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暴毙-《帝王强制爱,暗卫无法逃》

  龟兹边境,黄沙漫卷,战云压城。

  萧国五十万铁骑如玄色潮水,沉默地陈列在边境线外,旌旗蔽日,刀枪如林,肃杀之气凝结成实质的威压,几乎要碾碎戈壁上顽强的芨芨草。

  龟兹军阵前,气氛凝重如铁。

  龟兹王一身戎装,虽年迈却脊梁挺直如松。他并未立刻看向远处那令人窒息的玄甲大军,而是率先转向身旁的大将军,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老弱妇孺,可都安然撤离了?”

  大将军重重点头,声音铿锵,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陛下放心!皆已按计划撤往西南山谷,精锐护送,必保血脉延续!”

  龟兹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慰藉,微微颔首。

  家国天下,他守护的国土即将燃起战火,但他至少护住了未来的种子与希望。

  弥闾一身染尘皮甲,策马来到紧抿着唇、死死握着短刀的疏勒月身边。

  他看着这个平日里最是跳脱爱笑的妹妹,此刻眼中却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心中酸楚难言。

  他驱马靠近,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疏勒月,怕吗?”

  疏勒月闻声猛地抬头,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大眼睛里,此刻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被硝烟洗礼过的、异常坚定的光芒,清亮地回应:“不怕!为国战死,是我的荣耀!”

  弥闾喉头一哽,深深看了妹妹一眼,那目光里有痛惜,有骄傲,更有无尽的不舍与诀别。

  他重重拍了拍她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正在此时,萧国军阵如同分开的黑色海浪,玄甲黑骑的萧执,如同索命的修罗,策马而出,独自逼近龟兹防线。

  他冰冷的目光如淬冰的箭矢,穿透数百步距离,死死钉在弥闾身上。

  “弥闾。把沈沐交出来。”声音不高,却裹挟着内力,冰冷地砸在每一个龟兹将士的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与刺骨的寒意。

  弥闾勒住战马,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迎着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脸上扯出一个混杂着疲惫与嘲讽的笑:“沈沐?是谁?萧国皇帝,你梦魇了吧?我龟兹,从无此人。”

  萧执周身气息骤寒,字字如冰碴:“那,伽颜华呢?”

  “伽颜华啊……”弥闾恍然般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的轻佻与刻意的惋惜,“他?身子骨太弱,胆子太小。前些日子不过偶感风寒,一直卧床将养,前几日听说陛下您御驾亲征,带着五十万天兵天将要来‘探望’……”

  他刻意停顿,欣赏着萧执眼底那无法掩饰的剧烈震荡和下颌瞬间绷紧的线条,才慢悠悠地,将最诛心的刀刃推出:

  “结果,他没经过什么事,一听这消息,当场就吓得——急火攻心,旧伤复发,直接暴毙,死了。真是可惜,还没享受几天王子福分呢。陛下若不信,尸身或许还未冷透,可要抬出来给您……验验?”

  “你胡说!!!” 萧执猛地厉声打断,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带着被触及逆鳞般的狂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弥闾,你当朕是可欺的稚子吗?!”

  “信不信由你。” 弥闾摊了摊手,一副无赖模样,眼神却冰冷如铁,“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还是节哀吧。” 他指向身后,“不信,你问他们。”

  阿依慕面容死寂,如同冰封的湖面。

  巴哈尔别过头,发出一声重重的不屑冷哼。

  疏勒月红着眼圈,带着方才那誓死之志的余韵,尖声喊道,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是你!是你吓死了伽颜华哥哥!”

  萧执身体几不可察地一晃,脸色瞬间苍白。

  荒谬!他的阿沐,那个曾在尸山血海中眼神都不曾动摇的影卫,怎会……吓死?

  可那瞬间攥紧心脏的、近乎窒息的恐慌与剧痛,却真实得让他指尖发冷。

  是弥闾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是……他真的来迟了一步,再次与那人阴阳永隔?

  弥闾不再看他扭曲的面容和眼中翻腾的惊疑与暴怒,微微侧首,目光最后一次,深深望向夕阳下凄美而宁静的龟兹王城轮廓。

  父王的沉稳,母后的温柔,阿依慕的坚毅,巴哈尔的勇猛,疏勒月那句清脆的“为国战死是我的荣耀”……以及,那个被他亲手送走的、穿着“日月同辉”的的身影,在他心中一一掠过,定格成永恒的画面。

  【父王,母后,阿依慕,巴哈尔,疏勒月……还有,伽颜华……这,好像真的是最后一眼了……

  伽颜华……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啊!】

  他知道,无论萧执信否,龟兹的结局已然注定。他们此刻的坚守、谎言与牺牲,如同疏勒月所言,是为国献身的最后荣耀,也为那撤离的百姓和远走的沈沐,争取着渺茫却必须去争取的生机。

  ……………

  沈沐被打晕后,龟兹王城深处,幽暗阴冷的地底密道。

  忠诚的亲兵背着昏迷的沈沐,在摇曳火把的光晕中艰难前行。

  脚步声和喘息在狭窄空间内回荡,压抑得令人心慌。

  沈沐伏在亲兵背上,无知无觉,唯有“日月同辉”礼服上冰冷的宝石,偶尔折射出一点微弱的光,像凝固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