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深药寮-《混沌龙血:废柴少主的逆袭》

  第三章:云深药寮

  紫绒根的余温还留在布包里,墨砚刚踏进丹房,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拦住。药童小竹抱着个裂了口的陶瓮,脸色发白:“墨师兄,不好了!昨夜新采的望月草全枯了!”

  丹房后院的晒药场一片狼藉,本该泛着银辉的望月草此刻蜷成焦黑的一团,像被烈火燎过。墨砚蹲下身捻起一片枯叶,指尖触到草茎上细密的焦痕,眉头骤然收紧——这不是自然枯萎,是被一股暴戾的灵力灼过。

  “昨夜谁守的药场?”他声音发冷。

  小竹嗫嚅道:“是……是戒律堂的张师兄。他说望月草属阴,需用纯阳火烘干,就……就用了三味真火符。”

  墨砚猛地起身,三味真火符是青岚宗的高阶符箓,用来烘药纯属胡闹。他快步走向戒律堂,刚转过回廊,就撞见张师兄正指挥弟子搬运新采的草药,腰间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张诚!”墨砚的声音带着冰碴,“望月草是怎么回事?”

  张诚转过身,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原来是墨师弟。那草娇气,不经烘,看来是与我宗的真火无缘。”他拍了拍墨砚的肩,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师弟也别气,我已让人重新采了,用你的法子慢慢阴干便是,虽慢了些,倒也符合你‘稳妥’的性子。”

  这话戳中了墨砚的痛处——他主持丹房三年,始终坚持古法炮制,而张诚却总用激进的新法,两人明里暗里较劲已久。墨砚盯着他腰间的令牌,那上面刻着“戒律堂执事”,是上月刚从长老那里讨来的职权。

  “稳妥?”墨砚冷笑,“总好过用三味真火符烘坏药材,浪费人力。”他指向晒药场,“那些草是要用来配安神汤的,你可知山下村落正等着这批药救命?”

  张诚脸色一沉:“师弟这话是何意?莫非质疑我滥用职权?”他提高了声音,引来不少弟子围观,“我用真火符是为了提高效率,倒是师弟,总用那些妖族的阴法炮制,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你说谁用妖族阴法?”阿蛮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她怀里抱着个竹篮,里面是刚采的紫绒根,沾着新鲜的泥土。张诚看见她的狐耳,眼中立刻燃起鄙夷:“果然是你这妖女在背后搞鬼!墨砚,你竟与妖族私混,还敢在丹房用她的法子,就不怕污了宗门清誉?”

  阿蛮往前一步,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语气却带着锋芒:“张执事可知,你烧枯的望月草里,混了我族的安神露?那是用晨露和狐族灵力酿的,遇纯阳火自然会焚毁。你不问缘由就毁了药材,才是真的渎职。”

  “妖言惑众!”张诚抬手就要去抓阿蛮,却被墨砚一把格开。两人的灵力撞在一起,震得周围弟子连连后退。墨砚盯着张诚的眼睛:“药材是我让阿蛮处理的,与她无关。要罚,罚我。”

  “好!好得很!”张诚狞笑着从袖中掏出张符纸,“我这就去禀告长老,说你勾结妖族,滥用妖法!”

  就在这时,丹房深处传来一声咳嗽,白胡子的药长老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浑浊的眼睛扫过一片狼藉的晒药场,最后落在墨砚和张诚之间。“吵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诚抢先告状:“师父!墨砚用妖族的法子炮制药材,还包庇妖女,毁了望月草!”

  药长老没理他,走到焦黑的望月草旁,捻起一片枯叶放在鼻尖轻嗅,又看向阿蛮的竹篮:“你这紫绒根,是用山涧的活水养的?”

  阿蛮点头:“回长老,用的是竹林深处的溪水泡了三夜,去了燥性。”

  药长老又看向墨砚:“你让她加了安神露?”

  “是。”墨砚坦然道,“山下孩童夜啼不止,普通安神汤效果甚微,阿蛮的安神露能安抚惊悸,我便试着混了些。”

  药长老突然笑了,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张诚,你可知望月草为何要阴干?”不等张诚回答,他继续道,“因为它的根须里藏着月神草的灵气,遇强火就会溃散。这是三十年前,狐族长老告诉我的法子,你倒说说,这算哪门子的妖法?”

  张诚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嗫嚅着说不出话。药长老瞪了他一眼:“罚你去后山重采望月草,没采够三百斤不许回来!”

  待张诚灰溜溜地离开,药长老才转向阿蛮,眼神柔和了许多:“你祖母还好吗?当年她送我的那瓶安神露,我至今还收着。”

  阿蛮眼睛一亮:“您就是当年和祖母一起在云深药寮煮药的药长老?”

  “正是。”药长老叹了口气,“可惜后来山门紧闭,断了联系。”他看向墨砚,“你能放下偏见用妖族法子,很好。丹道本就该兼容并蓄,死守着老规矩,救不了人,也成不了事。”

  墨砚心中一动:“师父,那云深药寮……”

  “那是我和你祖母当年建的,就在后山竹林深处。”药长老拄着拐杖往丹房走,“里面还藏着些老方子,你和阿蛮去看看吧,或许能用上。”

  后山的云深药寮藏在一片浓雾里,木门上挂着把铜锁,锁身已生了绿锈。阿蛮从颈间解下片狐形玉佩,恰好能插进锁孔——那是祖母留给她的信物。

  推开门的瞬间,药香扑面而来,混杂着草木的清香。寮内的药架上摆着许多陶罐,罐身上用朱砂写着药名,其中一个罐底刻着狐族图腾,正是阿蛮祖母的标记。墙角的石桌上,摊着本泛黄的药书,首页写着一行字:“药不分族,救人为先。”

  墨砚翻开药书,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药长老年轻时的字迹:“与狐族阿青共研三月,得安神露方,治孩童夜啼百例,记之。”

  阿蛮的指尖抚过那些熟悉的图腾,眼眶微微发红:“原来祖母说的‘药寮先生’,就是药长老。”

  墨砚合上书,看向窗外。浓雾不知何时散去,阳光穿过竹隙落在药架上,将那些陶罐照得透亮。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正邪”“族别”,在真正的医者眼里,从来都不如一句“能救人”重要。

  “我们把药寮收拾出来吧。”墨砚拿起扫帚,“往后,这里就是咱们的新丹房。”

  阿蛮笑着点头,狐尾轻轻扫过积灰的药架,扬起的尘埃在阳光下跳舞。远处,张诚带着弟子在山林里辛苦采药,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却不知,一场关于“兼容”的变革,已在这云深之处,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