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浅月深化女学建设,培养更多实践才-《退婚后,我靠演技骗哭全京城》

  郑明轩那场声势浩大的道歉,像一剂强效的镇定剂,让京城里沸腾的舆论迅速冷却下来。

  世家们紧闭的大门后,不再传出摔砸瓷器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他们像一群被敲了闷棍的狼,暂时收起了獠牙,躲回洞穴里,舔舐着伤口,也窥伺着新的时机。

  这短暂而虚假的和平,正是苏浅月需要的。

  她很清楚,郑国公那只老狐狸,不过是把明面上的战场,转移到了更深的暗处。与其被动地等待他出招,不如趁此间隙,抓紧时间,将自己的城池修筑得更坚固。

  坤宁宫内,春桃正向苏浅月汇报女学近况,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

  “太后,自那日辩论之后,虽说百姓对女学交口称赞,但学生们的心气,却有些浮动。尤其是林晓她们几个,被捧得太高,怕是……”

  “怕她们会骄傲?”苏浅月放下手中的账册,那是女学新一季的开支预算。

  “是。更怕她们会觉得,靠一张嘴,就能平定天下。”春桃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担忧,“辩论赢了,可世家的根基,一分一毫都未曾动摇。奴婢担心,她们会轻视了这世道的艰难。”

  苏浅月看着春桃,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春桃能看到这一层,说明她已不再是那个只懂教书的教习,而是真正开始为这些学生的未来考量。

  “你说得对。书本里的道理,说得再天花乱坠,终究是纸上谈兵。一把剑,只在磨刀石上磨,是磨不成神兵利器的,总要见见血,淬淬火。”

  苏浅月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一株刚刚抽出新芽的柳树。

  “郑明轩的道歉,是示弱,也是一道考题。他告诉我们,世家的脸皮,可以随时丢在地上,也能随时捡起来。而我们的学生,除了满腔热血和一肚子经义,还缺了点东西。”

  春桃凝神倾听。

  “缺了点在泥地里打滚的本事。”苏浅月转过身,目光清亮,“我打算,在女学推行一个新的章程,叫‘实习制’。”

  “实习?”春桃对这个新词有些不解。

  “对。就是让学生们,走出学堂,去到她们所学知识真正该去的地方。”苏浅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商科的学生,不能只对着账本演练。京城里那么多商铺,就让她们去。帮掌柜的算账,学着看货,甚至可以试着去跟人讨价还价。张掌柜不是得了百味楼吗?正好,让他带几个学生,就当是女学给他这位‘仗义执言’的谢礼。”

  春桃的眼睛亮了。

  “医科的学生,也不能只在学里解剖兔子。京中女医馆已经步入正轨,就让她们轮流去坐诊,跟着有经验的女医,学着望闻问切,学着安抚病患。病人的呻吟,远比书上的图谱更让人警醒。”

  “至于……”苏浅月顿了顿,看向春桃,她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挑战,“至于林晓她们这些学律法、学策论的,也不能总在格物堂里空谈。京兆府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民事纠纷,尤其是那些涉及妇女、田产、继承的案子,就让她们以‘书吏’的身份去旁听,去整理卷宗。她们要去亲眼看看,一条律法的疏漏,会如何毁掉一个家庭;要去亲耳听听,一个走投无路的妇人,哭声里有多少绝望。”

  春-桃倒吸一口凉气:“太后,这……这怕是不妥。衙门乃是阳刚之地,让未出阁的姑娘家进去,世人会如何议论?况且,那些卷宗……”

  “议论?”苏浅月轻笑一声,“我们要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在旁人的议论声中做成的?至于卷宗,她们不必接触机密要案,只看最寻常的民生小案即可。哀家要她们知道,她们未来要面对的,不是郑明轩那种一戳就破的草包,而是盘根错节的人情世故,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吏,是藏在律法条文背后的陷阱。”

  苏浅月走回案前,拿起朱笔,在一份空白的奏章上,写下“女学实习章程”六个字。

  “此事,我会先与陛下和公主商议。但女学这边,你要先做好准备。把学生们的意向摸清楚,告诉她们,这是一次历练,也是一次选择。是龙是虫,拉到真实的泥潭里,遛一遛就知道了。”

  ……

  女学要推行“实习制”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雍华女学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

  商科的学生们最是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去哪个铺子。

  “我想去张掌柜的百味楼!听说那里的桂花糕最好吃!”

