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截然不同的称谓-《斩妖除魔:我能吸收道行》

  刘家大宅内,气氛比府外的寒风还要僵硬几分。

  镇邪司的差役们,原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此刻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耷脑。

  原因无他,袁修文那群属下,散布在庭院各处,视线仿佛带着钩子。

  但凡有差役的手脚稍微不规矩,那冰冷的视线便会立刻投射过来,让人生生打个寒颤。

  “他娘的,真晦气!”

  一个差役压低声音跟同伴抱怨,“这帮家伙跟阎王派来的阴差似的,戳在这儿,谁还敢伸手?”

  “可不是嘛,到嘴的肥肉,眼睁睁看着,吃不着,心里痒痒啊!”

  赵得柱听着手下们的牢骚,心里也堵得慌,但他更清楚,自家头儿跟这兔子面具男不对付,这时候谁要是敢惹事,绝对没好果子吃。

  他只能黑着脸,四处呵斥,让这帮家伙都老实点。

  查抄行动,正式开始。

  “赵得柱,你带人去东院,手脚干净点,偷鸡摸狗的事咱可不能干。”

  “丙字班的人,去后院库房,所有物件一律登记造册。”

  “丁字班的,清查女眷仆役,核对名册,不许有任何遗漏。”

  李青的声音不大,命令一条条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他有条不紊地分派着任务,看似将手下平均撒了出去,实则有意无意地,将大部分人手都引向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区域。

  袁修文对此不屑一顾。

  他根本没兴趣跟一群杂鱼玩什么猫鼠游戏。

  他只一挥手,身后那群精锐便如离弦之箭,兵分三路,直扑刘府的书房、账房和老太公的卧房。

  行动迅捷,目标明确,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李青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沈镜辞的情报工作,做得比白雨晴还要细致。

  她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知道哪些地方最有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搜查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进行着。

  镇邪司的差役们磨洋工,袁修文的人则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猎犬,疯狂翻找。

  很快,一间卧房内传出惊呼。

  一个差役在卧房的床底下,拖出了几个沉甸甸的大木箱。

  几个差役从床底拖出数个沉重木箱,箱盖撬开的瞬间,黄澄澄的金光与白花花的银光交织,险些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咕咚。”

  不知是谁,狠狠咽了口唾沫。

  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几人的眼睛瞬间红了。

  然而,他们刚挪动脚步,门口两道冰冷的视线便如钢针般扎来。

  袁修文的两个手下跟门神似的堵在那,让他们瞬间打了个激灵,贪婪的火焰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

  几乎是同一时间,书房那边也传来了动静。

  袁修文的一名手下,在敲击墙壁时,发现了一处书架后的暗格。

  暗格内,静静躺着一个檀木盒。

  袁修文迫不及待地打开,盒中是几封保存完好的书信。

  当看到信末“庾景”二字落款时,兔子面具下的眼神,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找到了!

  他一封封地快速阅览,可脸上的喜色却一点点褪去。

  信的内容,都是些日常往来,以及庾景对老部下刘福生的勉励与关怀,叮嘱他要忠于职守,为霖城百姓多做贡献云云。

  没有一句话,能作为定罪的证据。

  李青对这些浮于表面的财物和书信毫无兴趣。

  轻易被找到的地方搜出来的东西,那能有价值吗?

  他信步穿行于各处院落,目光从不在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具上停留,而是扫视着墙角、地砖、梁柱……这些不会被轻易移动的建筑本身。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仆役院落的一口枯井上。

  “主子,一口破井,一股子死水味儿,有啥好看的?”

  伐魔在识海里嘀咕。

  李青没理它。

  他绕着井口走了一圈,发现井口的青石边缘,有几道极不自然的崭新划痕。

  不是长年累月打水留下的光滑凹痕,而是某种硬物反复摩擦、拖拽留下的刻痕。

  而且,井口周围寸草不生,唯独几块特定的青石板,比周围的石板要干净些,像是被人频繁踩踏过。

  “不对劲!”

  伐魔忽然咦了一声。

  “这井壁里头,好像另有乾坤,但是被阵法遮掩了!手法很粗糙,但藏得挺深,要不是您离这么近,小的也察觉不到!”

  李青心中一动,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入井底。

  井下阴冷潮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水腥气。

  他在伐魔的指引下,沿着井壁摸索,很快触摸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块。

  “按下去,逆时针转动三圈,让尖头朝下!”

  李青依言照做。

  “咔嚓。”

  一声轻响,他面前的井壁竟无声地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

  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通道尽头,是一间狭小的密室。

  密室中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木箱。

  几乎就在他踏入密室的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袁修文的身影出现在井口,随即也跟着跳了下来。

  当他看到密室中的木箱时,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炙热。

  “李青,你倒是会找地方!”

  袁修文快步上前,一把掀开木箱。

  里面,赫然是厚厚一沓书信,以及一个账本!

  账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刘家与霖城大大小小官员的银钱往来,行贿受贿,买官卖官……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而那些书信,字迹与刘老太公相同,里面多次提到“司主大人”。

  “找到了!”

  “铁证!这就是铁证!”

  袁修文整个人都激动得微微发抖。

  这便是司主庾景腐败的铁证!

  他再也按捺不住,立刻将东西交给紧随而至的心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送去给沈大人!”

  看着心腹火速离去的背影,袁修文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尽数吐出,浑身舒坦。

  李青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的目光落在了密室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一本被灰尘覆盖的《女诫》,书页泛黄,边角卷曲,毫不起眼。

  他走过去,很自然地将那本书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仿佛只是好奇,随手便揣进了怀中。

  袁修文正沉浸在即将大功告成的喜悦中,根本没有留意他这个小动作。

  ……

  是夜,青石巷小院。

  灯火下,李青取出了那本从刘府密室带回来的《女诫》。

  “主子,您放着金山银山不要,费劲巴拉地就为了这本给女人洗脑用的破书?这玩意儿三百年前就过时了!”

  伐魔百思不得其解。

  李青没理它,只是静静地翻动书页。

  忽然,他手指一顿。

  在书页的夹层中,他摸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抽出,展开。

  信纸上的墨迹已经泛黄,字迹歪歪扭扭,看得出写信之人并非文士。

  这是一封没有收信人的家书。

  “秀英,我又梦到你了。”

  “你说,人要是死了,是不是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景哥儿他……变了。”

  “自从那次大病之后,就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魇住了一样,眼神空洞洞的,看我的眼神也跟看个陌生人一样,脾气越来越怪了。”

  “前几天,他居然让我去帮一群妖魔做事,那些畜生在城里害人,他明明知道,却让我瞒着。”

  “秀英啊,我跟了景哥儿一辈子,可我现在,真的看不懂他了。”

  “我怕他走了邪路,可我这把老骨头,又能做什么呢?”

  “我只能把他交代的事记下来,万一……万一将来有拨乱反正的那一天,也算有个交代。”

  信的末尾,没有落款,只有一个模糊的红色指印。

  李青放下信纸,目光深沉。

  秀英,应该是刘家老太公刘福生的亡妻。

  而信里那个让他担忧,让他不解,让他害怕的“景哥儿”,显然就是司主庾景。

  一个是从小看到大的奶兄弟,是超越主仆的亲人,所以称呼是亲昵的“景哥儿”。

  而另一边,密室书信里,却是冰冷而公式化的“司主大人”。

  同一个刘福生,对同一个人,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称谓。

  这不合常理。

  李青的脑海中,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