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广州博崇战役其四:墓碑”-《一种果断的办法》

  在整个博崇驻扎军营陷入混乱的泥沼时,营地内混乱的景象如同一幅被狂风撕碎的画卷,惊慌的呼喊声好似沸腾的开水,四处翻涌,凌乱的脚步像密集的鼓点,重重敲击在地面,扬起的烟尘与刺鼻的血腥气相互纠缠,弥漫在每一寸空间里。那些尚未找到适配学生的白点,好似一群觅食失败、被浓重挫败感彻底笼罩的诡异昆虫,它们悬浮在空中,原本闪烁的微光变得黯淡而晦涩,拖着迟缓且沉重到仿佛被灌入了铅液的步伐,每移动一寸,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勉强可见的轨迹,缓缓返回到正方形上方的出口。

  那出口在昏暗又透着诡异光芒的环境里,像是一张隐藏于虚空深处、缓缓张开的无形巨嘴,边缘散发着隐晦却又极具吸力的能量波动,如同深渊在无声地召唤。这些白点靠近出口时,被那股吸力拉扯,一个个快速没入其中,每一个白点被吸进去的瞬间,都仿佛能听到细微到极致、类似极薄的气泡在高压下破裂的“啵” 声响,那声音虽小,却在这混乱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而渗人,仿佛是某种邪恶仪式的伴奏。

  而那个神秘的正方形,周身始终散发着冰冷的幽光,幽光中好似蕴含着无数古老又不为人知的邪恶秘密,像冰冷的毒蛇信子,时不时闪烁一下,让人不寒而栗。它也像是完成了一场残忍的收割使命,悄然没入飞船底下的三角形物体中。在消失的瞬间,周围的空气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大且冰冷的大手狠狠抽走了几分,营地内的气压陡然降低,众人的胸腔被这股气压挤压,呼吸猛地一滞,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响。仿佛连空间都因它的消逝而产生了短暂的扭曲与褶皱,那股冰冷与诡异交织的气息,却并未随着它的消失而消散,反而如附骨之疽,残留在空气中,缓缓游荡,久久不散,让身处其中的人,皮肤都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所有幸存的外星体,如同接收到来自遥远母巢的神秘归巢信号,它们怪异的肢体微微颤动,体内发出一种人类耳朵难以捕捉到的高频声波,那声波好似一根无形的线,将它们彼此串联,又指引着它们归巢的方向。随后,它们纷纷摆动着布满奇异纹路、泛着金属光泽的肢体,动作僵硬却又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朝着飞船快速聚拢、飞去,脚下闪着绿光,如同超人般飞去。它们飞行时带起的气流,扰动着营地内本就弥漫的烟尘,让烟尘形成一道道旋转的涡流,烟尘中还夹杂着血腥气与焦糊味,使得这混乱的场景,更添几分末日般的荒诞与恐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朝着不可知的深渊快速滑落 。

  随后,那艘巨大的飞船宛如一座钢铁铸就的庞然巨物,在驻军铺天盖地、如暴雨倾盆般密集的枪炮攻击下,依旧姿态悠然得如同远古的洪荒巨兽无视蝼蚁徒劳的啃咬。它不紧不慢地缓缓驶向太空,那庞大的身躯划破天际,仿佛在向世间宣告着它的不可一世。

  枪炮齐鸣,发射出的炽热火焰裹挟着如蝗般密密麻麻的弹药,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飞船。然而,这看似威力巨大的攻击,落在飞船身上,却如同轻柔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坚硬无比的磐石,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更无法对它造成丝毫损伤。橘红色的炮火在飞船冰冷且泛着凛冽金属光泽的外壳上,溅起微弱到几近虚无的火星。那些火星刚一迸现,便在眨眼间瞬间消逝,恰似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只留下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证明着刚刚攻击的发生。

  众人呆呆地立在原地,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枷锁钉死,无法挪动分毫。他们眼神空洞而绝望,目光直直地望向飞船离去的方向,眼中倒映着那逐渐远去的庞然大物。满心都是深深的无力与不甘,这股无力感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们的灵魂彻底抽干。他们的身影在傍晚暖黄的夕阳光线里(亦或是清晨清冷的晨曦中),被拉得修长而孤寂。暖黄的夕阳余晖本应给人带来温暖与希望,此刻却像是为这场悲剧铺上了一层哀伤的滤镜;清冷的晨曦本应充满生机与活力,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凄冷。他们的身影恰似一幅被岁月无情遗忘在角落的、满是哀伤的油画,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人类在面对未知力量时的渺小与无助。

