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清，回我。”
“不回我的话，最好…不要让我等会找到你。”
“是故意装看不见的吧，你知道是我发的消息。”
“已读不回。”
沈屿清捏紧了手机，看了眼身后心虚的要藏起来自己的金泰妍，“别藏了，泰妍欧尼…”
“你告诉的允儿呐？”
“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金泰妍藏不下去了，“岁岁…等会就走的话，不如看完最后的月考吧。”
“我已经不是练习生了，欧尼。”
距离晚上的飞机，还有一段时间，沈屿清下意识估量起时间，还是摇了摇头，“再不走，等会允儿呐回来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
金泰妍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面要快裂开了。
怪不得允儿和岁岁关系这么好…
不是，好乱啊…
我们不是爱豆吗？
不是偶像吗？
“你们在一起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沈屿清皱了皱眉，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事实上没有，不如说我和允儿呐…都心动了，可是赶路要紧…以后的事情要以后讲。”
“她可是说她是你女朋友呐。”
完全不管其他…金泰妍微微眯着眼，很严肃的样子，板起来小脸…沈屿清只想要笑，将手机设置成了完全静音，连震动都没有开，因为知道林允儿会不喜欢等待，肯定会发许多声讨她的消息，还有其他几个欧尼。
“内，不过这样我还是要走的…”
“晚上的飞机并不着急吧？你先跟我去看完最后的月考吧。”
“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你现在知道急了？”
“泰妍欧尼是在拖延时间吗？我还没去收拾东西呢。”
“等下大不了我帮你一起收拾。”
金泰妍“呀”了一声，看起来生气了，沈屿清瞬间犹豫了一下。
“你不是答应了雪莉吗？难道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吗？”
“那好吧。”
沈屿清感觉金泰妍说的没错。
所以她跟着金泰妍一起去了考核的教室。
“喏，你不在的话，今天谁会第一？”
“水晶，或者真理吧。”
声音传达的时候，台上的人已经熟练的摆起了姿势，在等待开始前，崔雪莉呼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自觉地，沈屿清视线转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心轻轻的一颤。
莫名的感动从心底生出，像路边的野草，在崔雪莉扬起嘴角的那一刻更是疯长的不成样子。
那股孩子气不见了。
随着音乐同频的旋律，动作不断变换，在轻快的氛围节奏中游刃有余，明媚的笑意，恬静宛如初绽的水蜜桃。
表情实在是太漂亮了。
稚嫩的脸上笑容一点点的绽放，金泰妍微微张了张嘴，久久未回过神，是她没见过现在孩子的舞台吗？
这孩子原来成长到这地步了吗？
不知道其他练习生想法如何，场上的旋律却毫不自觉又毫不在意的向副歌推进着，郑秀晶与崔雪莉看向了彼此，彼此交错间随着音节攀升，充满侵略性的力量感在舞台上肆意流淌。
“秀晶和雪莉，她们配合的真好啊…”金泰妍忍不住感慨着。
直到少女们放下话筒，沈屿清眼眸低垂，这才回话。
“嗯。”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
青涩稚嫩的脸，也变得成熟了一点。
而笑容如初。
崔雪莉喘着气，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很快，骤然放松下来的后遗症就是眼前发昏，耳边的声音也像是隔着层水面。
唯一清晰的感受，是手腕上郑秀晶紧压住的五指，拉着她向大家鞠躬。
崔雪莉迟钝的看过去，寻找去目标，没有看到想看的人，直到在门后见到一闪而过的人影。
是欧尼。
仅凭个身影，她就能认出来了。
“怪不得岁岁你说会是她们呢，成长的太快了。”
回过神，人走远了，金泰妍费了不少劲才追上沈屿清的脚步，长腿迈出来的步距很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一反常态…然后看见了沈屿清的脸，看见了她的表情，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手机，但不清楚在看什么东西。
沈屿清似乎是思考完了，手指动了动，连带着手机震动声响起。
身后声音响起，林允儿晃了晃手机，看到了面如死灰的脸…
这时，握着的手机传来震动。
但林允儿看都没看一眼，把它塞进了口袋。
“为什么不读我的消息？”沈屿清问。
“不好意思，没有看手机。”
“撒谎，当着我面装进口袋的。”
“我读了吗？”
“没有…”
