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问生死-《不良人:大帅死后我成了天下第一》

  蚩梦正要上前,十一峒主突然出现在她身侧,悄悄塞给她一枚碧绿的珠子:

  “含在舌下,可避百毒,兴许用得上。”

  他声音极低,

  “鲜参...始终是我们的姐妹。”

  蚩梦震惊地看着十一峒主,后者已经退到一旁,紫色瞳孔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我和蚩梦进去。”

  林远已经恢复常态,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

  “李兄,等着我们。”

  第三关的通道宽敞许多,但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闻之令人头晕目眩。蚩梦赶紧将避毒珠含在口中,一股清凉之意顿时流遍全身。

  林远发现自己站在幻音坊的庭院里。樱花纷扬落下,石桌旁,一个华服女子正温柔地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那孩子蜷缩在她怀中,像只乖巧的小猫。

  “小锅锅,这是?”

  蚩梦惊讶地指着那个男孩。

  林远的喉咙发紧:

  “曾经。”

  画面中的女帝年轻得惊人,眉眼间尽是温柔。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男孩的长发,哼着岐国的小调。小林远在她怀里睡得香甜,小手还紧紧抓着她的一缕青丝。

  “是女帝姐姐。”

  蚩梦轻声道。

  画面突然加速流转——女帝教小林远习字,为他梳发,在他做噩梦时整夜守护。那些充满爱意的目光,随着男孩逐渐长成少年,微妙地改变了味道。关切中多了欣赏,疼爱里添了悸动。

  “我,唉。”

  林远摇头,想移开视线,却无法动弹。

  场景骤然切换。阴暗的石室内,女帝赤身躺在石台上,如玉的肌肤在冰冷石面上格外刺目。一个高大的黑影在周围踱步,金属面具反射着冰冷的光。

  “好皮囊。”

  袁天罡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他粗糙的手掌抚过女帝的娇躯,俯身在她颈间肆意吸吮,留下刺目的红痕。

  林远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掌纹路滴落,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袁天罡不可能做这种事。”

  林远的声音颤抖,

  “或者说,为了大势,他不能这样做。”

  但幻境中的袁天罡越发肆无忌惮。当他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腐烂的脸,准备进一步侵犯时,林远再也忍不住了。

  “住手!”

  他一拳轰向袁天罡的后心。

  拳头穿透空气,幻象微微晃动,却未消散。

  “哦?”

  袁天罡缓缓转身,那张脸真实得可怕。他一脚踢出,林远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

  “能与本帅融为一体是她的荣幸,你竟然敢阻拦本帅。”

  袁天罡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怒意。

  林远吐出一口血沫:

  “不,你不能碰她,我不允许你碰她!”

  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一次又一次被踢飞。林远的肋骨断了三根,左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袁天罡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石台上无助的女帝。

  “本帅说过,违背本帅的意愿就是这种下场。”

  蚩梦突然冲到林远身边:

  “小锅锅,冷静一点,这都是假的,假的啊!”

  “哦,还有一人?”

  袁天罡松开林远,一把掐住蚩梦的脖子将她提起,

  “小子,本帅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这两个女人,你选一个带走吧。”

  蚩梦的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踢蹬,脸色渐渐发紫。

  “不,你休想!”

  林远挣扎着爬起来。

  “哼。”

  袁天罡一脚将他踩回地面,靴底碾着他的脸颊,

  “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侥幸得到长生药的幸运儿罢了,那是本帅对你的施舍,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与本帅相比?”

  另一边,蚩梦被扔在石台上。

  “小锅锅,小锅锅救我!”

  袁天罡抓着她的衣服就要撕破,蚩梦拼了命的挣扎,

  “你这个丑八怪,滚开,别碰我!”

  林远默默流泪,鲜血和泥土糊满了他的脸。太强了,袁天罡太强了,就像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

  “什么时候开始,你成了袁天罡的影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林远勉强抬头,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衣着整洁,眼神清明,仿佛从另一个时空走来。

  “林远,刚开始的时候,你很弱,可你还是敢指着袁天罡的鼻子骂他。”

  另一个他蹲下身,

  “现在,反而怂了?”

  “我...我在意的人越来越多,我不能那么肆无忌惮了。”

  林远艰难地说。

  “哦?就因为在意的人变多,所以害怕?”

  另一个他冷笑,

  “你明明是怕死而已。”

  “不,我不怕死!”

