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你听见铃响了吗-《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

  光束熄灭了。

  那张苍白而决绝的脸从墙上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二十八秒的影像,像一把无形的刻刀,在我与老K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渊。

  堂屋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那座老式投影仪的散热风扇还在发出微弱的嗡鸣,像垂死者的喘息,在耳膜上刮出细密的刺痛。

  香炉里残存的檀香味,混杂着胶卷过热后散发的化学气息,形成一种诡异而肃穆的氛围——那气味黏腻地附着在鼻腔深处,带着微焦的苦涩,又像陈年灰烬般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冰冷的空气贴着皮肤爬行,指尖触到茶杯的瓷壁,早已凉透,釉面的寒意顺着指腹渗入骨髓,而杯底残留的一圈茶渍,正无声地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惨白雪光。

  他没有动。

  老K就那样僵立在门槛内一步之遥的地方,维持着那个想要触碰虚影的姿势。

  他的指尖离冰冷的墙壁只有半厘米,一个熟悉的、属于他的安全距离。

  肩胛骨紧绷如弓弦,喉结在颈侧微微抽动,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

  我的金手指在脑海中疯狂刷新着数据流:心率132次/分,瞬时血压峰值180/110Hg,皮质醇水平急剧飙升。

  他的身体在尖叫,在报警,在经历一场剧烈的风暴。

  但他整个人,却像被冻结在了风暴眼中。

  我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杯被我捧在手心的热茶,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丝毫温度,我的指尖冷得像冰。

  但我知道,决胜的时刻不是在投影亮起时,而是在它熄灭之后。

  这场心理战,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腹地。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拉扯着紧绷的神经。

  屋梁上偶尔传来木头因冷缩而发出的“咔”一声轻响,像钟摆敲在心头。

  院子里的雪光透过门框,在他脚边投下一片惨白,边缘锋利如刀,将他的影子钉死在地上。

  终于,他放下了手。

  动作缓慢得如同慢镜头回放,关节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滞涩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我。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空洞。

  那是一种更深邃的东西,像一口被搅浑的古井,沉渣泛起,露出了底下漆黑的、看不见底的淤泥。

  眼尾的细纹因过度紧绷而微微抽搐,下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嘴角却不受控地向一侧牵动了一下——那是情绪溃堤前的征兆。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却又像穿透了我,在审视我身后某个更遥远的存在。

  “那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喉咙深处的震颤。

  金手指立刻分析出他的声纹特征:基频下降30%,共振峰紊乱,显示出极度的心理压抑和声带紧张。

  他在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那头濒临崩溃的野兽冲出牢笼。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回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堂屋里,“她说,她不是林婉清。”

  我刻意加重了“林婉清”这三个字。

  这是他十二年来构建的整个虚幻世界的基石,也是他所有痛苦和执念的源头。

  现在,我亲手将这块基石抽了出来。

  “影像可以伪造。”他向前迈了一步。

  那只挂着银链的铜铃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依旧死寂无声。

  金手指的警报在脑中响起:危险距离四步。

  他的肌肉群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一击。

  但我没有后退。

  我甚至迎着他的目光,也向前迈了一步,将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三步。

  地板在我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某种警告。

  “伪造?”我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悯,“老K,你比谁都清楚,那张脸,那个神态,是不是伪造的。那是姥姥,林氏,她临终前在镇卫生院的最后一段录像。你的人二十四小时监控着那里,你难道会不知道?”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精准地刺入他防线的薄弱点。

  他可以怀疑我,但他无法怀疑自己建立的监控体系。

  他瞳孔猛地一缩,金手指捕捉到他眼部肌肉的微小痉挛——这是记忆被强行唤醒的生理反应。

  他想起来了。

  他一定想起了那天关于林氏病危的所有报告。

  但他忽略了,或者说,他刻意不去看不去听任何与他幻想相悖的细节。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尾音微微发颤,像风中残烛。

  “我为什么不能有?”我反问,“你能在我的老宅里建起你的神龛,我就不能在我姥姥的遗物里,找到属于她的东西吗?你把这里当成了你的祭坛,可你忘了,这里首先是我的家。”

  我看着他胸前那条冰冷的银链,继续说道:“十二年了。你守着一个错误的幻影,用我的脸做替代,用这座宅子做囚笼,你举行这场荒唐的仪式,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回来了。可你到底在等什么?等一个死人复活,还是等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闭嘴!”他低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再次上前一步,离我只剩两步之遥。

  浓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件黑大衣残留的雪水和烟草的混合气味——潮湿的羊毛、焦油的苦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像是藏在袖口里的血迹。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我不能退。

  “为什么要闭嘴?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声音也扬高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你等的根本不是你妹妹林婉清!你只是在等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把林氏当成她,把我当成她,因为你不敢面对真正的事实——”

  我停顿了一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妹妹的死,和你有关。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引爆了炸药库的最后一颗火星。

  老K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眼中的黑色淤泥瞬间翻涌,露出了底下深藏的、足以将人吞噬的痛苦和疯狂。

  眉弓剧烈跳动,额角青筋暴起,鼻翼因急促呼吸而不断翕张。

  金手指的数据流已经变成一片刺目的红色,他的生理指标全面失控。

  “你……知道什么?”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那只戴着皮手套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凸显,皮革在指节处绷紧,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我知道的不多。”我强迫自己保持镇静,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碎片化的信息重组成最锋利的武器,“我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