林允儿极其敷衍的扯了扯嘴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东一圈，西一圈…
左转右转，跑了许多地方，才回来的。
然而，在以为人要走了的时候，两道身影才出现在视野内。
整理好情绪，才出现在她们面前。
“不是，你明明在看，但就是要不读我发的消息？”沈屿清搞不懂到底要怎么一回事了，背过身也收起了手机。
“那我现在看？”
“允儿呐，你是故意的。”
手腕被拉住，林允儿在身后像是压制火气似的沉沉叹了口气，“不然呢，现在问这个？”
“喂，沈屿清，要走的话应该是一干二净的走。”
“要去哪里？”
“我…回家。”沈屿清掠过情绪外露的小鹿眼，半天才说出来…
“走了之后，还会再回来吗？”林允儿看着沈屿清的眼睛…又问道。
沈屿清很想说会的，但是这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而她也不想骗林允儿，所以最后她说：“我不知道。”
“对不起，允儿啊。”
“不要对不起。”林允儿在金泰妍视角内，又进了一步，“不能留下来吗？”
“你应该清楚的知道，告诉泰妍欧尼的话，我一定会知道的…”
“如果是需要留下来的理由…”
“那我需要你。”
“够吗？”
金泰妍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也一下子有了思路，在沈屿清交给自己东西的时候，在一开始的时候岁岁就是犹豫的，真的要走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回来了，一早就可能走了，有多种的方法能让所有人不知道，清楚掉一切，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出道吗？怎么能这样吗？
“那天许愿的话，是承诺的永远在你沈屿清的眼里只是爱的助兴词吗？”
“是发生了什么对吧？很不对劲。”
“没关系的，我也不会一直等你的。”
“允儿呐，是发现我不对劲才故意来找茬的是吧？平时不回消息可不见你会来找我。”沈屿清沉默了几秒，就在要想要甩开那只手，林允儿主动把手松开了，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抽动了下，紧接着又像想抓紧什么似的，将手攥成了拳头。
走到了沈屿清身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右手准确地落在后脑勺揉了揉，沈屿清被她摁得微微低下了脑袋。
“会等我的对吧？允儿呐。”
“不会。”
“被有心人注意到的话，我们一直在这里，会很奇怪的。”
“先走。”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但是，金泰妍发觉事情趋向开始变动了，原来是这样就可以吗？
“刚才说的是真的？”
“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丢下你的，岁岁。”
这个时候了，林允儿把想到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一次，沈屿清没等林允儿再说，而是主动抱了过去。
“允儿呐，一路跑过来很辛苦吧？”
“相比起来，包容你更辛苦一点。”
“对不起呢，我在…让你会更辛苦一点。”
“没关系，我从来不怕辛苦。”
“欧尼刚才没看消息对吧？”
“要说我已读不回？”
“点开看看。”
林允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点开了头像。
“我在等你，时间好慢，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林允儿没有忍住笑，情绪激动变红的眼眶，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抬头时抹去，正好见到沈屿清在站牌前，去看马路那头行驶的汽车。
“哪里学来的？”
沈屿清认真地转过头：“从你那里。”
“不过我认识的林允儿，不需要任何人做什么，她会自己克服一切，我确实是故意的…”
“足够了。”
“咨询室那天说的都是真的，回去说的也是真的。”
“不是承诺，是真的这样想的。”
“除了destiny以外的那句话记得是吧？”
“要一直在一起。”
“前辈。”
林允儿站直了身体，抱起手臂，望着沈屿清，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金泰妍知道一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她们是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认识的吧？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这样大的吗？
竟然都背着人，做这种约定了！
但联想到…女朋友…
