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真相如何-《娇妾禅房好孕,清冷佛子夜夜缠腰》

  萧晏的脸色沉静如水,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刻。

  “没想到,你来得倒快。”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事。

  “本王还以为,要在这医馆多等你几日。”

  那壮汉,也就是魏善,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汤碗。

  他慢慢转过身,一双虎目赤红,死死地盯着萧晏。

  那眼神里淬着毒,是被人逼到绝境的恨意。

  “靖安王不愧我大周战神,好计谋好手段。”

  魏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先是闯了我的老巢,如今更是连我年迈的老父都不放过。”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讥讽与绝望。

  “我若是再迟来半步,只怕这辈子,都见不着我爹最后一面了。”

  萧晏并未理会他说的,径直走到石桌,在魏善的对面坐了下来。

  “魏善,告诉我,半年前,我们在准备为朝雨复仇的前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医馆的门内,程知意的心跳得飞快。

  她紧紧挨着魏老爷子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老人家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怆与恐惧。

  他那双昨日还闪着光的眼睛,此刻浑浊一片,死死盯着院中的儿子,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知意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院中那个男人吸引。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脊背挺得笔直,一身粗布衣衫,却掩不住那份迫人的威仪。

  那不是在水塘边抓鱼的萧晏,而是执掌生杀,踏过尸山血海的大周战神靖安王。

  魏善听到,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他自嘲地大笑,笑声凄厉。

  “哈哈,发生了什么?”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半年前,那个人也是如你今日这般,拿我爹,拿我妻女的性命来要挟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逼无奈的悲愤。

  “我做了,我认了。”

  “如今又是这般,横竖都是一死。”

  他眼中杀意毕现。

  “我既是说了也逃不过一刀,不如现在就给我个了断,黄泉路上,倒也算痛快。”

  “几万兄弟的性命,在你口中,就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痛快’?”

  萧晏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冰冷的怒意,字字泣血。

  “他们何其无辜。”

  “林将军戎马一生,忠心耿耿,他又何其无辜。”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因情绪激动而发出的颤抖。

  “还有朝雨,她一个弱女子,她又何其无辜。”

  “他们难道,就没有父母妻儿,没有家小老小么。”

  魏善被他问得步步后退,脸上的悲愤之色瞬间被慌乱取代。

  “王爷,可是我没有办法。”

  他激动地嘶吼起来,像是要用这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爹,看着我妻儿去死。”

  “我爹他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白果,白果她才几岁。”

  “我对不住那几万个兄弟,我对不住林将军和林姑娘,可我只能这么做。”

  他声泪俱下,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辜,最值得同情的人。

  “是么。”

  萧晏冷笑一声,那笑意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一个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之辈,何必将自己说得这般委屈。”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逼近魏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对方的心口上。

  “若只是威胁,你大可以虚与委蛇,悄悄告诉我,让我早做谋划。”

  “可那人,分明是许了你泼天的富贵。”

  “只要我与林将军一死,你便能官升都司,坐拥良田百顷,娇妻美妾,享不尽的荣华。”

  “只可惜啊。”

  萧晏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只可惜,差了那么一步。”

  “差就差在,我没有死。”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将魏善最后的遮羞布劈得粉碎。

  他被彻底戳穿,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面如死灰。

  随即,一种疯狂的,破罐子破摔的狰狞爬上了他的脸。

  “是啊。”

  他猛地抬起头,冲着萧晏大吼。

  “你怎么就没死呢。”

  “你为什么没有死。”

  “我明明亲手验过,你明明已经断了气。”

  他状若疯魔,眼中布满血丝。

  “只要你死了,只要你们都死了,我爹这辈子就再也不用为生计奔波,我女儿就能过上好日子。”

  “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可笑。”

  萧晏眼中的嘲弄更深了。

  “魏老爷子一生行善积德,治病救人。”

  “他这一辈子救下的人,怕是还没有你一次害死的人多。”

  “他有你这样的儿子,何其无辜,又何其可笑。”

  这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将魏善从癫狂中浇醒。

  他猛地回过神来,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医馆门口那个早已泪流满面的老人。

  “爹……”

  魏善“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朝着魏老爷子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膝行过去。

  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爹,儿子对不住您。”

  “儿子稀里糊涂,猪油蒙了心,儿子对不住您啊。”

  魏老爷子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去扶他,可那只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

  他缓缓闭上眼,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滑下。

  “你该磕头的,不是我。”

  老人的声音沙哑而绝望。

  “是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

  “我……我魏德明开了一辈子医馆,救了一辈子人,到头来,却养出了一个杀人凶手。”

  “我也是个罪人啊。”

  “爹。”

  魏善哭得泣不成声,像个迷路的孩子。

  “儿子对不起您,真的对不起您。”

  “罢了,罢了。”

  魏老爷子摆了摆手,脸上是一种万念俱灰的平静。

  “只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魏善身上,却像是透过他,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若是心里还认我这个爹,还当自己是个人。”

  “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靖安王殿下。”

  “也好……也好为你自己赎几分罪孽。”

  至于我的性命,他淡淡地补充道,人各有命,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老汉我,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