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永远不要相信回笼觉与开机-《文娱:北电摄影系大导演》

  8月,夜,泌阳。

  晚上8点,夏末的乡下小镇褪去了白日的燥热,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秘密的阳光》剧组租下的小院里灯火通明,工作人员正紧张地忙碌着各自的活计。

  主演段亿宏独自一人坐在院子中央的板凳上,手里捧着剧本,嘴里念念有词。

  他时而仰头望天,眼神苍凉,时而又深深低下头。

  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氛围里。

  活脱脱就是电影里那个落魄的修车行老板“宗灿”。

  “段哥,吃面了。”

  助理端来一个白色的大瓷碗,热气腾腾。

  段亿宏从角色里抽离出来,接过来一看,枸杞、木耳、肉丁铺在劲道的面条上,香气扑鼻。

  “这叫啥面?”他吸溜了一口,味道相当不赖。

  “这边的烩面,特色。”助理笑着说。

  话音刚落,院门口的土路上响起一阵引擎声,三四辆黑色的轿车卷着尘土,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李鼎、俞菲鸿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走了下来。

  李鼎一眼就瞧见了院里吃面的段亿宏,他大步上前,笑着打趣道:“嚯,吃着呢?闻着就香啊。”

  段亿宏连忙放下碗:“导演,你吃了没?来一口?”

  “算了算了。”李鼎摆摆手,“奔波一天,现在就想躺下睡个觉。”

  跟在后面的俞菲鸿也深有同感地附和:“哎,真是累得够呛。”

  一旁的王霞赶忙说:“那我先带大家去酒店,房间都安排好了。”

  众人跟着王霞往酒店走,乡间的小路没有路灯。

  只有天上的月光和远处传来的几声蛙鸣。

  凉风习习,吹散了些许疲惫。

  好在距离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大家约好明天早上8点剧组见,便各自回房。

  李鼎一进房间,连澡都懒得洗。

  整个人呈“大”字形摔在床上,几乎是秒睡。

  ……

  第二天,日上三竿。

  李鼎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梦里正给王氏兄弟大耳刮子,对方求饶的画面。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梦里拽了出来。

  李鼎一个激灵,猛地坐起,环顾着陌生的酒店房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进组了。

  他抓过床头的腕表一看——卧槽,10点了!

  他记得自己中途醒过一次,看了眼时间是6点,寻思着还早,还能再眯会儿,结果……

  “果然不能信回笼觉这玩意儿!”

  李鼎一边飞速地穿衣服,一边疯狂吐槽自己。

  等他赶到剧组临时搭建的化妆间时,已经快11点了。

  主演们没在,他随手拉住一个场记:“飞鸿和尤昊然呢?”

  “导演你跟我来。”场记带着他往里走,“飞鸿姐他们在里头挑衣服呢。”

  房间里,两排挂满了戏服,中间的长桌上堆着杂物。

  几个工作人员正蹲在角落吃饭。

  两个泡沫保温箱格外显眼,对于这玩意儿,李鼎门儿清——

  黑箱子是导演和主演的。

  白箱子是普通工作人员的。

  他随手掀开白色的箱子,盒饭里是辣椒炒藕、一个鸡腿、几片水煮南瓜。

  “这个多少钱一份?”他随口问。

  “10块。”场记答道。

  “导演你吃吗?”

  李鼎摇了摇头,又掀开了那个黑红色的箱子。

  嚯,差距一下子就出来了。

  西兰花、清炒虾仁、土豆炖牛肉、两个大鸡腿。

  “这个呢?”

  “这个25一份。”

  李鼎点点头,把盖子放了回去。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帘一掀,俞菲鸿换好一身素雅的连衣裙走了出来。

  “哎,导演你来了!快,帮我看看这身怎么样?”

  李鼎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飞鸿,你这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俞菲鸿被他夸得脸上一热,下意识地反问:“那你说,什么样的女生算身材好?”

  “胖一些的好,得有一座座山的感觉。”李鼎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

  刚换好衣服从里头探出头来的尤昊然也听见了,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一座座山?

  不愧是导演,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有画面感……”

  一旁的俞菲鸿已经彻底呆住,这李鼎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旁边一个胆大的女服装师拿起一件豹纹外套,好奇地比划着:“导演,你的意思是,胖一点的,再穿上这个?”

  李鼎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一脸“你是不是在说外星语”的困惑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揭晓了答案:“丰满一些的好。

  因为丰满的女孩买衣服,能打六折。”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因为,一波三折啊。”

  “……”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尤昊然的小脑袋瓜彻底宕机,他感觉自己的脑回路跟导演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这电影不会要拍到明年去吧?

  这沟通也太困难了!\/(tot)\/~~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王志纹,等反应过来。

  心里暗道:

  好家伙,居然这等猛将,就连自己这种老江湖都甘拜下风!

  他看见众人还是一脸呆滞,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有两波……”

  众人还是没反应过来。

  倒是俞菲鸿,脑子里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两波”、“六折”的内涵,一张俏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

  她快步走过来,轻轻拍了李鼎一下,又羞又气地嗔道:“导演!小孩子还在这儿呢,别乱开玩笑!”

  “啊?”尤昊然更懵了,呆呆地问,“飞鸿姐,导演到底说了什么意思呀?”

  “咳!”俞菲鸿被他问得尴尬不已,只能含糊道,“导演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说完(╯▔皿▔)╯,她狠狠瞪了李鼎一眼。

  李鼎自知理亏,不仅迟到,还公然开车调戏剧组,确实有点过分了。

  他摸了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对着身旁的助理说:“那边准备好了吗?”

  助理点点头:“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主演过去。”

  “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剧组拍摄地在镇子外的一座小桥上,桥下溪水潺潺。

  桥上摆了张桌子,上面盖着红布。

  李鼎接过助理递来的香,插进香炉里,认真地拜了三下。

  这剧组开机仪式也叫“拜四方”,不是希望升官发财。

  而是拜牛鬼蛇神,希望拍摄顺利。

  (●●)心里默念:初来贵宝地,大神们给我个面子,别来捣乱。

  仪式结束,摄影、灯光....开始忙活起来了。

  半小时后...........

  摄影师已经架好了机器,正在调试角度。

  这部片子为了追求纪实感,李鼎设计了大量的长镜头,对摄影的要求高。

  他走过去,仔细确认了机位和光圈,没问题。

  这时,换好戏服的俞菲鸿和尤昊然也走了过来。

  李鼎开始给他们讲戏:“这一场,是申爱和俊儿刚来到泌阳。

  心情是带着一丝对新生活的向往和茫然的。

  戏很简单,主要是体现那种阳光下的希望感。”

  他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待会儿我会用朝阳的光线。

  你们只要按照剧本,自然地表演就行,不要有压力。”

  两人点了点头。

  李鼎戴上鸭舌帽,坐回了监视器后面。

  场记打板:“《秘密的阳光》,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