这些都变得合理多了。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也是啊…谈女朋友不会被发现…
动作也太快了，允儿！
“后辈，又需要帮忙吗？可是我刚给你亲爱的妹妹发过了消息。”
往来车流不息，可始终没能等到她们需要乘坐的公交。
连等在站台的人都走完几批，跨过站牌，在站台的等待座坐下，沈屿清似乎在发呆一样靠在背后的广告牌上，却始终直着腰，实际用余光在打量疲倦的林允儿。
“我没打算走了…允儿啊…不用把我当犯罪人员看待了。”
“不行。”金泰妍先拒绝了，“岁岁，你现在是前科人员。”
“欧尼——”
一直寻找的身影没有找到，在宣布结束的时候，崔雪莉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今天沈屿清并没有参加这次考核。
这时五感才像骤然钻出水面一样清晰，她等待着，拿到了所谓的第一名，后知后觉的听到了全场的掌声。
想要跟沈屿清分享一下，拿到了姐姐不在时候的第一名，说过不要放水，竟然直接选择不参加！
迫不及待的心情，郑秀晶也想要稍微炫耀一下，她也是做到jessica之前没做到的事情了，悄悄挪近了一步，伸手反握住亲故的手，“快快快，给欧尼发消息！”
映入屏幕的则是…
等崔雪莉找到她们的时候，天已经到了黄昏时分，黄昏的景象总是让人难以辨别，暖黄的夕阳刺痛了眼睛，晕开无数模糊的光圈，将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晰。
耗着时间，也许是没有明目张胆打量的勇气，只能在一遍遍环视中用余光框住人。
但林允儿心里却能想象出此刻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但里面什么都没有装，如果凑近看的话，眼前的景象都通通映贴在潋滟的眼中。
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在想。
但除此之外林允儿研究起来了，沈屿清本来要留给她的东西，是一个dv机，也是…岁岁总是喜欢一些复古系列的，唱片，黑胶…
倒是不是很意外。
崔雪莉没花多少时间，是考核花费的时间足够长…
声音纷沓而至，沈屿清稳稳的接住了跑过来的崔雪莉，一如往常。
泪闪闪的眼睛，卷翘的睫毛与黑发交缠在一起，把妹妹弄哭了…有些无力…
好糟糕啊…
“怎么了？”
“欧尼要走吗？”
“嗯…”
沉吟起来，沈屿清在想，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要理清楚的话，会有些麻烦的程度。
这种程度的时间，在崔雪莉的眼里，则变成了犹豫，犹豫即事实。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拿到欧尼放水后的第一名了。”
“欧尼看到了吧？”
“当时有真心实意的想着，哪怕现在是梦醒了也可以的。”
“反正也想象不出来比刚才更幸福的瞬间了。”
“去了之后的话，最后…欧尼能不能也要记得我。”
每说一句，沈屿清的眼睛就变红了一分。
想说的话都讲完，崔雪莉松开了手，掏出来的是那张考核单，却没有把它交给沈屿清，而是把自己身上的名牌，想要放到沈屿清手心上，努力的放好，最后名牌还是掉在了地上。
不能哭，要是分别的话要把漂亮的自己留给欧尼…
捡起来，放好。
手背忍不住伸向自己的眼角，沈屿清指尖蜷缩着，轻柔的替她擦拭了起来。
“别哭了。”
“哭了的话就不好看了。”
“不是我放水后的第一名，是雪莉自己凭实力拿到的。”
“名牌给了我，明天上学怎么办？”
重合起来哭泣的漂亮脸蛋，离得都那么近，这次沈屿清替她擦了下来。
“不走了，我留在这里。”
“不是说了，要和雪莉一起出道的吗？”
“真的吗？”
崔雪莉还以为沈屿清最后还有什么话对自己说，所以更加努力的笑，尽管笑的一点都不好看。
“真的，我被两个欧尼架在这里很长时间了。”沈屿清指了指旁边的金泰妍与林允儿，林允儿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继续看起来了dv机的视频，金泰妍还在沉迷思考…
dv里的声音，是沈屿清的。
林允儿按下了暂停键，看不清沈屿清的模样，声音却明明白白收录进来。
“我喜欢你，林允儿。”
“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跟人说话…”
“真的能做好准备吗？对我来说，好像是不管准备多久，都不能接受…”
林允儿有些恍然，dv里面出现的是她的脸，是岁岁当时看到的样子吗？
有够得意…
拥有独特声音的岁岁，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新月的岁岁，喜欢甜品的岁岁….每一个都像是星星一样浮动着，从屏幕里跳出来，在眼前晃来晃去。
dv机现在是永恒属于林允儿了，可…
什么时候拍的呢？
“还有啊…当时我觉得，你应该吻我的。”
“林允儿。”
顶着最后的蛋糕痕迹，沈屿清像是正对着屏幕一样，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
紧接着传来林允儿的声音..
