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家的报复-《五姐扶我青云志,我送她们诰命身》

  张小彘本以为只是一场小冲突,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

  第二天上午,张家小院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宁静。

  门外站着的竟是大姐金花的公婆和丈夫,三人面色铁青。

  金花的婆婆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嚷道:

  “亲家公,你们家得罪了什么人?”

  “我们那小铺子昨日被衙役封了门,说是卫生不洁!分明是有人故意刁难!”

  金花的丈夫也埋怨道:

  “爹,娘,金花嫁到我们家这些年,我们待她不满。”

  “她想干啥就干啥,想回娘家就回,可如今这...这生意做不成,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

  “咋回事?”

  张屠夫和王氏面面相觑,还未反应过来,二姐银花和三姐桂花也红着眼眶从外面回来。

  “爹,娘,”

  银花声音哽咽,“绣坊的管事刚把我们辞了,说...说我们手脚不干净!”

  桂花补充道:“分明是胡说!我瞧见王员外家的管家刚才来过,定是他们搞的鬼!”

  一时间,张家小院乱作一团。

  张屠夫明白过来。

  好说歹说,赔了一副上好的猪下水和一腿猪肉,才勉强将亲家安抚送走。

  关上门,这个一向强硬的汉子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蹲在门槛上一言不发地磨着刀,刀石相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

  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桌旁,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王氏唉声叹气,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银花桂花没了活计,金花婆家也受了牵连...”

  五姐梅花猛地一拍桌子,说道:

  “欺人太甚!我明日就去找王家算账!”

  “胡闹!”

  张屠夫喝道,“你还嫌不够乱吗?”

  虎背熊腰的五个姐姐和父母愁容满面,与一旁清瘦的张小彘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默默扒着饭,眼中却闪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他是放学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件事,之前他本想就此罢休,不过,现在既然王家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吧!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

  夜深人静,张小彘敲开了父母的房门。

  “爹,娘,”他平静地说,“这事因我而起,让我来解决吧。”

  王氏急道:“彘儿,你一个读书人,能有什么法子?莫要去招惹他们,咱们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

  张小彘摇头,“王家欺人太甚,若是忍让,只怕他们会变本加厉。”

  张屠夫盯着儿子:“你有什么主意?”

  “现在还不能说,总之这件事爹你们别管了。”

  张小彘摇头说道。

  张屠夫先是皱眉,继而睁大眼睛,最后叹息一声说道:

  “好吧,注意安全,别伤着自己就行。”

  ……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牛车吱呀前行。

  张屠夫照例送儿子上学,眉头却紧锁着,昨日亲家上门闹事的阴影还未散去。

  快到学堂时,张小彘忽然开口:“爹,能给我三百文钱吗?”

  张屠夫一愣:“要这许多钱做甚?”

  “买纸。”

  张小彘答得简短,说道:“要好纸练字。”

  想到儿子近来字迹突飞猛进,张屠夫不再多问,从怀里摸出个旧钱袋,数出三百文,说道:“省着点用,咱家现在...”

  “我晓得。”

  张小彘接过钱,重重点头。

  父亲的车刚拐过街角,张小彘立刻转身,却不是走向学堂。

  他先到纸铺,精心挑选了一刀质地中等的宣纸,正好一百文。

  又寻了个僻静巷角,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四句诗:

  “王家楼台高又高,

  袖藏金玉穿龙袍。

  改天换日寻常事,

  试看谁能笑今朝?”

  这是一首藏头诗,对旁人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但对王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定时炸弹,只要传开,王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嘴角微扬,前世看过的那么多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

  用左手写字,字迹稚拙如同孩童涂鸦,任谁也查不出笔迹。

  紧接着,他穿街走巷,将这十几张诗纸悄悄贴在显眼处,衙门口的布告栏旁,茶馆的柱子上,甚至王家米铺的门板背面...

  做完这些,他还剩二百文。

  于是买来一包麦芽糖,招来几个街头玩耍的孩童,将诗编成童谣教他们唱:

  “王家楼台高又高哟,

  袖藏金玉穿龙袍。

  改天换日寻常事呀,

  试看谁能笑今朝?”

  紧接着,他又找到几个老乞丐,每人给二十文:“劳烦各位,将这首童谣传唱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孩童嬉笑声中,乞丐的吟唱声里,那首“童谣”如春风般散入镇子每个角落。

  做完这一切,时间也差不多了。

  张小彘拍拍衣衫,若无其事地走进学堂,仿佛只是个迟到的学子。

  ……

  课间休息时,王鹏举果然得意洋洋地晃过来。

  “呵呵,这不是张大学子吗?”

  他故意提高音量,引得众人侧目,说道:

  “听说你家昨天出事了?”

  “可惜啊,二姐三姐没了活计,大姐的婆家也关了店...以后该不会要饭吧!哈哈哈!”

  几个狗腿子配合地哄笑。

  张小彘头也不抬,继续临摹字帖。

  王鹏举觉得被无视,恼羞成怒,一脚踩在张小彘的案几上,说道:

  “张小彘,本少爷在跟你说话呢!”

  “只要你跟我认个错,并且,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就让我爹放你家一马!怎么样?”

  学堂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钻胯”意味着什么。

  一旦受了这奇耻大辱,科举之路基本就断了。

  考官最重士子品行,有这等污点的人,文章再好也难以高中。

  张小彘终于抬头,目光冷冽如刀,说道:

  “王同学,《礼记》有云: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你这般行径,与市井无赖何异?”

  “你!”

  王鹏举气得满脸通红,刚要发作,

  却见李秀才和李婉儿从门外走来。

  “成何体统!”

  李秀才厉声喝道。

  王鹏举脸色一暗,这才悻悻收脚。

  李秀才将张小彘叫到一旁,低声道:

  “彘儿,你家中之事,老夫略有耳闻。若需相助...”

  李婉儿在一旁轻蹙秀眉,眼中满是担忧。

  张小彘却淡然一笑:“多谢先生关怀,些许小事,学生自有计较。”

  见他如此镇定,李家祖孙对视一眼,皆露出讶异之色。

  这少年面对如此困境,竟还能如此从容?

  “也罢。”

  “既然你自有计较,那我就不问了。”

  “回去继续温书吧。”

  李秀才摆摆手说道。

  “是,多谢先生。”

  回到座位,张小彘继续提笔练字,仿佛刚才什么都未发生。

  王鹏举在一旁冷笑道:“装!继续装!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

  下午时分,镇上已是暗流涌动。

  那首童谣不知何时传开了,街头巷尾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王家有反心……”

  “怪不得生意做这么大,原来……”

  “嘘!小声点!别惹祸上身!”

  几个衙役奉命撕扯街上的诗纸,却越撕越多,不知谁模仿笔迹,又贴出了许多新的。

  王员外气得在书房砸了一套茶具,怒吼道:

  “查!给老子查出来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