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我们不谈政策谈风险-《官场剧本:说错一句,万劫不复!》

  第317章:我们不谈政策谈风险,你们这里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会议室里,苏曼的话音落下,像一颗被掐灭的烟头,在寂静中无声地释放着焦灼的余味。

  “你们这里,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这句话,如同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无情,切开了林默那“引水灌田”宏大蓝图华丽的表皮,直抵其下最脆弱、最苍白的软组织。

  那些被圈出的县城,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那些人心的博弈与权力的倾轧,在这一句最朴素、最实在的质问面前,都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是啊,没有路,一切都是空谈。

  苏曼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林默。她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像两台高精度的扫描仪,捕捉着他脸上任何一丝可能泄露的情绪:错愕、尴尬、恼怒,或是试图辩解的慌乱。

  然而,林默的反应,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被戳中痛脚的窘迫。他甚至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自嘲,更多的,却是一种“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的释然。

  “苏总,一针见血。”

  林默没有留在原地,而是转身,缓步走到窗边。他推开那扇陈旧的窗户,一股夹杂着沙土与阳光味道的干燥空气涌了进来。他的目光越过招待所尘土飞扬的院子,投向远方那片无垠的、与天相接的戈壁。

  “你说得对,我们没有路。”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来这里半个多月,跑了周边几个县。你知道从这里运一车棉花到东海港的成本是多少吗?几乎等于同样一车棉花从东海港海运到鹿特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南山里有一种品质极高的苹果,甜度、脆度都远超市场上的任何品种。可山里的果农宁可让它们烂在树上,也不愿意摘下来。因为从山里运到绿洲市的运费,比苹果本身还贵。就算运出来了,经过几百公里的土路颠簸,一半也变成了果泥。”

  苏曼静静地听着,她那双纤长的手无意识地端起了茶杯,却没有喝。

  她带来的那份三百万美元的风险评估报告里,有整整一个章节,用冰冷的数据分析了西部地区的物流困境。可那些数据,远不如林默口中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来得触目惊心。

  他不是不知道问题所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默的脑海里,苏曼的剧本悄然变化。

  【人物:苏曼】

  【情绪:审视、意外、被压制的惊奇】

  【内心真实诉求:他没有辩解,反而把问题撕得更开。他到底想干什么?承认困境,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还是……他真的有解决方案?这个男人,总是在你以为看透他的时候,给你展现出更深的一面。】

  “所以,”苏曼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林主任承认,你那个宏伟的计划,就是建在一片连地基都没有的流沙之上?”

  她将问题又推了回去,更加尖锐。

  林-默转过身,背靠着窗台,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他脸上的自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灼人的专注。

  “不。”他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曼,“苏总,你搞错了一件事。”

  “这片流沙,不是我的阻碍。”

  “它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苏曼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默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被精准敲入的钉子,“在一个道路通畅、设施完善、规则明确的地方,机会在哪里?利润又在哪里?早就被各方势力瓜分干净了,连汤都不会给你剩一口。”

  “真正的金矿,从来不在繁华的都市,而在无人踏足的蛮荒。这个世界上,最惊人的利润,不是来源于使用一条路,而是来源于定义一条路,拥有这条路,以及决定这条路通向哪里。”

  他从窗边走回,重新站到那幅巨大的地图前。

  “苏总,你是一位顶级的商人,你看问题的角度,不应该只停留在‘成本’和‘风险’上。”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那几座被分割的城市之间,画出了一条无形的、贯穿南北的线,“你应该看到的是‘垄断’和‘定价权’。”

  “在这里,修一条路,你面对的不是和其他资本的激烈竞争,而是面对一片空白。你将成为规则的制定者。这条路沿途的土地会增值多少?沿途的矿产、风能、太阳能,谁能第一个拿到开发权?这条路本身,作为连接南北经济命脉的唯一通道,它的收费权,又意味着什么?”

  林默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他没有描绘任何虚幻的蓝图,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击在资本最原始、最核心的欲望上。

  苏曼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她仿佛看到,在那片荒芜的戈壁上,一条黑色的巨龙拔地而起。无数的财富,像溪流一样,从四面八方汇入这条巨龙的体内。而拥有这条龙的人,将成为这片土地上新的神只。

  她看着林默,这个男人,他不是在向她诉苦,也不是在向她求援。

  他是在向她展示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庞大到令人战栗的商业帝国雏形。

  而他,就是那个手握帝国钥匙的人。

  “引水灌田……”苏曼喃喃自语,她终于明白了这四个字背后真正的含义。

  要引的,不仅仅是东部的资本,更是东部的欲望。

  要灌的,也不仅仅是西部的土地,更是这片土地上沉睡了千百年的、对财富的渴望。

  “林主任,”苏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一个商人的理智,“你的想法很惊人。但是,画一张再漂亮的图纸,也需要钱把它变成现实。据我所知,国家今年在西部基建上的预算,并没有这么一笔庞大的、足以修建一条横穿沙漠的高速公路的资金。”

  她重新将问题拉回了最现实的层面。

  没钱,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国家确实没钱。”林默坦然承认,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等待已久的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踏入陷阱的那一刻。

  他一步步走回到苏曼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冷而独特的香水味,也能看到她眼中那片正在剧烈翻涌的、混杂着野心与理智的惊涛骇浪。

  “苏总,”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价值连城的秘密,“你带来的那份三百万美元的报告,只看到了风险,看到了成本,看到了一百个‘不行’的理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苏曼的眼睛,那眼神深邃而自信,仿佛能穿透一切商业的面具,直抵她灵魂深处。

  “现在,我想给你看一个机会,一个价值三百亿,甚至三千亿的机会。”

  “你,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