“岁岁要不去检查下吧，我真的害怕会长出尾巴的程度。”
“诶？”
…
“雪球！”
郑秀晶晚了一点才找到人，崔雪莉正紧抱着沈屿清的手臂，“欧尼不会骗人的吧？”
“不会骗人的，真理啊…”沈屿清对上的笑容有点丑，丑丑的笑容，破涕为笑后，重新舒展出一个甜美的笑。
“答应的事情，是要做到的。”
“名牌真的要给我吗？”
“嗯呢。”崔雪莉的心像是一把攥住过后，变得皱皱巴巴。
“好吧，那我会好好收好的。”沈屿清新奇地看了看，放了起来。
“雪莉啊…”
“内。”
“喊错了…真理啊。”
“内，欧尼…”
“刚才有些恍惚来着。”
“欧尼，我梦见过你这样喊我呢，那时候你就是在喊我雪莉…”
“诶？”
惊愕与慌张，沈屿清连忙看向了她。
“不过后来的我，好像…”
“后来的你，也很棒，演员做的很好。”
如同篮板抢断，为了得分，截断了话语。
“啊，可是现在的我，不喜欢做演员呢。”
“那喜欢什么？”
“我只想和欧尼一起出道。”
“会的…我带着你看未来。”
目光扫视过，一遍又一遍，在那张笑脸上停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没有来的及思考，崔雪莉就脱口而出：“那欧尼会一直在吗？”
“什么？”
“像欧尼教我一样，什么都不用想，因为相信姐姐，知道姐姐会接住我。”
“嗯，会的…”
“要说话算数。”
“当然。”
果然还是要出道吗？沈屿清与雪莉对视着，眼中闪烁着泪光，在背后暖黄的光烘托下，合着软绵绵的风，几乎要融化在这个夕阳。
崔雪莉的手递过来，珍重地将手放进沈屿清的手心中，在她温暖的手中…沸腾的心，吸了吸鼻子。
合上了dv，林允儿瞥到了远处，余光包裹住路灯微白的光芒，找不到着力点的飞蛾拼命扑腾着翅膀也要拢住光，在无数次的展翅中带动涟漪般的风，心在吹拂下也变得痒痒的。
纵使是飞蛾扑火吗？
握住了手，眼睛立刻模糊起来，直到抱住了沈屿清，温热的液体才像有所依托似的滑落。
“欧尼。”
“嗯？”
“我会好好学的。”
“学什么？”
“很多。”
“欧尼是有权力的。”
“啊？”
“不是欧尼比我更知道对错，欧尼更在乎我的痛苦呢。”
“wei？”
“对不起，欧尼…我看了你的手机，我必须要诚实的说，读到你记录的那些，我以为无人理解的黑暗，也能全部的被看见，却还被牢牢的握紧…”
“什么时候，看到的？所以都知道了？”
“对不起…欧尼。”
“不需要道歉呢，不应该…”
“道歉是…不应该让欧尼独自记住这一切的…我比长大后的我要自私的，今天开始，换我来记住一切好了。”
坦白而讲，沈屿清有点生气，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秘密被人发现了总会沮丧，关于一切，不可理解的事情，总被人理解了…
“真理啊，那今天再教你…不能承诺永远…就想说的…至少…今天我选择留下…”
“未来呢？”
“不是说没有比刚刚更幸福的事情吗？下次一起站上出道舞台的时候，会更幸福吧？”
“那可能就不是幸福了！”
会有听懂的人，也会有听不懂的，听到这些话，郑秀晶用复杂又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她们，眼睛瞪得很大，“雪球早就知道欧尼可能会走？”
“关系好也不能这样，名牌也送给欧尼…”
“送名牌…”金泰妍想起在国中的时候，总有互送对方名牌，表达心意一说，这个纪念吧？
“哎西，真的想不清楚，允儿啊，送名牌的话是什么意思？”
“表白。”
林允儿言简意赅。
接着，她又说：“大概，真理不是那个意思吧。”
“是吧？岁岁。”
冷不丁的被问，沈屿清转过头，选择权到了她手上，“或许吧，不过允儿呐不要太迷信了。”
“现在要去哪儿。”
“去看看未来。”林允儿笑着：“不是只有刹那才能抓住未来的。”
“你还欠我一个蛋糕呢。”
“诶？不是买了吗？”
“你应该给我买的。”
“允儿呐，什么叫应该啊！”
….