  “我想去锦绣阁!听说那里的管事都是咱们的师姐,说不定能学到真本事!”

  医科的学生则有些紧张,凑在一起背着汤头歌,生怕自己到时候开错了药方。

  反应最复杂的,是政法科的学生。

  林晓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大雍律例》,目光却落在窗外。她想起那日辩论时,郑明轩被问倒后,百姓们那一张张鲜活而激动的脸。她知道太后说得对,真正的道理,不在书本里,而在那些人的柴米油盐和喜怒哀乐里。

  去衙门,她不怕。她怕的是,自己会不会像那些旧官吏一样,见惯了疾苦,就变得麻木。

  “林晓,你在想什么?”一个同窗凑过来,小声问,“你真的要去京兆府吗?我听说那里……挺晦气的。”

  林晓合上书,笑了笑:“晦气,也得有人去。不然,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永远藏在黑暗里了。”

  这番小小的骚动,自然也传到了宫外。

  郑国公府,书房。

  郑国公依旧在摆弄他那盆罗汉松,听完仆人的汇报,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问:“李修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国公爷,李大人还在查。悦兰巷三十年来变动极大,许多旧址都已无迹可寻。他昨日在工部查了一天舆图,也没找到‘十七号’的痕迹。”

  “不急。”郑国公剪去一根新发的嫩芽,那动作,像是在掐灭一个微不足道的希望,“那位太后,把她的棋子都撒出去了,自以为能处处落子。她却忘了,棋盘铺得越大,露出的空隙就越多。”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真以为进了衙门,就能看懂那些卷宗里的门道了?天真。告诉下面的人,盯着林晓。她不是想当书吏吗?就送她一份‘大礼’。”

  ……

  夜深,坤宁宫的灯火依旧明亮。

  苏浅月正在批阅春桃呈上来的第一批实习学生名单。林晓的名字,赫然在京兆府那一列的第一个。

  她知道,这孩子会做出这个选择。

  就在这时,青禾脚步匆匆地从殿外走进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走到苏浅月身边,将声音压到最低,仿佛怕惊动了殿内的空气。

  “太后,悦兰巷那边……有发现了。”

  苏浅月握着笔的手停在半空。

  “我们的人,没能从工部的舆图上找到‘十七号’。但是……”青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音,“但是,他们从内务府的旧档里,翻出了一份三十年前的、宫廷采办的记录。”

  苏浅月抬起头,目光如炬。

  青禾递上一张泛黄的纸笺拓本,指着其中一行被圈出的字迹。

  “三十年前,冬月十五,宫中曾有一批木炭,因受潮未能入库,由一名叫‘沈安’的管事,运往‘宫外炭房’处置。”

  苏浅月看着“沈安”这个名字,心头一跳。这是母亲沈兰芝族中的一个远亲,曾在宫中任职,后来不知所踪。

  “这和悦兰巷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这里。”青禾的手指,缓缓移到了那一行字的末尾,那里用极小的字,标注着那间“宫外炭房”的地址。

  那地址,只有三个字。

  ——“十七号”。

  它不是门牌号。

  它是一个代号。

  苏浅月猛地站起身,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

  宫外的炭房,却用宫里的代号命名。这意味着,那地方,是皇家的私产,是一个不记档、不上舆图的秘密所在。

  郑国公和李修要找的,根本不是母亲的旧居。

  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属于皇家,却又藏在悦兰巷里的秘密!这个秘密,又和母亲有什么关联?

  “系统,”苏浅月在心中默念,“鉴定这份采办记录的真伪,分析‘沈安’与‘宫外炭房’的关联性!”

  【叮!记录为真。】

  【关联性分析中……发现高危信息……权限不足,无法解锁。】

  【解锁条件:找到“宫外炭房”的物理存在,或找到关键人物“沈安”。】

  权限不足?

  苏浅月的心沉了下去。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这说明,那个所谓的“十七号”炭房里隐藏的秘密,其危险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目前的认知范畴。

  “李修……”苏浅月喃喃自语,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他不是在‘找’,他是在‘验证’。他可能……早就知道‘十七号’是什么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那郑国公费尽心机要找到这个地方,又是为了什么?

  苏浅月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三十年前的旧事里,悄然向她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