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肮脏的手段,以妇孺为盾?-《三国:开局种田,捡的白毛丫头竟》

  瓮城之内,血流成河。

  那两百名被寄予厚望的黄巾精锐,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当内闸升起,桃源村的村民们进去清理战场时,看到的是一地被弩箭、滚石和长矛蹂躏得不成形状的尸体。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内脏的秽物气味,令人作呕。

  管亥站在数百步之外,亲眼看着他最精锐的亲兵,被那座结构诡异的城池,如同磨盘碾豆子一般,轻易地,碾成了肉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火攻。

  神弩。

  瓮城。

  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村庄,像一个浑身长满了毒刺的刺猬,让他引以为傲的兵力优势,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笑话。

  他引以为傲的悍勇,在绝对的,降维打击般的技术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将军……将军……”

  身旁的副将,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撤吧……我们撤吧!这地方太邪门了!这不是人能打下来的地方啊!”

  “撤?”

  管亥缓缓地,转过头。

  他的双眼,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毁灭的火焰。

  “撤到哪里去?”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后面,是袁绍的刀!”

  “前面,是这座吃人的城!”

  “我们,没有退路了!”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指向那道,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愈发冰冷、沉默的灰白色城墙。

  “既然常规的法子不行……”

  “那就用,非常规的法子!”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着,组合成一个,狰狞到极致的,扭曲的笑容。

  “传我将令!”

  “把我们裹挟来的那些……‘累赘’,都给老子,带上来!”

  副将,愣住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将军……不可啊!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噗嗤!”

  一道血光闪过。

  副将那颗还在试图劝谏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喷了管亥一脸。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温热,那股铁锈味,让他眼中的疯狂,更盛了三分。

  “我再说一遍。”

  他环视着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亲兵。

  “把人,给老子,带上来!”

  “谁敢再废话一句,这就是下场!”

  “是!!”

  ……

  桃源村的城墙之上,短暂的欢呼过后,是紧张而有序的重新布防。

  王根生和他的同伴们,正合力将一具新的三弓床弩部件,抬上绞盘。

  刚才那一轮齐射,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短矛”,工匠们正在紧急补充。

  火墙的威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火油,也消耗了大半。

  所有人都知道,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这时。

  远处的黄巾军本阵,再次,出现了异动。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擂鼓,没有吹号。

  他们只是,缓缓地,分开了阵型。

  紧接着。

  一副让城墙上所有桃源村村民,都毕生难忘的,地狱般的景象,出现了。

  一群人,被黄巾兵用刀枪,驱赶着,从阵中,走了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白发苍苍,连路都走不稳的老人。

  中间,是大量的,抱着孩子的,神情麻木的妇人。

  孩子们的哭声,尖锐,凄厉,即便隔着数百步,依旧,清晰可闻。

  他们的人数,足有千人。

  像一群,被驱赶着,走向屠宰场的,沉默的羔羊。

  “把他们,给老子,赶到最前面去!”

  管亥那丧心病狂的咆哮,顺着风,飘了过来。

  “让他们,走在最前面!”

  “我倒要看看,城里那些自诩仁义的泥腿子,还射不射得出来箭!”

  “他们不射,我们就冲上去!”

  “他们射……哈哈哈哈!他们射,就是屠杀百姓的刽子手!”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赢了!”

  “赢了!哈哈哈哈哈哈!”

  城墙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王根生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呆呆地看着。

  看着那个,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还在哇哇大哭的,不足两岁的婴孩。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死在逃荒路上的,同样大小的儿子。

  他握弓的手,在抖。

  他身旁,那个昨天还因为第一次杀人而呕吐不止的半大孩子,此刻,脸色煞白如纸,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们是畜生吗?!”

  “村主……我们……我们怎么办?”

  一道道,茫然、痛苦、无助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城墙中央,那座最高的指挥台。

  投向了,那个,他们心中,无所不能的,神明般的身影。

  指挥台上。

  赵沐笙举着望远镜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看见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那个老妇人,因为走得慢了,被身后的黄巾兵,一脚踹倒在地。

  他看到那个年轻的母亲,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任由刀背,雨点般地,砸在自己的背上。

  他看到,那些孩子的眼中,那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恐惧。

  “轰!”

  一股无法抑制的,滔天的怒火,在他的胸腔里,轰然炸开!

  那股火焰,沿着他的血管,直冲天灵盖!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赤红!

  他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被他生生捏变了形,黄铜的外壳上,印出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咔嚓!”

  他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血肉之中。

  一滴滴,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下来。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只有,怒!

  无穷无尽的,足以焚烧天地的,怒!

  他想起了现代。

  那些,在历史书上,被冰冷的文字,一笔带过的,惨剧。

  两脚羊。

  易子而食。

  他以为,那只是历史。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

  那不是历史。

  那是,就发生在他眼前的,活生生的,现实。

  那是,人性的底线,被彻底撕碎后,裸露出来的,最丑陋,最肮脏,最恶毒的,真实!

  “村主!”

  孙芷君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他身后传来。

  “我们……不能射啊!”

  “那都是,和我们一样的,苦命人啊!”

  下方。

  那堵由老弱妇孺组成的,缓慢移动的“人墙”,已经,进入了三百步的范围。

  在他们身后,两千多名黄巾兵,猫着腰,举着盾,如同一群,最卑劣的,鬣狗。

  城墙上,所有的弓箭手,都放下了手中的弓。

  他们握不住。

  那弓,此刻,重逾千斤。

  那弦,他们,拉不开。

  向自己的同类,向那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女,孩子,射出致命的箭矢。

  他们,做不到。

  赵沐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张一向平静,淡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痛苦”的,剧烈的扭曲。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开城门,冲出去,和他们拼了?