“c啊，没有未来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对话框的末尾在闪动…
“再次流动的时间，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好好享受吧，只有一次的青春。”—— c
“c啊，有人告诉过我，不要相信任何事情，只听从自己的声音，那样才是我呢，对吧？”——沈屿清
“握在手里的才是命运，是destiny。”—允。
“今天已经做出选择，明天也是，我在乎的只有欧尼，无论选择多少次，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真理。
“不回我的话，最好…不要让我等会找到你。”
“是故意装看不见的吧，你知道是我发的消息。”
“已读不回。”
沈屿清捏紧了手机，看了眼身后心虚的要藏起来自己的金泰妍，“别藏了，泰妍欧尼…”
“你告诉的允儿呐？”
“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金泰妍藏不下去了，“岁岁…等会就走的话，不如看完最后的月考吧。”
“我已经不是练习生了，欧尼。”
距离晚上的飞机，还有一段时间，沈屿清下意识估量起时间，还是摇了摇头，“再不走，等会允儿呐回来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
金泰妍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面要快裂开了。
怪不得允儿和岁岁关系这么好…
不是，好乱啊…
我们不是爱豆吗？
不是偶像吗？
“你们在一起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沈屿清皱了皱眉，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事实上没有，不如说我和允儿呐…都心动了，可是赶路要紧…以后的事情要以后讲。”
“她可是说她是你女朋友呐。”
完全不管其他…金泰妍微微眯着眼，很严肃的样子，板起来小脸…沈屿清只想要笑，将手机设置成了完全静音，连震动都没有开，因为知道林允儿会不喜欢等待，肯定会发许多声讨她的消息，还有其他几个欧尼。
“内，不过这样我还是要走的…”
“晚上的飞机并不着急吧？你先跟我去看完最后的月考吧。”
“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你现在知道急了？”
“泰妍欧尼是在拖延时间吗？我还没去收拾东西呢。”
“等下大不了我帮你一起收拾。”
金泰妍“呀”了一声，看起来生气了，沈屿清瞬间犹豫了一下。
“你不是答应了雪莉吗？难道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吗？”
“那好吧。”
沈屿清感觉金泰妍说的没错。
所以她跟着金泰妍一起去了考核的教室。
“喏，你不在的话，今天谁会第一？”
“水晶，或者真理吧。”
声音传达的时候，台上的人已经熟练的摆起了姿势，在等待开始前，崔雪莉呼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自觉地，沈屿清视线转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心轻轻的一颤。
莫名的感动从心底生出，像路边的野草，在崔雪莉扬起嘴角的那一刻更是疯长的不成样子。
那股孩子气不见了。
随着音乐同频的旋律，动作不断变换，在轻快的氛围节奏中游刃有余，明媚的笑意，恬静宛如初绽的水蜜桃。
表情实在是太漂亮了。
稚嫩的脸上笑容一点点的绽放，金泰妍微微张了张嘴，久久未回过神，是她没见过现在孩子的舞台吗？
这孩子原来成长到这地步了吗？
不知道其他练习生想法如何，场上的旋律却毫不自觉又毫不在意的向副歌推进着，郑秀晶与崔雪莉看向了彼此，彼此交错间随着音节攀升，充满侵略性的力量感在舞台上肆意流淌。
“秀晶和雪莉，她们配合的真好啊…”金泰妍忍不住感慨着。
直到少女们放下话筒，沈屿清眼眸低垂，这才回话。
“嗯。”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
青涩稚嫩的脸，也变得成熟了一点。
而笑容如初。
崔雪莉喘着气，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很快，骤然放松下来的后遗症就是眼前发昏，耳边的声音也像是隔着层水面。
唯一清晰的感受，是手腕上郑秀晶紧压住的五指，拉着她向大家鞠躬。
崔雪莉迟钝的看过去，寻找去目标，没有看到想看的人，直到在门后见到一闪而过的人影。
是欧尼。
仅凭个身影，她就能认出来了。
“怪不得岁岁你说会是她们呢，成长的太快了。”
回过神，人走远了，金泰妍费了不少劲才追上沈屿清的脚步，长腿迈出来的步距很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一反常态…然后看见了沈屿清的脸，看见了她的表情，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手机，但不清楚在看什么东西。