  “你怕死,因为怕死,你甚至不敢反抗。”

  另一个他指向正在被侵犯的蚩梦,

  “你凭什么给天下百姓做主呢?”

  “我...我不知道。”

  “因小见大,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拼命保护,你就是个懦夫。”

  蚩梦的哭喊声越来越微弱:

  “小锅锅,救我...不要...放开我!”

  突然,她猛地咬在袁天罡的耳朵上。

  “找死!”

  袁天罡怒喝,手掌高高扬起。

  林远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冲上前抓住那只手腕:

  “我成了你的影子,按照你的路一步步走来。”

  他的声音因疼痛而扭曲,

  “你成了我心里永远无法逾越的大山。”

  袁天罡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可是,袁天罡,”

  林远直视那张腐烂的脸,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

  “一开始我就说了,你是错的。”

  “你,敢反抗本帅!”

  “大帅,”

  林远笑了,

  “我是林远,不是袁天罡。”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林远没有反抗,只是死死护住身下的蚩梦。最后一脚直接踏碎了他的胸腔,心脏在靴底爆裂的瞬间,他看到的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不要!”

  蚩梦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现实中的山体裂缝前,林远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蚩梦紧紧扶着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小锅锅,原来在你心里,我也那么重要。”

  她抽泣着说。

  林远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傻丫头,这么长时间,就是对头猪也有感情了。”

  “你好坏!”

  蚩梦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

  林远在蚩梦的搀扶下站起身,望向禁地深处。那里,解药正等待着他们。而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长生不是诅咒,畏惧本心才是。

  石室墙壁突然裂开,露出后面的密室。密室内,十二幅壁画环绕四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三百年前,袁天罡强闯十二峒,不良人肆意杀戮,烽火连天,李淳风亲自到来,提出避世之法,十二峒封闭至今。

  最后一幅画上,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十二峒外,他身下,是万家灯火。

  “小锅锅,快来看!”

  蚩梦指着墙角的一个石匣。

  林远打开石匣,里面是一卷竹简,记载着李淳风留下的话。竹简下方,还有一个小玉瓶,瓶身上刻着两个字:

  “解药”

  当两人带着解药走出禁地时,夕阳已经西沉。大峒主静静地站在余晖中,黑色斗篷被染成血色。

  “看来你们找到了答案。”

  他的声音沙哑。

  林远举起玉瓶:

  “为什么要帮我们?”

  大峒主抬头看向逐渐显现的星辰:

  “因为预言上说,双王临峒,天命更迭。”

  他转向李星云,

  “你们二人,一个持龙泉剑,一个服长生药,正是预言中人。也只有你们同时出现,这禁地才会开启。”

  …

  夜色如墨,星垂平野。山崖边,几坛酒散落在地,酒香混着草木清香在微风中飘散。林远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上下滚动,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打湿了衣襟。

  “李兄,我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她?”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

  李星云斜睨他一眼,毫不犹豫:

  “肯定的。”

  “唉,”

  林远晃着空酒杯,

  “就不应该让姬如雪去渝州找火灵芝,被你半路拿下。”

  他促狭地眨眨眼,

  “说不定,我们都有个大胖小子了。”

  “啊?我特么就知道你还惦记她!”

  李星云瞬间炸毛,揉着拳头就要扑上来。

  林远敏捷地举起酒坛挡在面前,笑得没心没肺:

  “命运使然,我们无缘呗。”

  “呵呵。”

  李星云冷笑两声,夺过酒坛仰头痛饮,林远看着陆林轩,醉意更甚,忍不住调侃:

  “当年我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错过了你这么一位美女。”

  “那时候我也太小了,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还有张子凡,你笑什么?姑奶奶和你在一起,可都是你这家伙喝醉酒害的。”

  张子凡摸头傻笑:

  “这就是缘分呗。”

  夜风拂过山崖,带着远处村寨的炊烟气息。蚩梦和陆林轩在不远处烤着野味,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侯卿则独自坐在崖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骨笛在指尖旋转,白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突然,一道灰影闪过。十一峒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抬脚就是一个横扫。

  “哎哟!”

  “我靠!”

  “十一峒主你大爷!”

  惊叫声中,除了林远和侯卿,所有人都被踹下了山崖。

  林远还没搞清楚状况,十一峒主也是一个扫堂腿,林远眼疾手快抓住崖边一块凸石,目瞪口呆地看着十一峒主:

  “干嘛呢这是?”

