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

  我甚至来不及消化那句话里令人窒息的温柔,一股无形的墙就狠狠撞在我胸口,将我整个人向后掀飞。

  耳鸣如潮水般灌满颅腔,视野边缘裂开蛛网般的黑线,仿佛世界正在一寸寸崩解。

  我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肺叶像被真空紧紧攥住,每一次挣扎都只换来更深的窒息。

  直到冰冷的合金地面透过衣料刺入脊椎,我才意识到自己已被狠狠甩在地上。

  后脑勺磕在金属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钝痛如针,沿着颈椎一路爬升,眼前金星乱舞,嘴里泛起铁锈味——我咬破了嘴唇。

  就在这眩晕与剧痛交织的间隙,中枢舱内,那些原本只是缓慢漂浮的幽蓝色液体像是被点燃的燃料,骤然沸腾翻滚,无数半透明的细线从液体深处激射而出,如同饥饿的触手,瞬间缠满了顾昭亭的手腕、臂膀,一路向上,没入他的颈项,皮肤下隐隐浮现出蛛网般的青色脉络。

  系统冰冷的电子女声在整个空间回荡:“锚体置换协议启动,三秒锁定,不可逆转。”

  三秒。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金手指系统却在这时疯狂运转,像一台失控的放映机,将我母亲留下的最后那段音频在我脑海里炸开。

  嘈杂的电流声里,她虚弱的喘息和一段低沉的嗡鸣交织在一起。

  那嗡鸣声……不是背景噪音。

  它有着固定的频率,每隔七秒,就会抵达一个波峰,然后缓缓回落——**原来,这只是启动钥匙;真正的锁,是数据链的双向绑定。

  只要我断开,哪怕他还在跳动,系统也会判定‘母体撤离’,自动中止吞噬。

  **

  我的视线猛地钉死在中枢舱壁上。

  舱壁正随着内部液体的翻涌而微微震动,频率和嗡鸣声别无二致。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是“意识转移”的共振门槛,母亲的研究笔记里用鲜红的墨水标注过——要开启这扇门,必须有两个活体心跳在同一频率上达到共振阈值,才能骗过系统,完成数据上传。

  他不是在替我去死。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捅进我的心脏。

  他是拿自己的生命做信号放大器,用他的心跳强行与我同步,制造出系统协议所需的“双活体”假象,为我创造出一个可以逃离的缺口。

  他用自己的命,给我当缓冲垫。

  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面,却触到了裤袋里一块坚硬的卡片。

  是那张存储卡。

  顾昭亭在第356区从中央控制台主机上拔下来的,他说上面可能有逃出去的线索,混乱中塞给了我。

  我一直没敢看。

  怕里面什么都没有,更怕……有什么我承受不起的东西。

  可现在,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金手指开始扫描,但信号断断续续,加密层如千层茧,一层剥开又是一层。

  “正在尝试恢复……碎片完整性不足30%……”

  就在几乎放弃时,一段残破的日志跳出:

  “锚定解除需双源中断。”

  七个字,像刀刻进我的眼球。

  协议一旦启动,系统会将新锚点(顾昭亭)与原母体(我)进行数据链接,然后逐步吞噬新锚点,将我彻底释放。

  但如果原母体,也就是我,主动切断与系统的连接,协议就会判定为来源中断,新锚点就不会被彻底吸收。

  他赌我会不顾一切地逃跑。

  他算好了一切,唯独算错了我。

  如果我不逃呢?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胸腔涌上喉咙,我狠狠咬破嘴唇,铁锈味的腥甜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舌尖触到裂开的伤口,痛感尖锐而清晰。

  我伸出颤抖的右手,用混着血的唾液,在左手掌心用力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不”字。

  小时候我怕黑,总是哭着不敢睡觉,顾昭亭就教我这个法子,他说,疼痛是最好的闹钟,能让你在最黑的时候也保持清醒。

  现在,我也要用这份清醒,把他从地狱里拉回来。

  我手脚并用地朝控制台爬去,地面上还残留着之前系统过载时迸溅的电弧,像一条条蛰伏的银蛇,偶尔“噼啪”轻响,释放出微弱的臭氧味。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每挪动一寸,都感觉肌肉在尖叫,膝盖摩擦地面的刺痛不断提醒我——我还活着。

