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特别关照-《五姐扶我青云志,我送她们诰命身》

  不多时。

  韩教头那魁梧的身影便出现在书房外,他显然已经睡下,被匆匆叫起,只随意披了件外袍,脸上带着些许疑惑,问道:

  “山长,这么晚了,有何急事?”

  李修远示意他进来,关上房门,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带着未消的余怒,说道:

  “明日骑射课,张衍志、王圆、高肃、赵健四人,你给我往狠里操练!”

  “特别是那张衍志,我要他明天累得爬不起来,没力气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韩教头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

  “山长,这……这是为何?”

  “衍志那小子最近在骑射课上很是刻苦,进步不小啊……”

  他虽是个粗人,但也看得出山长对张衍志似乎格外关照,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往狠里操练,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不必多问!”

  李修远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脸色阴沉,说道:

  “你只管照做便是。”

  “记住,尤其是张衍志,我要看到他筋疲力尽,看到他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克制!”

  韩教头看着山长那罕见的铁青脸色,以及语气中不容反驳的决绝,心中虽然满是疑问,却也不敢再多嘴。

  他深知山长的脾气,平时温和,一旦真正动怒,绝非小事。

  他连忙抱拳躬身,说道:

  “是!”

  “山长放心,俺明白了!”

  “定会……好好操练他们几个!”

  “去吧。”

  李修远挥挥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韩教头不敢多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走在回舍的路上,他挠了挠头,依旧不解地嘀咕道:

  “奇了怪了,张衍志那小子怎么把山长气成这样?”

  “往狠里操练……啧,明天有他们受的了。”

  他摇了摇头,既然山长吩咐了,那他执行便是,至于原因,不是他该过问的。

  书房内。

  李修远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对张衍志的期望太高,因此失望也来得格外猛烈。

  这次的重锤,既是惩罚,更是警示。

  他希望张衍志能明白,通往青云之路,容不得半分懈怠与放纵。

  “小子,莫要辜负了我,更莫要……辜负了婉儿的一片心意。”

  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寂静的夜里。

  ……

  与此同时。

  张衍志四人回到宿舍,面面相觑,看着彼此红肿未消的手心,再想想那堆积如山的五百遍规训,皆是愁云惨淡。

  王圆哭丧着脸,一边笨拙地磨墨,一边赌咒发誓,说道:

  “苍天在上,我王圆以后要是再踏进那劳什子青楼一步,就让我……就让我下次月考跌出甲班!”

  高肃正襟危坐,已经开始提笔抄写,闻言头也不抬,直接戳穿道:

  “上个月休沐,你好像也是这么发誓的,对象是西街的赌坊。”

  赵健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厚厚的《礼记》和书院规训分成四摞,用实际行动表示任务艰巨。

  张衍志揉了揉依旧发烫的手心,苦笑道:

  “王兄,你这誓言……恐怕连孔圣人听了都要摇头。”

  “还是省些力气,赶紧抄书吧,三日五百遍,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圆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说道:

  “五百遍啊!”

  “这得抄到猴年马月!”

  “我的手,我可怜的手啊……”

  抱怨归抱怨,四人还是认命地挑灯夜战。

  烛火摇曳,映照着四张年轻而苦恼的脸,笔尖在纸上游走的沙沙声与偶尔的叹息声交织,成了宿舍夜的主旋律。

  直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几人才胡乱睡下。

  结果,第二天上午的经义课,四人几乎是踩着钟声,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冲进斋舍的,引得陈先生不满地瞪了他们好几眼。

  课堂之上,更是哈欠连天,精神萎靡,与平日里或专注或思辨的状态判若两人。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几人以为逛青楼的风波随着昨夜的惩罚已经过去,还暗自庆幸山长似乎没有后续追究的意思。

  然而,他们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

  下午,骑射课。

  烈日当空,校场上的尘土仿佛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韩教头一身短打,抱着双臂,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列队的学子,最后精准地定格在张衍志四人身上,尤其是张衍志。

  “今日,操练筋骨,打磨意志!”

  韩教头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嗡,说道:

  “先绕校场跑二十圈,热身!”

  众学子领命开跑。

  刚开始还好,跑到第十圈左右,大部分人都开始气喘吁吁。

  张衍志四人因为昨夜熬夜抄书,本就体力不济,此刻更是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

  好不容易捱到二十圈结束,众人正想喘口气,却听韩教头又道:

  “王圆、高肃、赵健、张衍志,出列!”

  四人心中咯噔一下,依言出列。

  韩教头指着校场角落那几根用来练习扛鼎的粗大圆木,说道:

  “你们四个,扛着那圆木,再跑十圈!”

  “啊?”

  王圆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那圆木一看就分量不轻,扛着跑十圈?

  高肃和赵健也面露难色。

  张衍志抿了抿唇,没有作声,知道这是特殊关照来了。

  “啊什么啊?”

  “没吃饭吗?快点!”

  韩教头眼睛一瞪,不容置疑。

  “遵命!”

  四人只得苦着脸,两人一组,费力地扛起那沉甸甸,还带着毛刺的圆木,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在跑道上蠕动。

  没跑两圈,就已经汗流浃背,肩膀被硌得生疼,脚步踉跄,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其他学子在一旁看着,既同情又觉得有些好笑。

  十圈结束,四人几乎虚脱,放下圆木就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起来!谁让你们坐了?”

  韩教头的呵斥声如同催命符,喝道:

  “接下来,练习石锁!”

  “张衍志,你过来,用这个!”

  他指向旁边一个明显比其他人用的都大一号的石锁。

  “是!”

  张衍志嘴角抽搐了一下,认命地走过去,费力地提起那沉重的石锁,每一次举起放下,都感觉手臂的肌肉在哀嚎。

  这还没完。

  练习马步时,他们四人的姿势被韩教头反复纠正,稍微不稳,便是厉声呵斥,时间也比别人长一倍。

  练习射箭时,他们被要求射完规定的箭支后,再加射三十支,美其名曰巩固基础……

  整整一个下午,韩教头的重点关照如同狂风暴雨,将四人彻底淹没。

  王圆几次累得想要偷懒耍滑,都被韩教头那双利眼逮个正着,换来更重的惩罚。

  高肃的儒雅荡然无存,发髻散乱,满身尘土。

  赵健虽依旧沉默,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臂也显示他到了极限。

  而张衍志,作为被特别照顾的对象,更是凄惨。

  他被操练得几乎脱力,汗水浸透了青衿,紧紧贴在身上,脸色苍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只觉得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每一次心跳都在诉说着疲惫。

  校场上,其他学子看着这四人,尤其是被韩教头往死里操练的张衍志,从一开始的窃笑,渐渐变成了同情和一丝敬畏。

  这哪里是上课?

  分明是上刑啊!

  直到日落西山,骑射课结束的钟声响起,韩教头才意犹未尽地喊了停。

  他看着瘫软在地,如同四条离水之鱼的四人,尤其是几乎站不稳的张衍志,冷哼道:

  “今日就到这里!”

  “记住教训,以后把心思给我放正了!解散!”

  四人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几乎是爬着离开了校场。

  王圆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有气无力地哀叹道:“亲娘咧!我……我以后……真不去青楼了……谁再拉我去……我跟谁急……”

  这一次,连高肃和赵健都没力气嘲笑他了。

  张衍志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赶紧回到宿舍,瘫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