  “二峒主想见见他。”

  十一峒主淡定地拍拍手,仿佛刚才只是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非要踢下去?”

  林远探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

  “二峒主是谁?”

  十一峒主嘴角微扬:

  “他大爷。”

  见林远一脸茫然,他难得地解释道,

  “下面不算十二峒的地方,大峒主也不好说什么。呵呵。”

  这声笑得林远头皮发麻。

  “那你踢我干什么!”

  “报仇。”

  林远还想追问,却见十一峒主转向侯卿,瞳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我很相似,不过,我还要学很多。”

  侯卿停止转笛,难得认真地打量对方:

  “你也不错,尤其是在画谷,气势十足。”

  两人相视一笑,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十一峒主挥挥手,与侯卿一同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林远一人挂在崖边,进退两难。

  “这帮人都什么毛病。”

  林远嘟囔着,一个翻身跃回崖顶。

  拍拍身上的尘土,他走到侯卿刚才坐过的岩石边坐下。从这个角度望去,整个十二峒尽收眼底——梯田如鳞,灯火如豆,远处那棵参天古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我很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大峒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远没有回头,只是又倒了杯酒:

  “很简单,让百姓吃饱饭。”

  黑色斗篷窸窣作响,大峒主走到他身旁坐下。这是林远第一次看到这位神秘人物主动靠近别人。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那双在阴影中微微发红的眼睛。

  “在这里不难,”

  大峒主的声音比平日柔和,

  “可是中原...”

  他顿了顿,

  “莫要怪我说话难听,你们太好战了。”

  林远苦笑:

  “我知道。杀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

  他仰头望天。

  “好人和坏人,一念之间。”

  夜风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带着山间特有的凉意。大峒主沉默片刻,突然说起往事:

  “十二峒避世不出,所以我们经常研究巫蛊。三百年前,兵神怪坛出世,招来祸端。“

  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波动,

  “袁天罡的恐怖让十二峒铭记终生,才有了殒生蛊。”

  “殒生蛊修炼那么痛苦。”

  林远摇头叹息,

  “其实,我想为李茂贞解了殒生蛊。”

  “解不解,没有意义。”

  大峒主淡淡道,

  “他已经熬过去了。”

  林远侧目看向身旁这个同样活了三百多年的存在:

  “你们为了避世,一直换地方。天下很大,可终有一天,你们无处可去。”

  “我知道。”

  大峒主居然笑了,虽然那笑声比夜枭还难听,

  “尽量,保持吧。”

  他话锋一转,

  “你走之后可以告诉鲜参,她不必待在死溪林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

  “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强行带走她。”

  林远挑眉:

  “呵呵,十二峒的规矩守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你很强吗?”

  出乎意料,大峒主突然笑出了声,那声音像是锈蚀的铁器相互摩擦:

  “被你发现了。”

  他居然承认了,

  “不良帅制作长生不死药,其实也和我们商讨过。只是,药方只有他知道。”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月光下能看到皮肤上细密的皱纹,

  “我服用的,只能延长寿命而已,还是会老死的。”

  林远震惊地看着他,延长寿命,也是奇药了。

  “那家伙,真是强的可怕。”

  大峒主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敬畏,

  “我畏惧了他三百年,不敢造次。”

  他转向林远,

  “我不如你。”

  “凭本心而已。”

  林远摇头,

  “依你看,我还距离他差多少?”

  大峒主真的认真思考起来,红色瞳光在阴影中明灭不定:

  “看得出来,你一直没有爆发全力。”

  他斟酌着词句,

  “粗略估计你金丹内的真气,全盛的你比之大帅,六成左右吧。”

  “差的真多。”

  林远叹气。

  “不多了。”

  大峒主难得地安慰人,

  “大帅本就是万中无一的神才,修炼十几年,就比得上所谓天才修炼五十年。”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更不用说,他活了三百年。”

  林远点点头,突然问道:

  “你认识漠北那位吗?”

  “有所耳闻,未曾见过。”

  大峒主回答,语气中透着警惕。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夜风渐凉,林远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

  “真好啊,这么一个世外桃源。”

  他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羡慕,

  “羡慕你。”

  大峒主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坐着。月光下,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并肩而坐,影子在地上融为一体。一个活了三百多年却仍会衰老,一个刚刚踏上长生路却已历经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