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北伐归来-《女穿男之墨兰科举路》

  北伐大军凯旋,旌旗招展,铁甲铿锵,带着收复燕云十六州及数座边城的荣光,浩浩荡荡班师回朝。

  沿途百姓欢呼雷动,庆祝这百年未有的胜利,军中将士,人人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狄青、曹玮、杨文广等将领更是意气风发,只待回京封赏。

  然而,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中,有一人却如同置身冰窟,与周遭的热烈格格不入。

  顾廷烨跟随部队,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两年前,他怀揣着凭借军功洗刷耻辱、重振门楣的雄心壮志投身行伍,凭借自身本事从小兵一路升至队长,甚至在几次战役中表现勇猛,积攒了些许功劳。

  胜利在望,他仿佛已经触摸到了翻身的机会。

  可一切的转折,发生在那场最后的扫荡战中,他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过度自信,认为残敌不堪一击,竟不顾上级军令,擅自带领自己麾下的一队弟兄,孤军深入,意图截杀一股“溃逃”的辽军精锐,抢夺头功。

  结果!!!

  他们陷入了重围,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血染黄沙,顾廷烨奋力搏杀,身负数创,在乱军之中,一枚冷箭狠狠地击中了他的下身要害……剧烈的疼痛与随之而来的绝望,比身上任何一道伤口都更令他崩溃。

  最终,虽被及时赶来救援的大部队救下,捡回一条命,但他带去的那一队兄弟,无一生还,而他,经军医诊断,命根子受损极重,已无法人道。

  消息传开,军法无情。

  尽管他之前确有战功,但“违抗军令,擅自行动,导致麾下全军覆没”乃是大罪。最终,统帅部念其前期有功,且已身受重创,决定 “以功抵过” 。

  他被剥夺了所有军职,抹去了所有军功记录,如同两年前他刚入伍时一样,一无所有地被清理出了军队。

  功绩,没了!

  身体,残了!

  未来,毁了!

  他麻木地随着队伍前行,耳边是别人的欢声笑语,眼前却是弟兄们临死前不甘的眼神和那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他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只有悔恨、屈辱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不能就这样完了……绝对不能!” 一个疯狂而偏执的念头,在他死灰般的心底燃起,并且越烧越旺。

  “侯府!宁远侯府!那本该就是我的!”

  他将所有的失败、所有的屈辱,都扭曲成了对侯府继承权的极端渴望。

  在他看来,只有夺回那个爵位,成为名正言顺的宁远侯,他才能重新站在人前,才能弥补此刻失去的一切,才能让那些看不起他、抛弃他的人付出代价!

  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权力和地位,更是他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廷煜……还有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你们等着……” 他攥紧了双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我顾廷烨就算成了废人,也一定要爬回去!侯府继承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否则……否则我宁可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也绝不甘心就此泯然众人,像条野狗一样悄无声息地烂掉!”

  大军回到汴京,赵祯亲自设宴。

  宴席之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一派喜庆祥和,赵祯端坐于御座之上,满面红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亲自举杯,褒奖北伐之功臣,首功自然归于总揽全局、决胜千里的盛长梧。

  “盛爱卿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此番收复燕云,功在千秋,实乃朕之肱骨,大宋之柱石!”赵祯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朕心甚慰!所有有功将士,朕必不吝封赏!”

  盛长梧率领狄青、曹玮、杨文广等主要将领出列,跪谢皇恩。

  宴席间,曹皇后亦在席中,仪态万方。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赵祯下首的太子赵耀,年仅七岁的太子,穿着小小的朝服,面容稚嫩,眼神却清澈明亮,带着对这位传奇英雄的好奇与崇拜。

  他早已从父皇口中无数次听到盛长梧的名字,知道他三元及第,知道他造神弓平虎患,更知道他指挥千军万马收复了故土。

  赵祯显然有意培养太子与盛长梧的关系,他招手唤过盛长梧,对太子道:“耀儿,这位便是你时常问起的盛先生。他不仅是我大宋的功臣,更是学问渊博、品行高洁之士。从今日起,朕便命盛爱卿兼任太子少师,为你传道授业解惑。”

  小太子赵耀闻言,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整理了一下衣冠,迈着小步走到盛长梧面前,竟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郑重的师徒之礼,声音清脆:“学生赵耀,拜见先生。”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大臣心中都是一震!太子行师礼,意义非凡!

  盛长梧亦不敢怠慢,连忙侧身避让,而后深深还了一礼,语气温和而恭谨:“臣,盛长梧,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天资聪颖,臣必当竭尽所能,辅佐殿下。”

  这一幕“君臣相得,师徒名分”定下的场景,落在不同人眼中,滋味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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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数官员是羡慕与敬畏,深知盛长梧圣眷正隆,如今又成了未来天子的老师,其地位已稳如泰山,未来太子继位,他便是帝师,权势将更上一层楼,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宴会散去,回到府邸的邕王脸色阴沉,他屏退左右,只留下嫡长子赵曦商议。

  “父王,今日情形,您也看到了。”赵曦年纪稍长,心思更为深沉,“盛长梧如今声望、军功、圣眷,乃至未来的帝师身份,都已集于一身,他若一心辅佐太子,对我们……大为不利。”

  邕王烦躁地踱步:“本王岂能不知?只是他如今风头正劲,我们又能如何?难道要与他正面为敌?”

  赵曦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面冲突是为不智,父王,可还记得,当初我们曾有意交好于他,他也收下了孩儿的那块玉佩。虽然后来他巡边、北伐,联系少了,但这份香火情或许还在。

  不如……让孩儿再去寻他,探探口风?看看他是否还念及旧情,或者说,他对这从龙之功,是否还有别的想法。”

  邕王停下脚步,看向儿子:“你是说……再拉拢他?”

  “至少,不能让他完全倒向太子那边。”赵曦低声道,“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要让他明白,这朝堂之上,并非只有东宫一条路。只要他心存顾虑,我们便有机会。眼下,不宜打草惊蛇。”

  邕王思忖良久,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也罢,就依你之言,先去试探一番。切记,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