  控制台的屏幕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倒计时归零后,它就像一块昂贵的墓碑。

  但我的金手指没有放弃,它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到了一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数据流。

  每隔七秒,就在那共振嗡鸣达到波峰的瞬间,系统会向M-001至M-037扇区的子服务器发送一次“心跳校验”,以确认锚点链接的稳定性。

  机会就在这里。

  只要能在这七秒的间隙,制造一次足够强的反向脉冲,干扰校验结果,就能让系统误以为链接出现错误,从而强制重启锚定流程。

  我从鞋垫下摸出那片被我踩得变了形的备用电池残片,这是我们最后的能源。

  我又毫不犹豫地撕下手臂上一块伪装用的人偶胶皮,小心地夹在电池两极之间。

  这种合成材料虽然导电极差,却是极好的绝缘介质——就像母亲笔记里提过的“生物电容”。

  只要在共振波峰来临前蓄能,就能在瞬间释放一次逆向电涌,干扰校验信号。

  我屏住呼吸,将裹着胶皮的电池残片贴在控制台的接地端金属条上。

  嗡鸣声开始爬升,像死神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第六秒,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指尖渗出的冷汗让金属条微微打滑。

  第七秒来临前,嗡鸣声升到最高点的刹那,我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磨得尖锐的指甲狠狠划过电池暴露出的金属边沿!

  刺啦!

  一簇微小却耀眼的火花迸溅而出,带着焦糊的气味,瞬间烫红了我的指尖。

  控制台毫无反应。

  心跳几乎停滞——失败了?

  就在我几乎绝望时,屏幕边缘泛起一丝极淡的蓝光,像是死机设备突然抽搐了一下。

  接着,整块面板剧烈闪烁,警报音断续响起,最终定格在那行刺目的红色警告:“校验失败,检测到双意识源冲突。正在重新评估锚点归属权。”

  中枢舱里,顾昭亭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些缠绕着他的半透明细线,肉眼可见地松动了半寸。

  就是现在!

  我不知道这短暂的系统重启能维持多久,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像一头濒死的野兽,用肩膀撞开操作台前的椅子,整个人扑了上去。

  我的十指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疯狂舞动,敲下的不是任何复杂的指令,而是一段母亲在世时教我玩的“关灯暗号”——三短,一长。

  **这段节奏……不是普通的指令。

  是母亲亲手写入系统底层的紧急熔断协议。

  她曾说,最危险的地方,要留给最温柔的记忆一条生路。

  **

  系统明显顿了一下,红色的警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蓝色确认框:“检测到原始母体主动介入,是否接管锚定?”

  下面是两个选项:是/否。

  我颤抖着,伸出食指,几乎要戳到那个“是”字。

  “别——!”

  一声嘶哑的、几乎不属于人类的喊声从中枢舱里传来。

  我猛地抬头,看见顾昭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神采,边缘开始泛起一层死寂的灰色,那是意识被不可逆抽取的最可怕征兆。

  可他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手,不是为了阻止我,而是将一枚冰冷的金属片,奋力塞进了我悬在半空的手掌心。

  是他的兵牌,上面刻着“昭亭”两个字,以及一串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服役编号。

  触感冰冷而锋利,边缘划过掌心,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他的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我读懂了。

  活下去。

  下一秒,整个中枢舱发出撕心裂肺的尖锐警报,系统女声变得急促而狂乱:“检测到锚体抗拒反应!启动强制剥离程序!”

  无数细线仿佛被激怒的毒蛇,瞬间收紧,要将他的灵魂彻底从躯壳里扯出来。

  而就在它们回缩的前一瞬,我带着满眼的泪,用指尖狠狠按下了那个“是”的确认键。

  视野在瞬间被一片无尽的白光吞没,连同我的意识一起被撕扯、碾碎、重组。

  在彻底失去感知前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见基地的广播系统里,传来了无数个重叠在一起的声音,它们来自不同的方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用同一种空洞而虔诚的语调,齐声低语。

  “妈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