沈屿清似乎是思考完了，手指动了动，连带着手机震动声响起。
身后声音响起，林允儿晃了晃手机，看到了面如死灰的脸…
这时，握着的手机传来震动。
但林允儿看都没看一眼，把它塞进了口袋。
“为什么不读我的消息？”沈屿清问。
“不好意思，没有看手机。”
“撒谎，当着我面装进口袋的。”
“我读了吗？”
“没有…”
林允儿极其敷衍的扯了扯嘴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东一圈，西一圈…
左转右转，跑了许多地方，才回来的。
然而，在以为人要走了的时候，两道身影才出现在视野内。
整理好情绪，才出现在她们面前。
“不是，你明明在看，但就是要不读我发的消息？”沈屿清搞不懂到底要怎么一回事了，背过身也收起了手机。
“那我现在看？”
“允儿呐，你是故意的。”
手腕被拉住，林允儿在身后像是压制火气似的沉沉叹了口气，“不然呢，现在问这个？”
“喂，沈屿清，要走的话应该是一干二净的走。”
“要去哪里？”
“我…回家。”沈屿清掠过情绪外露的小鹿眼，半天才说出来…
“走了之后，还会再回来吗？”林允儿看着沈屿清的眼睛…又问道。
沈屿清很想说会的，但是这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而她也不想骗林允儿，所以最后她说：“我不知道。”
“对不起，允儿啊。”
“不要对不起。”林允儿在金泰妍视角内，又进了一步，“不能留下来吗？”
“你应该清楚的知道，告诉泰妍欧尼的话，我一定会知道的…”
“如果是需要留下来的理由…”
“那我需要你。”
“够吗？”
金泰妍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也一下子有了思路，在沈屿清交给自己东西的时候，在一开始的时候岁岁就是犹豫的，真的要走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回来了，一早就可能走了，有多种的方法能让所有人不知道，清楚掉一切，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出道吗？怎么能这样吗？
“那天许愿的话，是承诺的永远在你沈屿清的眼里只是爱的助兴词吗？”
“是发生了什么对吧？很不对劲。”
“没关系的，我也不会一直等你的。”
“允儿呐，是发现我不对劲才故意来找茬的是吧？平时不回消息可不见你会来找我。”沈屿清沉默了几秒，就在要想要甩开那只手，林允儿主动把手松开了，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抽动了下，紧接着又像想抓紧什么似的，将手攥成了拳头。
走到了沈屿清身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右手准确地落在后脑勺揉了揉，沈屿清被她摁得微微低下了脑袋。
“会等我的对吧？允儿呐。”
“不会。”
“被有心人注意到的话，我们一直在这里，会很奇怪的。”
“先走。”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但是，金泰妍发觉事情趋向开始变动了，原来是这样就可以吗？
“刚才说的是真的？”
“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丢下你的，岁岁。”
这个时候了，林允儿把想到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一次，沈屿清没等林允儿再说，而是主动抱了过去。
“允儿呐，一路跑过来很辛苦吧？”
“相比起来，包容你更辛苦一点。”
“对不起呢，我在…让你会更辛苦一点。”
“没关系，我从来不怕辛苦。”
“欧尼刚才没看消息对吧？”
“要说我已读不回？”
“点开看看。”
林允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点开了头像。
“我在等你，时间好慢，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林允儿没有忍住笑，情绪激动变红的眼眶，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抬头时抹去，正好见到沈屿清在站牌前，去看马路那头行驶的汽车。
“哪里学来的？”
沈屿清认真地转过头：“从你那里。”
“不过我认识的林允儿，不需要任何人做什么，她会自己克服一切，我确实是故意的…”
“足够了。”
“咨询室那天说的都是真的，回去说的也是真的。”
“不是承诺，是真的这样想的。”
“除了destiny以外的那句话记得是吧？”
“要一直在一起。”
“前辈。”
林允儿站直了身体，抱起手臂，望着沈屿清，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金泰妍知道一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她们是差不多在同一个时间认识的吧？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这样大的吗？