  不。

  那是找死。

  是拿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园,去和一群疯狗,赌命。

  他赌不起。

  放弃抵抗,让他们进来?

  那更不可能。

  他身后,是桃源村的一千三百名村民。

  是那些,将他视作神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家人。

  他退无可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

  赵沐笙,再次,睁开了眼睛。

  那双赤红的眼眸里,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忍,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的,绝对的,死寂。

  他转过身。

  目光,扫过城墙上,那一张张,写满了痛苦与挣扎的,年轻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柄,最锋利的,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拿起你们的弓。”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再说一遍。”

  赵沐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拿起,你们的弓。”

  王根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赵沐笙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他想反驳,想质问。

  但是,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从那双眼睛里,读懂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名为“决绝”的东西。

  那是一种,将自己,连同整个世界,一同,推入深渊的,决绝。

  “他们,是无辜的。”

  赵沐笙的声音,在寂静的城墙上,缓缓回荡。

  “我知道。”

  “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那些,躲在人盾之后,面露狞笑的,黄巾兵。

  “今天,我们不杀他们,让他们,冲上城墙。”

  “明天,死在屠刀之下的,就是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孩子!”

  “到时候,谁来,为你们,感到无辜?”

  “我问你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是想,让别人,为你们哭!”

  “还是,想让你们的家人,为你们,哭!!”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城墙上,所有人的身体,都僵住了。

  这个问题,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他们的灵魂上。

  是啊……

  如果城破了。

  那他们的家人,下场,会比那些人,好到哪里去吗?

  不会。

  只会,更惨。

  王根生,缓缓地,弯下腰。

  他捡起了,地上的长矛。

  他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弓。

  他身旁,那个还在流泪的半大孩子,也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重新,拉开了弓弦。

  一个。

  两个。

  十个。

  百个。

  城墙之上,那一片片,低垂下去的,黑色的弓,再一次,缓缓地,举了起来。

  对准了,前方。

  那片,夹杂着哭喊与呻吟的,移动的“人墙”。

  “不许停!”

  赵沐笙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魔鬼的低语。

  “三轮齐射!”

  “放!”

  他猛地,挥下了手!

  “嗡——!!!”

  黑色的箭雨,再一次,腾空而起。

  带着,前所未有的,悲怆与决绝。

  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令人心碎的,死亡的抛物线。

  然后,落下。

  “噗嗤!”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妇人,身体,猛地一颤。

  一支黑色的羽箭,从她的后心,透胸而出。

  她缓缓地,倒了下去。

  她身旁,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的尖叫。

  下一刻。

  数支箭矢,同时,贯穿了她的身体。

  她至死,都用自己的身体,将怀中的孩子,死死地,护住。

  箭雨,落下。

  血花,绽放。

  那些无辜的,被当做盾牌的生命,如同狂风中的残烛,一片一片地,熄灭。

  城墙之上,一片,压抑的,痛苦的,抽泣声。

  王根生射出了手中的箭。

  然后,他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滑落。

  但是,他的手,没有停。

  他机械地,从箭囊中,抽出第二支箭。

  搭弦。

  开弓。

  ……

  指挥台上。

  赵沐舟,就那么,站着。

  他看着下方,那片,由他亲手制造的,人间炼狱。

  他的身体,站得笔直。

  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

  但没有人看到。

  他那双,藏在宽大袖袍之下的手,早已,被他自己的指甲,掐得,血肉模糊。

  也没有人知道。

  他的心,正在,被一柄无形的,最锋利的刀,一片一片地,凌迟。

  然而。

  有一个人,感觉到了。

  阿萤。

  她就站在,赵沐笙身后,半步的距离。

  她抬着头,看着夫君那挺拔的,却又,散发着无尽孤寂与痛苦的,背影。

  她感觉到了。

  她感觉到,夫君的心,在痛。

  那种痛,仿佛,透过空气,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让她,也跟着,一起,痛了起来。

  比任何剑伤,都要痛。

  她的世界,很简单。

  只有两件事。

  活下去。

  和,待在赵沐笙身边。

  现在,她的世界里,又多了一件事。

  那就是,不让赵沐笙,感到痛苦。

  任何,让他感到痛苦的东西,都必须,被清除。

  任何,让他皱眉的人,都必须,死。

  她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一向纯净、空灵的眸子,越过赵沐笙的肩膀,望向了,数百步之外。

  望向了,那个,骑在马上,正在,疯狂大笑的,罪魁祸首。

  管亥。

  就是他。

  就是这个,丑陋的,肮脏的,卑劣的,虫子。

  让夫君,如此痛苦。

  那么。

  杀了他,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阿萤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简单。

  纯粹。

  直接。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凌厉到极致的,杀意,从她那娇小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那股杀意,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恐怖。

  以至于,连她身前,正处于滔天怒火与痛苦中的赵沐笙,都猛地,一凛!

  他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他看到了,他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他看到。

  阿萤那双,总是带着一丝迷茫和依赖的,银色的眼眸,此刻,竟亮得,像两颗,来自极北之地的,最璀璨的,寒星!

  她的手,握住了剑柄。

  她对着他,轻轻地,说了一句。

  “夫君。”

  “我去,杀了他。”

  话音,未落。

  在赵沐笙,那骤然收缩的瞳孔中。

  在城墙上,所有人,那震撼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

  一道白色的,娇小的身影。

  如同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抱着剑。

  从那数米高的,坚固的,灰白色的城墙之上。

  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