  这次袭击,简直是一场无情到极点、令人发指的血腥收割。苏诚所在排的五十人,就像一片成熟待割的麦田,被锋利如霜的镰刀狠狠划过,惨遭无情屠戮。原本鲜活的生命,在这场灾难中如风中残烛般熄灭,最终被消灭至仅剩二十一人,死亡人数竟高达三十九人。他们隶属于东部兵团,名为东博崇排,排长黄利勇,往昔那洪亮得能穿透壁垒、振奋人心的嗓音,如今已变得沙哑而低沉,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那刚毅如钢铁浇筑、充满坚毅与果敢的面容,如今被浓厚得化不开的死亡阴影死死笼罩,犹如乌云蔽日。他的眼神里时常闪过痛苦与茫然,那是对战友离去的悲痛,对战争残酷的不解,仿佛在质问命运为何如此残忍,为何要让这些年轻的生命消逝在这无情的战火之中。

  东部兵团还有广亭营与东亭连,总计一千六百七十人。当最后清点人数时,偌大的营房里显得空荡荡的,曾经热闹非凡的场景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不到七成人口。往昔战友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训练时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似乎还在空气中飘荡,那些充满活力与朝气的气息好似还残留在每一寸空气里。然而,如今却只剩死一般的死寂,每一丝空气都仿佛被悲伤浸透,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氛围。仅东部兵团,就损失了近三成人口,整个兵团共损失达两成人口。这一串串冰冷、毫无温度的数字背后,是无数家庭的轰然破碎,是父母失去孩子时那肝肠寸断的悲痛,他们的泪水流干,心也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是恋人阴阳相隔时那锥心刺骨的痛苦,从此天人永隔,曾经的山盟海誓化为泡影;更是无数青春梦想的彻底湮灭,那些怀揣着美好憧憬的年轻人,他们对未来的无限期许,都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被无情地碾得粉碎,如同散落在地的琉璃,再也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模样。

  旧校的校园,曾经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朝气,此刻却沦为了一片死寂的修罗场。在这片惨象之中,除了极少数凭借着幸运与勇气逃出去的,以及在校门口侥幸躲过一劫的学生外,教学楼里的学生几乎无一幸免,全部变成了白点,这无疑等同于宣判了他们的死亡。经过初步预计,共有三百八十二人化作了这些诡异的白点。每一颗白点上,都用标准中文工工整整地写着对应的人名,那字迹清晰而冰冷,仿佛是命运书写的死亡判决书,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残酷。

  苏诚置身于这片充斥着绝望的场景中,在一堆密密麻麻的白点中艰难地寻找着。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恐惧,双手颤抖地在白点间拨弄,仿佛在寻找着最后的希望。终于,他看到了刘韩明、吴帆和虞南棠的白点。看着这些无比熟悉的名字,苏诚的手瞬间颤抖得更加剧烈,仿佛触电一般。几乎全班人的“遗体”都集中在此处,杨红卫、杨愈卿、郑彭言、余翔俊、孔耳青、金枚海、陆依佳、穆欣萱……这些往日里在校园里活蹦乱跳、充满生机的身影,那些与他见过面、碰过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心中怀揣着青春梦想的伙伴们,如今都成了这冰冷白点上的标签。

  苏诚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些比弹珠大一点的圆形白点,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与痛苦。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小小的白点里,曾承载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曾经,他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回荡,那是青春最美好的旋律;曾经,他们为了梦想奋斗的身影,充满了朝气与力量,是校园里最亮丽的风景。可如今,一切都已消逝,只剩下这冰冷、死寂的白点,成为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苏诚再也无法承受这沉重的打击,身体如同寒风中飘零的落叶般剧烈颤抖着。他的嘴巴大张,像是想要呼喊,却又被无尽的悲痛哽住了喉咙。紧接着,一连串破碎的话语从他口中倾泻而出:“为什么都要抛弃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现在都是无所谓的了,昔日的样子终究还是昔日的回忆,并没有代表什么。我会不断地向前,直到完成最后一块拼图!我会替你们报仇的!”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因为极度的悲伤与愤怒而变得嘶哑而绝望,在空旷而死寂的场地里久久回荡,仿佛是对这场悲剧的愤怒控诉。

  那些往日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同学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为什么外星人如此残忍?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背离了人类所秉持的大爱精神。在这场惨绝人寰的侵略面前,所谓的大爱就像脆弱的泡沫,轻轻一碰,便瞬间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它们要存在于世,给人类带来这样的毁灭与痛苦?苏诚的思绪混乱如麻,心中疯狂地呐喊着:派、阿尔法,我再也不会把你当作工具,你们是我的朋友、亲人,我真的不会再不懂珍惜。可是,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个残酷的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停下脚步,没人会在意你的痛苦。他深知,自己必须拾起眼泪,不能让朋友们的牺牲毫无意义,一定要为他们的牺牲争取价值,让这些逝去的生命能够换来希望与胜利的曙光。