竟然都背着人，做这种约定了！
但联想到…女朋友…
这些都变得合理多了。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也是啊…谈女朋友不会被发现…
动作也太快了，允儿！
“后辈，又需要帮忙吗？可是我刚给你亲爱的妹妹发过了消息。”
往来车流不息，可始终没能等到她们需要乘坐的公交。
连等在站台的人都走完几批，跨过站牌，在站台的等待座坐下，沈屿清似乎在发呆一样靠在背后的广告牌上，却始终直着腰，实际用余光在打量疲倦的林允儿。
“我没打算走了…允儿啊…不用把我当犯罪人员看待了。”
“不行。”金泰妍先拒绝了，“岁岁，你现在是前科人员。”
“欧尼——”
一直寻找的身影没有找到，在宣布结束的时候，崔雪莉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今天沈屿清并没有参加这次考核。
这时五感才像骤然钻出水面一样清晰，她等待着，拿到了所谓的第一名，后知后觉的听到了全场的掌声。
想要跟沈屿清分享一下，拿到了姐姐不在时候的第一名，说过不要放水，竟然直接选择不参加！
迫不及待的心情，郑秀晶也想要稍微炫耀一下，她也是做到jessica之前没做到的事情了，悄悄挪近了一步，伸手反握住亲故的手，“快快快，给欧尼发消息！”
映入屏幕的则是…
等崔雪莉找到她们的时候，天已经到了黄昏时分，黄昏的景象总是让人难以辨别，暖黄的夕阳刺痛了眼睛，晕开无数模糊的光圈，将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晰。
耗着时间，也许是没有明目张胆打量的勇气，只能在一遍遍环视中用余光框住人。
但林允儿心里却能想象出此刻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但里面什么都没有装，如果凑近看的话，眼前的景象都通通映贴在潋滟的眼中。
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在想。
但除此之外林允儿研究起来了，沈屿清本来要留给她的东西，是一个dv机，也是…岁岁总是喜欢一些复古系列的，唱片，黑胶…
倒是不是很意外。
崔雪莉没花多少时间，是考核花费的时间足够长…
声音纷沓而至，沈屿清稳稳的接住了跑过来的崔雪莉，一如往常。
泪闪闪的眼睛，卷翘的睫毛与黑发交缠在一起，把妹妹弄哭了…有些无力…
好糟糕啊…
“怎么了？”
“欧尼要走吗？”
“嗯…”
沉吟起来，沈屿清在想，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要理清楚的话，会有些麻烦的程度。
这种程度的时间，在崔雪莉的眼里，则变成了犹豫，犹豫即事实。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拿到欧尼放水后的第一名了。”
“欧尼看到了吧？”
“当时有真心实意的想着，哪怕现在是梦醒了也可以的。”
“反正也想象不出来比刚才更幸福的瞬间了。”
“去了之后的话，最后…欧尼能不能也要记得我。”
每说一句，沈屿清的眼睛就变红了一分。
想说的话都讲完，崔雪莉松开了手，掏出来的是那张考核单，却没有把它交给沈屿清，而是把自己身上的名牌，想要放到沈屿清手心上，努力的放好，最后名牌还是掉在了地上。
不能哭，要是分别的话要把漂亮的自己留给欧尼…
捡起来，放好。
手背忍不住伸向自己的眼角，沈屿清指尖蜷缩着，轻柔的替她擦拭了起来。
“别哭了。”
“哭了的话就不好看了。”
“不是我放水后的第一名，是雪莉自己凭实力拿到的。”
“名牌给了我，明天上学怎么办？”
重合起来哭泣的漂亮脸蛋，离得都那么近，这次沈屿清替她擦了下来。
“不走了，我留在这里。”
“不是说了，要和雪莉一起出道的吗？”
“真的吗？”
崔雪莉还以为沈屿清最后还有什么话对自己说，所以更加努力的笑，尽管笑的一点都不好看。
“真的，我被两个欧尼架在这里很长时间了。”沈屿清指了指旁边的金泰妍与林允儿，林允儿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继续看起来了dv机的视频，金泰妍还在沉迷思考…
dv里的声音，是沈屿清的。
林允儿按下了暂停键，看不清沈屿清的模样，声音却明明白白收录进来。
“我喜欢你，林允儿。”
“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跟人说话…”
“真的能做好准备吗？对我来说，好像是不管准备多久，都不能接受…”
林允儿有些恍然，dv里面出现的是她的脸，是岁岁当时看到的样子吗？
有够得意…
拥有独特声音的岁岁，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新月的岁岁，喜欢甜品的岁岁….每一个都像是星星一样浮动着，从屏幕里跳出来，在眼前晃来晃去。
dv机现在是永恒属于林允儿了，可…
什么时候拍的呢？
“还有啊…当时我觉得，你应该吻我的。”
“林允儿。”
顶着最后的蛋糕痕迹，沈屿清像是正对着屏幕一样，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
紧接着传来林允儿的声音..
