第185章 被当众退婚的孱弱闺秀(3)-《快穿虐渣:对不起我的都得死》

  无论如何,陈七七自然不可能再主动去淌这趟子浑水了。

  她神色未变,只重新低下头,将丝线穿过锦缎,继续刺绣。

  开口时,陈七七的语气平静无波。

  “表哥性子活泼,多一个玩伴,自是好事。”

  “芸妹妹若是好奇,等何姑娘来了,多去寻她说说话便是。”

  霍芸见她浑不在意,自己也觉得没了趣。

  她又叽叽喳喳说了些府里其他的闲话,便蹦跳着去找别的乐子了。

  就在阖府上下皆知何家小姐不日将至。

  一场意外骤然打破了镇国公府表面的平静。

  这日午后,陈七七正临窗习字。

  窗外日光正好,院中只有细微的风声。

  在镇国公府,有老夫人真心实意的疼爱,陈七七的日子过得倒是舒心惬意。

  加之不久前江南传来密信,暗中经营的产业规模又扩大了一倍,收益颇丰。

  陈七七盘点着手中悄然增长的财富,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得意与满足。

  这衣食无忧,有人庇护,还有私产不断进账的日子,对她而言,简直如同提前进入了养老状态。

  尽管她这具身体,如今不过才八岁年纪。

  在这京城之中,高门贵女往往早早就被安排前程。

  莫说八岁,便是五岁起开始相看,议亲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然而陈七七却从未动过嫁人的念头。

  她早已为自己规划好了往后的人生。

  如今安心陪在老夫人身边,承欢膝下,全了这份祖孙情谊。

  待到他日老夫人寿终正寝,她便寻个清静之所,出家成为一名女冠。

  在她想来,有钱有闲,自在度日,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

  要是谁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陈七七微微握了握看似纤细的手掌,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她如今这身子,可不是上辈子那个真弱不禁风的安倩语。

  再说了,自己的这双拳头难道还是摆设不成?

  将面前的这篇字写完,一旁的丫鬟寒蝉便将未干的纸张揭了过去。

  “姑娘的字是越发好了。”寒蝉感慨地说着。

  随即将纸张晾到了一旁,等墨风干。

  见陈七七歇笔休息,另一个丫鬟枫叶顿时端着点心,捧到了她的眼前。

  “姑娘快来尝尝,我今儿刚做的芙蓉糕。”

  寒蝉和枫叶是老夫人给陈七七的大丫头。

  陈七七给她两服用了忠心丹后,对陈七七更是死心塌地,说一不二。

  陈七七眼睛含笑地看了她们一眼,正打算净手用一些点心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带着喧嚣嘈杂的声响,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快!小心头!”

  “快去回禀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大少爷坠马昏过去了!”

  “天爷啊,这可怎么得了……”

  帘子被猛地掀开,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秋菊脸色惨白。

  她声音发颤地回禀道:“表姑娘,出大事了!”

  “大少爷在西山马场坠马磕到了头,抬回来的时候人都晕过去了!”

  这消息如同惊雷,瞬间炸得国公府人仰马翻。

  刚接到消息的国公夫人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上空。

  “运哥儿——!”

  紧接着是她带着哭腔的厉声质问:“人怎么会晕过去?坠马磕到了头?”

  “那些跟去的小厮都是死人吗!”

  伴随着器物落地的碎裂声,显然是惊怒到了极点。

  老夫人闻讯,身子不禁晃了晃,立刻被左右嬷嬷慌忙扶住。

  她强压着恐慌,迅速下令:“快,扶我过去!”

  “立刻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要请院判大人!要快!”

  等到陈七七踏入老夫人的房内,老夫人看她过来,立即攥住了陈七七的手。

  “好孩子,快随我过去看看你的表兄!”