  由于这次突如其来、惨绝人寰的袭击,地防军的名誉如同从万丈高空坠落的巨石,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之势大幅下降。民众对他们的信任,恰似海边堆砌的沙堡,在这场犹如海啸般的灾难冲击下,瞬间轰然崩塌。一时间,质疑声与指责声如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向地防军涌来。曾经,地防军被民众视为守护家园的坚实壁垒,如同巍峨的高山般令人安心。然而此刻,他们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中的孤舟,摇摇欲坠。

  在这千钧一发、局势岌岌可危的时刻,地方军迅速做出了果敢而坚决的反应。他们当机立断,即刻组织现役军队发起反击。全军上下,从将领到士兵,无一不怀着为丧生学生和各方复仇的强烈决心。那决心,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热得仿佛要将一切黑暗与邪恶焚烧殆尽,坚定得如同千年屹立的磐石,不可动摇。东亚地防军更是如同蓄势待发、即将出击的猛兽,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展现出无比强大的行动力。他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集结六个团,总计一万八千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广东进发。这一万八千人,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光芒,他们深深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之重。不仅要凭借顽强的斗志展开反击,将外星侵略者击退,扞卫家园的尊严,还要像敏锐的猎犬一般,仔细搜查袭击者的行踪,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誓要让这些侵略者为他们的残暴恶行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东亚地防军经过深思熟虑、慎重考量之后,决定任命史义光为六个团的总团政治委员兼总指挥。史义光上校,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的眼神坚定如炬,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抵敌人的心脏,透着一股无畏的勇气和势在必得的必胜信念。面对这沉甸甸的任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与退缩,毫不犹豫地自愿接受,仿佛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不仅如此,他还主动请缨,表示会亲自深入到驻扎军营进行慰问和宣讲。他深知,在这个士气低落、人心惶惶,仿佛被阴霾笼罩的时刻,鼓舞士气、振奋人心是何等的至关重要,这将是带领众人走出困境、走向胜利的关键一步。

  在军营外,原本弥漫着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伤者那痛苦的呻吟声,如同尖锐的针,刺痛着每个人的心,还有那压抑的抽泣声,像是在黑暗中无助的叹息,在空气中幽幽回荡。突然,一阵如雷般的发动机轰鸣声由远及近,恰似一阵突如其来的惊雷,瞬间打破了营地那令人绝望的宁静。八九辆军车如同一列整齐的钢铁长龙,整齐有序地驶来。车轮滚滚,与地面摩擦发出低沉的声响,扬起些许尘土,那尘土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是出征前的战旗飘扬,又仿佛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前奏。车上坐着史义光的慰问团,总共十五人。他们身着剪裁合身、熨烫平整的军装,每一个褶皱都彰显着军人的严谨。他们神情严肃而庄重,脸上的每一道线条都仿佛凝固着,透露出一种使命感。每一个人都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深知他们肩负着为幸存者带来希望,为军队鼓舞士气的重任。

  众人纷纷下了车,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往军营里走去。只见各营地前站着成百上千人,他们正是本次袭击的幸存者。这些幸存者身形疲惫不堪,仿佛在地狱的烈火中煎熬过后,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与力气。他们的身躯佝偻着,像是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那沉重的枷锁不仅是身体上的伤痛,更是心灵上无法抹去的创伤。他们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伤痛与迷茫,伤痛源自于亲眼目睹战友和亲人在眼前消逝的锥心之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无法言说的痛苦;迷茫则是对未来的恐惧和不知所措,未来的道路在他们眼中,如同被浓雾遮蔽,一片模糊,不知该何去何从。他们就如同受伤的困兽,眼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仿佛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史义光上校身姿依旧挺拔,如同一棵历经无数风雨洗礼却依然屹立不倒的苍松,在这片充满绝望的氛围中,彰显着坚韧与沉稳。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的重重帷幕,直达众人的内心深处,给予他们力量与勇气。他步伐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地坚定地走向人群,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像是踏在众人的心间,传递着一种无形却强大的力量,一种让人重新振作、勇往直前的力量。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张充满伤痛的脸庞,心中涌起无尽的悲悯与责任。他准备展开慰问与宣讲,试图用自己那充满力量与温情的话语,为这些历经磨难的幸存者带来些许慰藉与力量,如同在黑暗的深渊中点亮一盏明灯,让他们在伤痛中看到反击的希望。他要重新燃起众人对抗外星侵略者的熊熊斗志,仿佛要带领众人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奋力撕开一道胜利的口子,引领大家穿越黑暗,走向充满光明与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