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西山藏金-《绣春雪刃》

  京城南镇抚司衙署深处,油灯如豆,将我的身影投在冰冷墙壁上,摇曳如鬼魅。

  窗外北风呼啸,卷着沙尘叩击窗棂。他闩紧房门,确认四下无窥探之耳后,方于榻上坐下。是时候了,清点所有“所得”,将其化为真正可靠、易于隐匿的“力量”。

  他如数家珍般,从这斗室各个隐秘角落,取出那些以性命与阴谋换来的“积蓄”。

  炕席暗格中,取出那叠蓟镇抄家所得、总额三百一十两的京城“丰裕号”银票。

  墙壁松动的砖石后,掏出裹着十两金叶子(十片)与二两金瓜子(约二十枚)的油布小包。

  靴筒特制夹层内,摸出三十余两散碎银子。

  旧官袍内衬里,拆出田弘遇此前赏赐的五十两官银。

  最后,是他怀中贴身藏着的密记——记录着西山乱葬岗首批藏银的位置与数目:那是从谢迁、骆福等案中私下截留,并通过黑市变现所得的第一批积蓄,总计一百四十两官银(已扣除黑市抽水)。

  所有钱财摊于榻上,在昏黄灯下泛着冷硬光泽。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最终清算:

  1. 待转化资产:银票三百一十两 现银八十两(田赏五十两 散碎三十两) 黄金十二两。

  2. 已埋藏资产:西山一百四十两官银。

  翌日,我未往南司点卯,换了一身青布棉袍,悄入南城“陈记铁匠铺”。

  暗号对上,闪身入内。

  将那叠三百一十两银票置于油腻桌上:“全兑了,都要十两一锭官银,印记要杂,成色要足。”

  汉子验看后道:“‘丰裕号’票子,硬通。抽一成半,现兑二百六十三两五钱官银。”

  “可。”我点头,又将那八十两现银和十二两黄金推过,“这些现银,重铸成十两一锭官银。金叶金瓜子,熔成一两小金锭。”

  汉子掂算片刻:“碎银重铸,损耗半成,实得七十六两。金子熔铸工费高,十二两金,实兑十一两金锭。抽水加工钱,总共算您三百四十两整(含兑银票所得),如何?” 价如明抢,但求安全无迹。

  “可。”我面不改色,“何时可取?”

  “明日此时。”

  “好。”

  交易既成,转身即去。

  次日夜深,如约取回一沉甸甸粗布包袱。内盛三十四锭雪花官银(每锭十两,计三百四十两),及十一枚小金锭。银锭官印杂乱,金锭光秃无字,合乎所求。

  怀此重资,悄越城墙,再赴西郊乱葬岗。

  屏息凝神,确认无人迹后,钻入那半塌古墓,于最深处角落掘开泥土,露出此前埋藏、装有一百四十两官银的陶罐。

  将新得三十四锭官银(三百四十两) 与十一枚金锭(十一两) 尽数置入坑中,与旧陶罐并埋。

  烛光摇曳下,眼前白花花一片银锭,共计四十八锭(四百八十两官银),佐以黄澄澄十一枚金锭!

  此乃我杜文钊于尸山血海、阴谋诡隙中,为己攒下的全副家当!一笔足令世人癫狂、可于乱世撬动风云的巨资!

  无半分踌躇,速将金银并旧罐埋回深坑。覆土,压实,伪装,尽消痕迹。

  立于荒坟间,寒风砭骨,心中唯余冰封般的平静。此财,是鸩毒,亦是解药;是桎梏,亦是钥匙。深埋于此,与他黑暗命途紧紧相缚。

  末了,将那两张通州货栈“干股”契书藏于另处残碑下,怀揣仅余的几两活钱碎银,转身离去,没于夜色。

  返南司斗室,宛若一切未发。

  榻上再无隐财,心中那块冰寒压舱石,却更沉几分。

  窗外,四更梆子声传来。

  新的杀局,已在途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