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投名状-《世子妃:搬空仇人小金库去流放》

  京城的风,到底还是吹到了寒渊州。

  不过半月之间,太阳谷便接连“接待”了三拨身份特殊、行踪隐秘的客人。

  他们来自不同的方向,带着不同的信物,却怀揣着同一个目的——替各自的主子,向那位远在苦寒之地的流放世子,递上橄榄枝。

  第一拨是三皇子的人,来得最是直接。

  信使是个面容精悍的武将,说话也带着军人式的干脆,呈上的礼单更是实在:精铁三千斤,战马五百匹,粮草若干。

  条件也简单明了:“愿与世子共襄盛举,若得臂助,来日北疆军务,尽付君手。”

  萧珩在书房见的他,苏晚晴坐在一旁安静地煮茶。

  听完信使的话,萧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将那份厚重的礼单随手放在桌上,指尖点了点。

  “殿下厚爱,萧珩心领。只是寒渊州地僻民贫,但求自保,无意参与京城风云。这些东西,带回去吧。”

  那信使还想再劝,萧珩已端起茶杯,淡淡道:“萧猛,送客。”

  待人走后,苏晚晴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推到他面前。“三皇子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军资。”

  萧珩嗤笑一声,拿起那份礼单随手丢进一旁的炭盆,看着火苗将其吞噬。

  “他母族在军中有些势力,这是想空手套白狼,用未来的空头许诺,换我寒渊州如今实实在在的人心和根基。算盘打得太精。”

  第二拨是四皇子的人,风格截然不同。

  来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文士,言谈举止斯文有礼,带来的并非金银军械,而是一套前朝孤本典籍和几幅名家字画。

  话也说得迂回含蓄,痛陈朝局弊端,忧心国本动摇,字里行间暗示四皇子仁厚贤明,欲匡扶社稷,只苦于势单力薄,希望能得“世之栋梁”如萧世子者相助。

  这次萧珩没在书房见,而是在院中的石桌旁。

  苏晚晴坐在他身侧,拿着把小银剪,慢条斯理地修剪一盆兰草的枯叶。

  听完文士一番慷慨激昂又隐含试探的言论,萧珩只是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末了,才抬眼,语气平淡:“殿下心系社稷,令人感佩。只是萧珩戴罪之身,苟全性命于北地已属侥幸,不敢妄议朝政,更无力涉足京城是非。先生请回吧。”

  那文士面露失望,还想引经据典再劝,苏晚晴轻轻放下银剪,拿起旁边温着的布巾擦了擦手,声音温和却带着送客的意味:“先生远来辛苦,喝杯茶暖暖身子再上路吧。寒渊州偏僻,晚了路不好走。”

  文士看了看神色淡漠的萧珩,又看了看气度沉静、言语间却不容置疑的苏晚晴,终究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这位四皇子,倒是会扣帽子。”苏晚晴重新拿起剪刀,修剪着另一片叶子。

  萧珩冷哼一声:“伪善之辈。他背后站着清流一党,最擅长的就是站在道德高处指手画脚。若真信了他,日后怕是骨头都被他们啃得不剩。”

  第三拨来得最晚,却是最让人意外的——竟是五皇子的人。

  五皇子年仅十六,母族不显,在朝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来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内侍,态度谦卑得近乎谄媚,带来的礼物也透着几分稚气和新奇,除了常规的金银,还有些精巧的西洋钟表、玻璃器皿。

  内侍说话更是小心翼翼,只反复强调五殿下对萧世子仰慕已久,绝无他意,只盼日后世子若能回京,能多加照拂云云,连“共谋大事”之类的字眼都不敢提。

  萧珩这次直接在军营见的他,苏晚晴也在,正看着卫虎带人操练新阵。

  那内侍被肃杀的军营气氛吓得脸色发白,话都说不利索。

  萧珩听完,只问了一句:“殿下的心意,我收到了。还有事?”

  内侍如蒙大赦,赶紧躬身退下,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太阳谷。

  “这位五殿下,倒是有趣。”苏晚晴看着那内侍仓惶的背影,笑了笑。

  比起前两位兄长赤裸裸的野心或算计,这位小皇子的“投诚”显得如此无力甚至可笑。

  “不过是看他两个哥哥都派人来了,跟着有样学样,生怕落后一步。”

  萧珩语气没什么波澜,“墙头草罢了,不必理会。”

  接连打发了三拨说客,太阳谷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这平静之下,涌动着来自京城的暗流,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日晚膳后,萧珩和苏晚晴在谷中散步消食。

  暮色四合,远处新建的仓库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坚实。

  “三位皇子都伸了手,你一个都没接。”苏晚晴看着前方,语气平静,“接下来,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萧珩负手走在她身侧,声音沉稳:“接了才是麻烦。无论接了谁,立刻就会成为另外两个,甚至更多人的靶子。寒渊州现在需要的是时间,闷头发展才是正理。”

  他停下脚步,看向她:“而且,他们给出的价码,还不够。”

  苏晚晴迎上他的目光,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不是价码不够高,而是他们的“投诚”,本身就不够分量。

  萧珩的目光,早已超越了简单的站队和依附。

  “我明白。”她点了点头,“只是这样一来,我们把几位皇子都得罪了。”

  “不得罪,他们就会放过寒渊州吗?”萧珩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从我们在这里站稳脚跟开始,就注定是他们眼中的异数。与其左右逢源,不如让他们都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何况,我萧珩,何时需要靠选择谁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然与自信。

  苏晚晴看着他被暮色勾勒出的坚毅侧脸,心中微动。

  是啊,他是萧珩,是能在绝境中开辟出一方天地的人,他的路,从来不需要靠攀附谁来决定。

  “那就按我们的节奏来。”苏晚晴语气坚定,“他们争他们的,我们建我们的。”

  萧珩转回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夜色渐浓,他眼底却仿佛有微光闪烁。“嗯。”

  两人并肩而立,望着山谷中渐次亮起的灯火。

  京城的风云诡谲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但他们都知道,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这片他们亲手建立起来的基业,必须稳如磐石。

  那些投来的“投名状”,不过是这盘大棋中,几枚躁动不安的棋子落下的声响罢了。真正的棋手,看的永远是整个棋局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