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章 都退亲了,还吃软饭-《妾本惊才》

  陈允礼强作镇定,目光却不敢与宋依白对视:

  "景元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这银钱是宋伯父所赠......”

  "我爹赠的?"

  “我爹赠的你就能拿?你花这银子心中不觉得羞愧吗?”

  宋景元毫不客气的话语,让陈允礼的脸色黑沉如锅底。

  但他实在拮据。

  家中一年多没有劳作,如今连一粒米都没有,要是不要这银钱,岂不是要看家人饿死?

  更何况他本身也过惯了优渥的日子,要他再去过那粗茶淡饭、节衣缩食的生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些心思在陈允礼脑中飞快转过,他强压下心头的羞愤,硬着头皮道:

  "宋伯父念在往日情分,不忍看我陈家陷入困顿,这才施以援手。

  景元兄又何必把话说得这般难听?"

  “更何况,我和依白并没有退亲,而是婚期延后一年罢了!”

  “陈允礼,你还要不要脸?我妹妹明明不想嫁给你了!什么延后一年?

  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妹妹一年后考不上县试案首,你也休想娶到我妹妹!

  像你这样毫无底线往上爬的人,配不上我妹妹……”

  “怪不得宋依白突然发疯,说要考中县试案首,原来是为了和陈允礼退亲啊!

  可是为啥啊?宋依白之前不是很喜欢陈允礼的吗?”

  “还能为什么?你们没看宋依白总往林屿白的院子里跑吗?那不是攀上高枝了吗?那林屿白无论是长相还是学识都在陈允礼之上!

  宋依白就算是变心也正常!”

  “你们胡说些什么?宋依白来找林屿白是为了补习功课!你们没看到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人呢吗?”

  “切!你也太单纯了吧?她要是一个人大晚上的来找林屿白,那不是自己毁了自己的名声吗?

  带两个人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什么补习功课?我看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此时正是下学时分,甲等斋舍门口渐渐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学子,窃窃私语声如蚊蝇般嗡嗡作响。

  陈允礼听着周围的议论,脸色越发难看,他攥紧拳头,看向宋依白的眼神复杂难辨。

  难道她的变化真的是因为林屿白?

  “原来是这样!”

  刘氏猛的一拍大腿,尖厉的声音瞬间压过了所有议论。

  她像是终于抓住了宋依白的把柄,浑浊的眼睛里射出刻薄的光,指着宋依白骂道:

  “我说你这小贱蹄子怎么突然转了性,又是要退亲又是要考什么案首!原来是攀上更高的枝儿,看不上我们允礼了!”

  “装得一副清高样儿,骨子里就是个下贱胚子!”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宋依白脸上,乡野妇人的泼辣劲儿展露无遗: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就是宋家大小姐的做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没过门就想着找下家!”

  “我们允礼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差点娶了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进门!”

  她这话一落,宋氏子弟全都皱起了眉头,不管这件事是真还是假,这流言要是传出去,损害的可是整个宋氏一族所有姑娘的名声!

  宋景元第一个按捺不住,厉声喝道:

  “刘氏!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我妹妹行得正坐得直,去林师兄处求学亦是光明正大,岂容你如此污蔑!”

  姜玥气得涨红了脸,“明明是你们陈家贪得无厌,把陈家当成了摇钱树,依白看透了你们的嘴脸,才要退亲的!

  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依白的错了?”

  其他几个宋家子弟也纷纷上前,面色不善地将刘氏围住。

  “老太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再敢败坏我们宋家女儿的名声,休怪我们不客气!”

  刘氏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嘴上仍不肯服软,嘟囔着:

  “我、我哪里胡说了?你们宋家想仗势欺人是不是……”

  “够了!”

  一直沉默的宋依白终于开口。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感谢诸位族人的维护,我宋依白行得端做得正,无愧于心,无需与这等胡搅蛮缠之人多费口舌。”

  宋依白目光清亮,语气沉稳,

  “刘氏,你口口声声说我攀附林家,行为不端,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诬蔑。按《大晟律》,诬人清名者,杖二十,罚银十两。你可要想清楚。”

  “你少拿什么……《大晟律》来吓唬我!”

  刘氏色厉内荏地喊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我只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真清清白白,别人能说出这些话来?”

  刘氏边说边指着看热闹的人群。

  那里面有几个外姓学子往人群后缩了缩,那个乡野妇人不懂大晟律法,他们可是知道的。

  他们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嘴快,惹上官司。

  宋依白将那几个退缩学子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沉静。

  “他们也如是!”宋依白看向那几个往后缩的学子,目光锐利如刀,

  “我宋依白今日把话放在这里,日后,谁再敢空口白牙污我清白,我必一纸诉状告上公堂,绝不善罢甘休!”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每个人心上。

  那几个学子脸色一白,彻底噤声,再不敢与她对视。

  宋依白见此,不再看,而是转身朝着林屿白的屋子走。

  转身,才看到林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此时正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打着补丁的长衫,却给人一种清贵出尘之感,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见宋依白看过来,林屿白微微颔首,目光平静无波,既无对闹剧的厌烦,也无对宋依白处境的怜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宋依白心中一凛,连忙上前几步,敛衽一礼:“林师兄。”

  宋景元和姜玥也赶紧跟着行礼。

  林屿白的目光在宋依白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进来吧。”

  说完,便转身先行进了书房。

  他的反应如此平淡,仿佛刚才门口那场几乎要掀翻屋顶的闹剧,不过是清风拂过水面,未曾留下丝毫痕迹。

  这种超然的态度,反而让宋依白有些纷乱的心绪迅速沉淀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身后那些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彻底隔绝,挺直脊背,跟着走进了那间充满书墨清香的屋子。

  姜玥和宋景元也连忙跟上,宋景元还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陈家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