  说罢,也不等陈七七的反应,牵上她就往外出赶。

  显然已经是着急到了极点。

  陈七七乖巧地跟随着老夫人,却暗暗蹙眉。

  霍嘉运骑术不俗,摔下马已属意外。

  然而陈七七仔细回想着安倩语的记忆。

  在她的记忆里,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桩事情。

  难道是什么变数不成?陈七七心中思索着。

  但面上也如众人一般露出了对霍嘉运病势的担忧关切。

  霍嘉运的院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在府内角僻静处,几个仆妇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中透着不安的氛围。

  “世子磕到了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是抬回来时一点知觉都没有……”

  “额头肿了好大一个包,还渗着血丝……”

  “是啊,去年西街粮铺的少东家不就是摔了头,后来一直迷迷糊糊……”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国公夫人已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几乎脚不沾地地冲向霍嘉运的院子。

  她一路哭喊,此刻再无半点贵妇人的架子。

  “我的儿!你醒醒!”

  “你看看娘啊!要是运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陈七七的手被老夫人紧紧攥着。

  老夫人的掌心冰凉,还带着细微的颤抖,显是心焦如焚。

  陈七七只能半扶半搀着老夫人,随着慌乱的人流快步走向霍嘉运居住的院子。

  一路上,只听得到老夫人急促的喘息和喃喃的念佛声。

  刚踏进院门,一股压抑紧张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院子里站满了神色惶惶的丫鬟仆妇,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而正房内,则传来国公夫人还有诸多女眷们压抑不住的啜泣。

  “运哥儿……运哥儿你听得见娘说话吗?”

  进入内室,床榻边早围了一大圈人,挤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只见霍嘉运平躺在拔步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额角裹着厚厚的白布,依旧有隐隐的血迹渗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国公夫人扑在床边,握着儿子的一只手,泪如雨下,妆容早已哭花。

  镇国公也闻讯赶了回来,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

  他眉头紧锁,不断催促着:“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老夫人一见宝贝孙子这般模样,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她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坠马?跟去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立刻有跟去的小厮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地回话。

  “回老夫人,少爷今日骑的是新得的那匹西域马,性子是烈了些……”

  “原本骑得好好的,谁知路过一处斜坡时,马突然受了惊,前蹄扬起,少爷猝不及防就被甩了出去。”

  “头……头正好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这时,床上的霍嘉运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呻吟。

  他的眉头痛苦地皱起,似乎有了些许意识,但并未醒来。

  这细微的动静却让世子夫人和老夫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呼唤他的名字。

  正当屋内乱哄哄一片时,外间传来急促的通报声:“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只见须发皆白的大医院院判提着药箱,被下人急匆匆引了进来。

  屋内众人如同见了救星,连忙让开位置。

  老夫人强自镇定,语气却带着恳求:“院判大人,您快给看看,我这孙儿……”

  太医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陈七七安静地退到角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虽然面上,她还是适时地露出了担忧和害怕的神情。

  可陈七七的心思却早已飘远。

  她一边听着世子夫人压抑的哭声和太医沉稳的问询,一边在心里暗暗叹气,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枫叶的一手厨艺极好。

  原本,她今早还和枫叶说好了。

  晚膳要吃一道蟹粉狮子头,再配上一盅小火慢炖的火腿鲜笋汤。

  枫叶做的狮子头,肉质酥烂,汤汁鲜美,是她近来最大的念想之一。

  光是想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还特意嘱咐了,汤要炖得久些,那口鲜味才足。

  结果,霍嘉运这么一摔,府里人仰马翻。

  再过些时辰,晚膳的点儿眼看就要过了。

  可这边却还不知要耽搁到几时。

  如今这情形,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定然是没心思用饭了。

  她这个在场的小辈,难道还能自个儿溜回去大快朵颐不成?

  少不得要陪着挨饿。

  就算后面厨房送了吃食过来,在这愁云惨淡的氛围里,又哪里还有什么滋味可言?

