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咸阳灯灭,一人独坐,吐血三升!-《秦时:截胡所有,多子多福》

  风雪似乎比先前更大了。

  鹅毛般的雪片,无声地飘落,试图掩盖这片刚刚经历了神魔之战的狼藉大地。断裂的兵刃,焦黑的土石,以及那八具散落在各处、或昏死、或苟延残喘的身躯,共同构成了一幅凄美的画卷。

  天地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昆仑别院的影卫,还是如卫庄、高渐离这般心高气傲的当世豪杰,都下意识地汇聚在场中那道唯一站立的、挺拔如松的身影之上。

  江昊缓缓转过身。

  他后背的衣衫已然破碎,露出下面古铜色的肌肤与几道被怪物利爪轰击出的、触目惊心的血痕。但他仿佛浑然不觉,只是平静地抬手,擦去了嘴角那一抹因强行锁住怪物而溢出的血迹。

  他没有再去看那些倒地的“收藏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城楼的方向,看向那道被惊鲵搀扶着的、脸色苍白如纸的素白身影。

  晓梦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隔着漫天风雪。

  这位一向视万物为刍狗的道家天骄,此刻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里,却翻涌着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混杂着震撼、庆幸、依赖与一丝丝委屈的复杂情绪。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以如此霸道且不容拒绝的姿态,护在身后。

  江昊的眼神很温柔,他微微颔首,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随后,他收回目光,那温柔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他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脚下这片狼藉的战场上。

  “处理一下。”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胜利的宣言,只有这四个字,仿佛在吩咐下人打扫庭院般随意。

  但昆仑影卫们却在瞬间明白了这四个字背后蕴含的血腥分量。

  “喏!”

  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各处阴影中掠出,动作整齐划一,悄无声息地扑向了散落在各处的八玲珑成员。

  “狗贼……我跟你们拼了!”

  一名断了一臂、状若疯猴的“震侯”,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眼中满是疯狂的恨意,试图引爆丹田,与靠近的影卫同归于尽。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道更快、更冷、更决绝的刀光。

  噗嗤。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在落地的瞬间便被风雪冻结。

  影卫甚至没有看一眼那具无头尸体,便继续扑向下一个目标。

  杀戮,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试图反抗的,格杀勿论。

  彻底昏死的,则被熟练地捆上特制的、刻有禁制符文的铁索。

  卫庄拄着鲨齿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看着那些影卫杀人时那股深入骨髓的麻木与高效,心中第一次对江昊这个男人的治军手段,感到了一丝寒意。这不是江湖仇杀,这是……一台精密、冷酷、且绝对服从的战争机器。

  高渐离默默地收起了水寒剑,他看了一眼被冰封的坎鼠,那家伙早已在之前的合体中化作黄沙融入了怪物,此刻只留下一滩恶心的泥浆。他再看看江昊,心中那点残存的、属于燕人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宿命般的认同。

  或许,跟着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天下。

  在所有俘虏中,有两人的待遇最为“特殊”。

  八玲珑之首,黑寡妇。

  以及那名作为阵法核心,却在最后关头被江昊以众人之力“蒸发”了核心灵魂,侥幸留下一具残破肉身的琵琶女,兑鲤。

  江昊缓步走到了黑寡妇的面前。

  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妖娆女子,此刻蜷缩在雪地里,浑身骨骼多处断裂,那张妩媚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恐与怨毒。

  “江昊……你……你不得好死!”她嘶声力竭地诅咒着。

  江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惊鲵。”他甚至懒得回应,只是轻轻唤了一声。

  一道血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侧。

  惊鲵手持那柄与她同名的凶剑,一袭黑衣,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晶莹如玉。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只有绝对的忠诚与冰冷。

  “主上。”

  “废了她。”江昊言简意赅。

  “喏。”

  惊鲵没有丝毫犹豫,莲步轻移,来到了黑寡妇身前。

  “你敢!”黑寡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惊鲵置若罔闻。

  她伸出纤纤玉手,并非用剑,而是并指如兰,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快如闪电般,在黑寡妇丹田、心脉等周身七处大穴上,各点了一下。

  那指尖,萦绕着一缕极细、却锋锐无匹的血色剑气。

  “啊——!!!”

