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众口难调-《西北第一女商》

  谢玉臻早就猜到会有这一遭,丝毫没有意外。

  这王知府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任职,马上就要调走了,自然不想要在这种时候开罪柳家。

  何况他往日里就庸碌的很,一贯秉承着向上不得罪,向下不放过的原则。

  不得罪有钱有势的,不放过有钱没势,没钱没势力的。

  柳家虽是商户,但人家身后有燕王府撑腰,她这个表面上没有任何势力红袖招小管事不就要被开刀了。

  当然,这是在外头人都不知道红袖招是燕王世子的产业的情况下,若是知道了,那可能就要另说了。

  谢玉臻抬头直视他,平静的问道:“敢问王大人何出此言?我才是本案中的受害者之一,为何到了大人口中就成为了犯妇了?”

  堂外的百姓还不没弄清楚前因后果,但并不妨碍他们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谢玉臻。

  王知府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受害人?你还活生生的在这站着,可你口中的加害者柳七公子可是被你给杀害了!”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堂外的百姓一个个都不淡定的议论了起来。

  “我的天,这女人居然将柳七给杀了?”

  “唉,可惜了,如此美人,居然要给柳七那么个纨绔赔命。”

  有吃惊人居然死了的,也有惋惜谢玉臻为了这么一个纨绔要把命搭进去的。

  当然,更多的是不理解。

  一个有权有势的败类,杀了就赶紧跑啊,为什么要回来报官,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难不成是想要死了儿子的柳家人给她赔偿?

  真是异想天开!

  “来人啊!”

  王知府惊堂木重重拍下,怒道:“将这个犯妇捂了嘴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

  他这是摆明了想要将这事情压下去了。

  他出手将谢玉臻打死了,一方面给了柳家一个交代,另一方面,柳承轩已经死了,那就叫他干的好事全都埋进地里吧,可万不能传出去连累柳家。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柳家现在可是关键时期,若是这时候传出去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将事情搅黄了,保不齐柳家主会迁怒他。

  王知府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对,只是公堂之内的捕快刚准备伸手拖人,就被一阵哀嚎的哭声给打断了。

  “呜呜呜……我的女儿啊!”

  衙门外停着的其中几辆牛车旁,此时跪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两人扑在一稻草上哭喊着,哀恸声响天动地。

  众人这才看见,那稻草下掩盖着的,竟是具面目全非的女尸。

  “难不成.....”

  有个穿着灰色粗布短衫的婆子咽了口唾沫,指向那占据了半条街道的牛车队伍,声音颤抖地说道:“难不成这些都是尸体?”

  都是尸体?

  众人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看不见尾的牛车队伍,这时,谢玉臻略显沙哑的声音自公堂上响起。

  “知府大人这么着急的将我拖下去,莫不是怕我将柳承轩凌虐二十一名少女致死的消息说出去?”

  王知府有些慌了神,怒斥道:“住口!还不将人给拖下去!”

  谢玉臻也来了脾气,她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能与对方扯到现在已是极限了。

  只见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喊一句:“杨时,把稻草都掀起来,让大家伙瞧一瞧柳家的小畜生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护院杨时应了一声是,大手一挥,与其他护院一道掀开了牛车上盖着的稻草。

  整整二十一具妙龄少女的尸体,一个个全身溃烂,死状凄惨,那形状不一的伤口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人死的凄惨。

  谢玉臻红着眼眶,声音颤抖却铿锵有力:“知府大人,王大人!您是这凉州府的父母官,是在这府城中,除了燕王殿下最大的官!柳承轩将我手底下的姑娘打的浑身是伤,又借此将我骗到别院意图不轨,我红袖招挂牌子的姑娘尚且都是卖艺不卖身,更何况我一个良家出身的管事!”

  她说着,伸出自己已经流不出血来,就连伤口都已经有些发白的左手,接着说道:“他见迟迟没能得逞,就掏出匕首想要当场将我杀死,我拼死反抗,在反抗的过程中才失手将人杀了,难不成这我也有错?我虽身处风月之地,但尚且知晓礼义廉耻,没道理让人平白欺负了去!”

  “您再看看这牛车上躺着的少女...”

  说到这,谢玉臻的手指向了外面,哀从心底来,倒是出自真心的为这些惨遭不幸的少女鸣不平。

  “她们可都是您管辖之下的子民啊!柳家富贵,七公子自幼便学圣贤之道,今日我倒是想在此问问诸位读书人,究竟是哪本圣贤书能教出如此丧尽天良,猪狗不如之辈!”

  在场的百姓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腔的怒意。

  “说得好!他柳七枉读圣贤之道,那畜生该死!”

  “对,该死!”

  “姓柳的有什么了不起,早个几十年不和我们都一样,是个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就是,柳家为富不仁多年,柳家人每一个好东西!“

  人群最后,沈贺昭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恰巧听见谢玉臻这一番哀痛至极的一番话。

  他下意识看向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果不其然,就见对方黑着脸,阴沉沉的看向公堂上那道红色的身影。

  短短几句话,居然能将整个柳家都拉下水,此女,不简单!

  公堂上方,王知府急得官袍都被冷汗浸湿了。

  俗话说的好,众口难调。

  在场这么多张嘴,他就是有心想帮柳家遮掩也难了。

  只是她有一句话说得对,他到底是这凉州府的父母官。

  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他头上这顶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

  王知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原来真相竟是如此,虞三娘,本官你一回。只是此案牵连甚广,且犯事人员已死,后续结果如何,待本官禀明燕王殿下再做处理!”

  谢玉臻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这就够了。

  只要将此事捅到燕王面前,以燕王的性子,柳家定要大出血,就连柳氏那对母子保不齐都要吃落挂。

  对不住了柳怀邦,西北这地方就这么大,燕王的位子也只有一个。

  她谢玉臻既想要入局,那就总得有人吐出来些。

  何况柳家发了两辈子的灾难财,也是时候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