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墨玄的真相-《丹毒真相》

  古树中心,那半块丹炉核心散发的温润光芒,如同初生的朝阳,驱散了地下穹顶的阴冷。陆小七胸膛下的暗红纹路在核心的牵引下微微发烫,晶化的左眼深处,那混沌竖线似乎也凝滞了一瞬,不再疯狂侵蚀他的意识。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触碰着核心表面流淌的、如同液态星辰般的纹路,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的共鸣感从指尖直冲脑海,仿佛缺失了亿万年的碎片终于归位。

  “钥匙找到了根……可以安睡了……”

  白小桃虚影消散前的意念,依旧在古树流淌的星光中若有若无地回荡。那庞大无匹的发光古树,树冠的光雾彻底平复,树干内狂暴的血色褪尽,重新流淌起幽蓝与暗紫交织的宁静光芒,如同一位疲惫的母亲终于寻回了失散的孩子,陷入了深沉的安眠。整个地下空间,只剩下核心低沉的嗡鸣和藤蔓柔和的光晕,神圣而古老。

  然而,这短暂的宁静,如同暴风雨前虚假的平静。

  “嗤……”

  一声极轻微的、空间被撕裂的轻响,打破了这片安谧。古树旁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修长而孤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踏波而出。

  墨玄。

  他依旧穿着那身墨色长袍,衣袂在无形的气流中微微飘动。但此刻,他身上那层始终笼罩着的、慵懒而疏离的伪装彻底褪去。一种源自远古洪荒的、带着无尽苍凉与孤高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穹顶。空气变得粘稠,仿佛凝固的琥珀,连光芒都为之黯淡。

  陆小七猛地转身,右眼瞳孔骤然收缩。他看清了墨玄的脸——那张依旧俊美却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脸上,再无半分戏谑或玩味,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墨玄的身后,九条巨大无匹、如同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狐尾,正缓缓舒展开来!

  九条狐尾,如同九柄撕裂夜幕的巨刃,又如同九条来自太古的流光瀑布,在地下穹顶中无声地摇曳。每一条狐尾都覆盖着细密如星辰的古老符文,苍白的狐火在其上跳跃、流淌,散发出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与焚尽万物的灼热。这极致的冰与火,在墨玄身后完美地交融,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超越凡俗理解的力量本源。

  九尾天狐!真正的、毫无保留的九尾天狐真身!

  陆小七的呼吸瞬间停滞。他胸膛下的丹炉核心疯狂震动,仿佛在恐惧,在哀鸣,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晶化的左眼传来尖锐的刺痛,混沌竖线剧烈地闪烁,视野被强行拉扯,穿透墨玄的狐尾,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宫殿,哀嚎的生灵,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无尽威严却又带着疯狂气息的身影(丹神?),以及……一个被锁链缠绕、在火焰中哭泣的、小小的白狐身影(白小桃?)。

  “妹妹……”墨玄的声音响起,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穿越了无尽岁月的疲惫与深沉的哀伤。他并未看陆小七,而是仰望着古树树干那流淌的星光,目光穿透了树干,仿佛看到了沉睡其中的白小桃虚影。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入骨髓的痛楚,更有一种被命运碾碎的绝望。“你终于……回来了。”

  他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抚过古树半透明的树干。指尖触碰到树干内流淌的星光时,那星光仿佛有生命般,温柔地缠绕上他的指尖,发出细微的、如同风铃般的轻鸣。

  “可惜……”墨玄的手指猛地攥紧,星光被捏散,他眼中的哀伤瞬间被一种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他猛地转头,九条燃烧着苍白狐火的巨尾同时扫过,带起撕裂空间的尖啸,目标直指陆小七!

  “轰——!”

  无形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陆小七身上。他闷哼一声,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撞得连连后退,晶化的左眼剧痛欲裂,灰色的石纹瞬间蔓延至额角。胸膛下的丹炉核心疯狂震颤,暗红纹路如同活蛇般扭动,试图抵抗这股源自远古神兽的威压。

  “你!”陆小七稳住身形,右眼死死盯住墨玄,怒火与惊疑在胸中炸开,“你到底是谁?!你为何助我?!”他想起了深渊之门前的质问,想起了墨玄那句“丹神最完美的失败品”,更想起了此刻墨玄眼中那毁天灭地的疯狂。

  墨玄的九尾缓缓收敛,苍白的狐火映照着他冰冷的侧脸,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他盯着陆小七,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苦涩、又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

  “助你?”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穹顶中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我从未助你,陆小七。我只是在……利用你。”

  他向前踏出一步,九尾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再次压下,让陆小七几乎窒息。

  “你不过是她的容器。”墨玄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陆小七的心脏,“一个丹神亲手打造的、用来锁住我妹妹体内混沌之力的——活体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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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陆小七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丹霞宗禁地深处,那口巨大丹炉中传来的、属于丹神的疯狂低语;深渊之门上自己晶化的脸孔;墨玄那句“丹神最完美的失败品”;还有白小桃虚影那句“你的温度让我想起哥哥”……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被墨玄冰冷的话语彻底串联!一个恐怖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灵魂!

  “不……不可能!”陆小七嘶吼着,右眼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充血,混沌竖线疯狂闪烁,“我……我是人!不是什么容器!”

  “你是。”墨玄斩钉截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丹神那个疯子!他惧怕混沌的力量失控,更惧怕我妹妹的存在威胁到他的统治。于是,他找到了你——一个天生体质特殊、能承载深渊之力的‘钥匙’。他剥夺了你的过去,在你体内种下了这口丹炉,将你炼成了一个可以随时汲取、镇压混沌的……人形炉鼎!”