“岁岁要不去检查下吧，我真的害怕会长出尾巴的程度。”
“诶？”
…
“雪球！”
郑秀晶晚了一点才找到人，崔雪莉正紧抱着沈屿清的手臂，“欧尼不会骗人的吧？”
“不会骗人的，真理啊…”沈屿清对上的笑容有点丑，丑丑的笑容，破涕为笑后，重新舒展出一个甜美的笑。
“答应的事情，是要做到的。”
“名牌真的要给我吗？”
“嗯呢。”崔雪莉的心像是一把攥住过后，变得皱皱巴巴。
“好吧，那我会好好收好的。”沈屿清新奇地看了看，放了起来。
“雪莉啊…”
“内。”
“喊错了…真理啊。”
“内，欧尼…”
“刚才有些恍惚来着。”
“欧尼，我梦见过你这样喊我呢，那时候你就是在喊我雪莉…”
“诶？”
惊愕与慌张，沈屿清连忙看向了她。
“不过后来的我，好像…”
“后来的你，也很棒，演员做的很好。”
如同篮板抢断，为了得分，截断了话语。
“啊，可是现在的我，不喜欢做演员呢。”
“那喜欢什么？”
“我只想和欧尼一起出道。”
“会的…我带着你看未来。”
目光扫视过，一遍又一遍，在那张笑脸上停留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没有来的及思考，崔雪莉就脱口而出：“那欧尼会一直在吗？”
“什么？”
“像欧尼教我一样，什么都不用想，因为相信姐姐，知道姐姐会接住我。”
“嗯，会的…”
“要说话算数。”
“当然。”
果然还是要出道吗？沈屿清与雪莉对视着，眼中闪烁着泪光，在背后暖黄的光烘托下，合着软绵绵的风，几乎要融化在这个夕阳。
崔雪莉的手递过来，珍重地将手放进沈屿清的手心中，在她温暖的手中…沸腾的心，吸了吸鼻子。
合上了dv，林允儿瞥到了远处，余光包裹住路灯微白的光芒，找不到着力点的飞蛾拼命扑腾着翅膀也要拢住光，在无数次的展翅中带动涟漪般的风，心在吹拂下也变得痒痒的。
纵使是飞蛾扑火吗？
握住了手，眼睛立刻模糊起来，直到抱住了沈屿清，温热的液体才像有所依托似的滑落。
“欧尼。”
“嗯？”
“我会好好学的。”
“学什么？”
“很多。”
“欧尼是有权力的。”
“啊？”
“不是欧尼比我更知道对错，欧尼更在乎我的痛苦呢。”
“wei？”
“对不起，欧尼…我看了你的手机，我必须要诚实的说，读到你记录的那些，我以为无人理解的黑暗，也能全部的被看见，却还被牢牢的握紧…”
“什么时候，看到的？所以都知道了？”
“对不起…欧尼。”
“不需要道歉呢，不应该…”
“道歉是…不应该让欧尼独自记住这一切的…我比长大后的我要自私的，今天开始，换我来记住一切好了。”
坦白而讲，沈屿清有点生气，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秘密被人发现了总会沮丧，关于一切，不可理解的事情，总被人理解了…
“真理啊，那今天再教你…不能承诺永远…就想说的…至少…今天我选择留下…”
“未来呢？”
“不是说没有比刚刚更幸福的事情吗？下次一起站上出道舞台的时候，会更幸福吧？”
“那可能就不是幸福了！”
会有听懂的人，也会有听不懂的，听到这些话，郑秀晶用复杂又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她们，眼睛瞪得很大，“雪球早就知道欧尼可能会走？”
“关系好也不能这样，名牌也送给欧尼…”
“送名牌…”金泰妍想起在国中的时候，总有互送对方名牌，表达心意一说，这个纪念吧？
“哎西，真的想不清楚，允儿啊，送名牌的话是什么意思？”
“表白。”
林允儿言简意赅。
接着，她又说：“大概，真理不是那个意思吧。”
“是吧？岁岁。”
冷不丁的被问，沈屿清转过头，选择权到了她手上，“或许吧，不过允儿呐不要太迷信了。”
“现在要去哪儿。”
“去看看未来。”林允儿笑着：“不是只有刹那才能抓住未来的。”
“你还欠我一个蛋糕呢。”
“诶？不是买了吗？”
“你应该给我买的。”
“允儿呐，什么叫应该啊！”
….
“c啊，没有未来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对话框的末尾在闪动…
“再次流动的时间，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好好享受吧，只有一次的青春。”—— c
“c啊，有人告诉过我，不要相信任何事情，只听从自己的声音，那样才是我呢，对吧？”——沈屿清
“握在手里的才是命运，是destiny。”—允。
“今天已经做出选择，明天也是，我在乎的只有欧尼，无论选择多少次，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