  “真是……扰人清净。”

  陈七七在心中默默腹诽,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为表兄伤势揪心的乖巧模样。

  她适时地往前挪了半步,轻轻扶住因为久站而有些摇晃的老夫人,低声道:“外祖母,您坐下歇会儿吧,太医正在尽力呢。”

  眼下,估计这蟹粉狮子头怕是泡汤了。

  她只盼着霍嘉运能赶紧醒过来,伤势无大碍,她也好早点脱身。

  回去让枫叶下碗清淡的鸡丝面聊以慰藉。

  这国公府里的热闹,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凑。

  陈七七心中牵挂的唯有自身,对霍嘉运是死是活,她实在提不起半分关切。

  她原本就是为了达成安倩语死后的心愿而来。

  然而,安倩语的心愿中可未提及霍嘉运半分。

  何况,前世安倩语正是被霍嘉运当众退婚,才气郁于心,一病不起,最终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地步。

  而后面霍嘉运的所作所为则更是恶心至极。

  陈七七没趁机落井下石,已算是仁至义尽。

  又怎会真心实意为他的伤势难过?

  即便陈七七的空间中多的是能救霍嘉运一命的丹药。

  她也绝无可能取出给他使用。

  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陈七七自问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圣人。

  更不屑于去做那等以德报怨的滥好人。

  太医诊治良久,最终捻须沉声道:“世子爷此番撞击着实不轻,颅内有淤血之象。”

  “今夜乃是关键,若能熬过去,好生静养,日后尚可慢慢调愈,若是熬不过去……”

  余下的话虽未明说,但在场众人皆已明了。

  顿时又是一片压抑的恸哭。

  国公夫人几乎晕厥过去,老夫人也是老泪纵横,紧紧攥着佛珠,口中诵经不断。

  陈七七始终安静陪在一旁。

  若是可以,她早就走了。

  谁愿意在这个地方罚站呢?

  直到后半夜,镇国公见母亲神色憔悴,实在支撑不住。

  于是,强行命人送老夫人回去歇息。

  也是这时,陈七七她这才得以脱身。

  回到自己院落时,已是月过中天。

  陈七七只觉饥肠辘辘,整晚除了陪老夫人用了半块糕点外,几乎水米未进。

  她才踏进院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枫叶便迎了上来。

  枫叶的眼中满是关切:“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奴婢备了些吃食,您快用些垫垫。”

  枫叶朝着陈七七狡黠地眨了眨眼。

  还不等陈七七反应过来,枫叶说着,便引她进了暖阁。

  只见临窗的案几上,已摆好了一副碗筷。

  陈七七揭开面前白瓷制成的小盅盖子。

  一股熟悉而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蟹粉狮子头!

  而在旁边还配着一小碗清汤鸡丝面,并几碟清爽的酱瓜什锦。

  见到这一幕,陈七七顿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疲惫和饥饿仿佛瞬间被抚平了大半。

  她坐下拿起筷子,忍不住叹道:“难为你还惦记着……”

  枫叶一边为她布菜,一边低声道:“奴婢一早便备下了,一直温在灶上。”

  “小厨房里都是咱们自己人,无人知晓,姑娘放心用便是。”

  听得此言,陈七七心中更是妥帖温暖。

  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能有如此贴心周到的人在身边。

  真可谓夫复何求啊!

  霍嘉运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恢复意识的。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帐顶。

  以及床边那张年轻了许多,却布满泪痕与焦虑的脸庞。

  这正是他的母亲,国公夫人。

  “母亲……”他声音沙哑地低唤了一声。

  一直守在床边的国公夫人见儿子终于苏醒,激动得险些落泪。

  她连忙吩咐道:“快!把一直温着的药端来!”

  “太医吩咐过,少爷醒了要立刻服药!”

  见霍嘉运终于醒了,丫鬟仆妇们顿时忙碌起来。

  屋内屋外,一片纷乱。

  霍嘉运忍着身体的酸痛和头部的阵阵钝痛,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明显小了一圈的手掌上。

  倏然间,他的心头猛地一震。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惊雷般炸响。

  他竟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