  墨玄的九尾再次扫过,这一次并非攻击,而是指向陆小七胸膛下那暗红色的纹路和晶化的左眼。

  “看到了吗?这就是丹神的‘杰作’!这口丹炉,就是锁链!它锁住了你自己的力量,更锁住了我妹妹体内那足以撕裂天地的混沌!每一次她力量失控,每一次深渊之力躁动,都是通过这口炉子,通过你,来‘中和’、‘镇压’!你就像一个永不枯竭的‘海绵’,一个活生生的‘过滤器’,一个……牺牲品!”

  陆小七浑身剧震,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下那如同活物般的暗红纹路,看着左眼那冰冷死寂的晶化区域,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心和绝望瞬间将他淹没。原来……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丹道天赋,自己体内那股时而温顺时而狂暴的力量,自己这具身体……都只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的、用来囚禁另一个存在的牢笼?一个被丹神随意操控的、可悲的容器?

  “为什么……”陆小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悲愤和迷茫,“你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墨玄沉默了片刻,九条狐尾上的苍白色火焰剧烈地跳动着,映照着他脸上那深刻的痛苦与挣扎。他抬起头,望向古树深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看到了那被火焰吞噬的宫殿,看到了丹神那疯狂而扭曲的脸。

  “因为……”墨玄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我要毁掉丹神的一切。他创造的秩序,他留下的遗产,他……强加给我妹妹的命运,还有……”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陆小七身上,冰冷而锐利,“还有你——他最得意、最完美的‘作品’!”

  “我要亲手,将这丹神布下的棋局,彻底砸碎!包括你,这个承载着他恶念的容器!”墨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疯狂,“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妹妹最大的亵渎和伤害!只要你还活着,只要这口丹炉还在她体内扎根,她就永远无法摆脱丹神的阴影,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所以,陆小七,别问我为何助你。我从未助你。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我彻底终结这一切的时机!而现在……”墨玄的九尾缓缓扬起,苍白的狐火汇聚成毁灭的光束,直指陆小七,“时机到了!”

  毁灭的气息瞬间笼罩了陆小七!墨玄眼中的疯狂与恨意是如此真实,那汇聚的狐火之力,足以将这片地下空间连同古树一起彻底湮灭!陆小七的心沉到了谷底,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墨玄复仇计划中的一颗棋子,一个最终需要被清除的“障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尖叫,猛地从古树树干中爆发出来!

  “根……我的根……被污染了!!!”

  白小桃的虚影,在古树树干中疯狂地挣扎、扭曲!她那双混沌竖瞳不再是平静的幽蓝与暗紫,而是被一种污秽的、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漆黑所充斥!那黑色如同活物,疯狂地侵蚀着她虚影的边缘,让她看起来如同一个正在被墨汁吞噬的、痛苦挣扎的幽灵!

  更恐怖的是,那株庞大无匹、散发着神圣宁静光芒的古树,在白小桃尖叫的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树干内流淌的幽蓝与暗紫星光,如同被泼入了浓硫酸,瞬间变得浑浊、黯淡!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中,那污秽的漆黑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侵蚀!神圣的光芒迅速被吞噬、取代!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树干深处传来。那半透明的、如同琥珀般的树干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裂纹中,渗出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色液体,如同脓血!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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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树庞大的根系,那些刚刚还安静盘踞在地脉深处的巨蟒,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毒素,猛地、毫无征兆地暴走!无数粗壮的根须疯狂地破开地面,如同濒死的巨兽在垂死挣扎,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怒,无差别地抽打、缠绕着周围的一切!藤蔓通道被撕裂,发光的苔藓被碾碎,整个地下穹顶剧烈地摇晃起来,山石崩落!

  古树那原本如同星辰般璀璨的树冠光雾,此刻彻底被污秽的漆黑所吞噬,化作一团翻滚的、不断喷吐着黑色粘液的、如同肿瘤般的恐怖存在!它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咆哮,整个地下空间瞬间被死亡的气息和毁灭的混乱所笼罩!

  “不——!”墨玄脸上的疯狂与决绝瞬间被极致的惊怒和痛楚所取代!他猛地收回了指向陆小七的狐火,九条巨尾不顾一切地卷向古树,苍白的狐火疯狂地轰击在那些暴走的、被污染的根须上,试图净化那污秽的黑色。

  “妹妹!坚持住!是谁?!是谁污染了你的根?!”墨玄的嘶吼在混乱的穹顶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暴怒。

  陆小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震得连连后退,晶化的左眼剧痛,右眼死死盯着那正在被污秽彻底吞噬的恐怖古树,以及古树中痛苦挣扎的白小桃虚影。一个冰冷的念头瞬间击中了他:

  禁地!丹毒组织!

  他们之前围猎失败,但显然并未离开!他们一定在古树附近,在陆小七他们进入地下后,用了某种极其恶毒、针对混沌之女本源的手段,污染了这株维系着白小桃生命与力量的古树之根!

  古树是白小桃的“根”,也是维系这片森林混沌平衡的关键!污染了根,就等于扼住了白小桃的命脉,也等于彻底引爆了这片森林深处最恐怖的力量!

  墨玄的复仇宣言被强行打断。陆小七作为“容器”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枷锁。而此刻,更恐怖的灾难——由丹毒组织亲手点燃的、针对混沌之女的污染之火,正在这地下世界的核心,以古树为媒介,疯狂地蔓延、爆发!

  白小桃虚影的尖叫,古树根系的暴走,墨玄的惊怒,以及那弥漫整个穹顶的污秽黑气……所有的混乱、痛苦与毁灭,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祭品该归来了……”

  那低语,仿佛在回应着这地狱般的景象,在古树崩裂的巨响和根须的咆哮中,再次在陆小七混乱的脑海中,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