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陵司的邀请-《末法考古录》

  洞外的晨雾尚未散去,沈砚沿着崖壁缓缓下行。经过昨夜的交手,他已基本摸清血陵司的底细——那并非单纯的官署,而是一支在废法纪元后崛起的特殊组织。

  他们的任务,不是维护秩序,而是“监管遗迹中的血印与亡经”,凡与上古残术相关者,皆在他们的监控范围内。

  “监管?呵……”沈砚嘴角微勾,“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在搜刮。”

  他的指尖仍残留一丝被血印灼伤的焦黑痕迹。那夜他以“息壤诀”封魂,侥幸压制住符印反噬,但隐隐能感觉到,那枚血印似乎在他体内生根。

  心口一阵微热,他压下念头,继续前行。

  前方,山脚小镇的轮廓逐渐显现。灰瓦白墙,青石小巷,偶有晨炊的烟气升腾,一片平和。

  沈砚换上素布长衫,将随身的破竹卷系于腰间,神色淡然地走入集市。

  “听说了吗?北岭的考古队全灭了。”

  “又是那群‘抄经客’,没一个有好下场。”

  “前几日城中还贴了榜,说血陵司要招募新的‘译经师’,谁敢去?”

  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四起。沈砚听着,却不动声色,只是在茶摊前坐下,点了一壶粗茶。

  不多时,一名身着黑红外袍的男子走到他面前。那衣纹样与昨夜所见的巡印人相同,只是更显肃冷。

  “沈砚先生,昨夜一别,阁下走得匆忙。”

  男子微微拱手,语气中透着几分笑意,却让人如坠冰窟。

  沈砚抬头,神色平淡:“血陵司的人,行事倒也周全。”

  “我们行事只为纪律。阁下昨日闯入镇冥遗址,接触禁经,此事已传上司。”

  “所以呢?”沈砚淡淡道。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枚赤色令牌,放在桌上。

  “奉‘司印判’之令,请沈先生赴血陵司总署,一同解读血印经卷。此乃正式邀请。”

  沈砚的目光微凝。

  “邀请?若我拒绝呢?”

  “那就只能‘抄录入册’,以罪代劳。”

  男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压。

  茶摊的风似乎静止,沈砚轻轻抚过茶盏,指腹掠过温热的釉面。下一瞬,他笑了。

  “好,我去。但有个条件。”

  “条件?”男子挑眉。

  沈砚淡声道:“血印经卷,须由我亲手誊抄,旁人不得窥字。”

  男子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可以。”

  随后,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低语——

  “血陵之路,非生即死。愿沈先生,不悔。”

  沈砚看着桌上的令牌,眼神深沉。那上刻的三枚血纹似有生命,微微蠕动,如同在注视他。

  “血陵司……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起点。”

  他起身,目光望向北方的阴云。那里,正是血陵司的所在地——“禁原城”。

  山风呼啸,衣袍翻卷。沈砚提起包裹,脚步坚定地踏上了通往禁原的路。

  通往禁原城的山道上,枯木林立,阴雾如潮。沈砚行至半途,天色忽变。

  一阵冷风卷起尘沙,天地间似被什么力量静默笼罩。

  “来了……”

  他停下脚步,右手轻抚竹卷,灵识缓缓散出。

  下一刻,三道黑影同时现身,气息诡异。为首者身披深红长袍,胸口铭刻着“司”字古印,双目如墨。

  那是——血陵司的“徵判使”,掌控外派任务的核心人物。

  “沈砚。”

  那声音低沉沙哑,“你若此刻掉头离去,我们可当昨夜未发生过。”

  沈砚轻笑:“若真如此,何必派人设阵?”

  他抬眼望去,只见周围的枯树早已变形扭曲,枝干间浮现出一道道淡红符痕,仿佛以血绘制的阵文。

  “禁原阵,血陵司果然好手段。”他冷哼,“但你们恐怕忘了,这阵法出自谁之手。”

  徵判使的神情微滞,随即冷声道:“看来沈先生比传闻中更自负。”

  话音未落,阵法轰鸣,红光大盛,一道血影猛然从地底跃出,化作利刃,直取沈砚咽喉!

  沈砚不退反进,袖中灵诀骤启,血印在掌心闪烁。

  “息壤·第二诀——血经反纹!”

  他双指并拢,向前一点,那道血影骤然停滞,化作无数碎符倒卷回阵中。空气剧烈震荡,尘石飞溅。

  徵判使的眼神第一次动摇:“你……竟能反控血纹阵?”

  沈砚平静地收手,掌中血印微微跳动,仿佛回应着他:“这阵,本就是镇冥寺遗术的一脉。你们从死人那儿偷来的东西,用在我面前……太可笑了。”

  徵判使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好得很!怪不得司印判要亲自见你。”

  他抬手撤阵,雾气散去,山路重新显露。

  “入城后,你会明白,血陵司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关心经,不关心你们。”沈砚冷声回道。

  “但经在我们手里。”徵判使淡淡道,“包括——你母亲留下的那一卷。”

  沈砚身形一震,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

  “禁原城内,藏着一部残卷,署名——沈沐。”

  徵判使露出一丝诡笑:“那位昔年失踪的‘女抄经人’,似乎与你有些关系吧?”

  空气骤然冷寂,沈砚的拳头在袖中紧握,关节发出轻响。

  他没有再言语,只是一步一步踏过山道。

  风声似在远处低语。

  血陵司的黑旗,已在雾中隐约可见。

  “母亲的经卷……原来被你们藏在那里。”沈砚喃喃道,眼神愈发深沉,“那我去的理由,足够了。”

  徵判使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血脉传经,命定之人……或许,禁原的局,终于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