  黑寡妇发出一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弓起身子,随即又软软地瘫倒下去。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那里面所有的怨毒、疯狂、妩媚,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的武功,她身为宗师的骄傲,她的一切,都在那轻描淡写的七指之下,被彻底摧毁。

  从今往后,她只是一个比寻常人还要孱弱的废人。

  这种活着,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惊鲵做完这一切,收回玉手,神色没有半分波动,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尘埃。她转身,对江昊微微躬身,而后便退回到了阴影之中,再次化作他最忠实的影子。

  城楼之上,晓梦看着这一幕,握着秋骊剑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看着江昊那冷酷的侧脸,心中那点刚刚萌生的、少女般的旖旎情愫,瞬间被一股更为强烈的敬畏与……安心所取代。

  她忽然明白了。

  这个男人,对敌人有多么的残酷无情,便意味着,他对被他划入“自己人”范畴的她,有多么的……安全。

  这种认知,让她那颗因道心破碎而茫然的心,找到了一个新的、坚实无比的锚点。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大秦帝国的心脏,咸阳。

  中车府令,赵高的府邸。

  这座府邸,远比寻常公卿的宅院要来得更加奢华,也更加阴森。即便是白日,庭院深处也总是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阴冷。

  在一间密不透风的静室之内,熏香袅袅。

  身着一袭华贵黑色丝袍的赵高,正盘膝坐于一张黑玉蒲团之上,双目紧闭,似乎正在入定。

  在他面前,整齐地摆放着八盏造型诡异的青铜古灯。

  灯芯并非棉线,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晶石,燃烧着的,也并非寻常火焰,而是八朵颜色各异、散发着微弱生命气息的魂火。

  这,便是罗网用以监控最高级别杀手生死的秘宝——八玲珑命魂灯。

  只要杀手不死,魂火便不灭。

  赵高对八玲珑,有着绝对的信心。

  那是他手中最锋利、最隐秘,也是最强大的一张牌。八人一体,合则为神魔,即便是面对大宗师,也足以将其围杀。

  江昊……就算你再妖孽,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嘴边噙着一抹智珠在握的冷笑,静静等待着昆仑别院被夷为平地的消息传来。

  然而,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的。

  “噗。”

  一声轻响。

  位于最左侧,那盏代表着“震侯”的魂火,骤然熄灭。

  赵高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依旧闭着眼,但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折损一人?倒也无妨,只要阵势还在……

  “噗。”

  又是一声。

  代表“艮师”的魂火,熄灭。

  赵高的呼吸,微微一滞。

  不对劲!

  “噗!”“噗!”“噗!”

  仿佛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接下来,一连串细微却致命的熄灭声,接连响起!

  代表“乾杀”的魂火,灭了!

  代表“巽蜂”的魂火,灭了!

  代表“坎鼠”的魂火,也灭了!

  赵高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那双总是隐藏在阴影中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怎么可能?!

  短短数息之间,八去其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战斗,这是……一场屠杀!

  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然而,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在他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那盏代表着阵法核心,离舞的魂火,剧烈地摇曳了一下,也……“噗”地一声,熄灭了。

  完了!

  赵高脑中一片空白。

  八玲珑的阵法,彻底破了!

  他死死地盯着仅剩的两盏灯。

  一盏,是代表着首领“黑寡妇”的赤红色魂火。

  一盏,是代表着“兑鲤”的水蓝色魂火。

  只要她们还能逃回来一个……

  然而,下一刻。

  那盏水蓝色的魂火,在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之后,竟是“啵”的一声,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泡沫般,彻底湮灭,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魂飞魄散!

  这代表着,兑鲤不仅肉身被毁,连其作为阵法核心的灵魂,都被彻底抹去了!

  “不……不可能……”

  赵高浑身剧颤,如坠冰窟。

  他最后的希望,落在了那盏代表着黑寡妇的赤红色魂火上。

  那朵火焰,没有熄灭。

  但它却以一种比熄灭更令赵高感到耻辱的方式,迅速地黯淡、萎靡、缩小……最终,变成了一朵只有米粒大小、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灭的、孱弱不堪的火苗。

  这意味着,黑寡妇没死。

  但她……废了!

  被人生擒活捉,并且被废掉了一身修为!

  “噗——!!!”

  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从赵高口中狂喷而出,将他身前名贵的波斯地毯,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红!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面色煞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八玲珑……

  他耗费了无数心血,动用了罗网最深处的资源,才培养出的这支无敌杀手集团……

  就这么……没了!

  这不仅仅是折损了一支战力,这是……他最坚实的武力依仗,被人生生斩断!

  从今往后,他面对江昊,再也没有了用暴力一锤定音的资格!

  极致的羞辱,彻骨的寒意,与无法遏制的暴怒,齐齐涌上心头。

  赵高那张总是带着虚假笑意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厉鬼。

  他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那双阴鸷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疯狂与怨毒。

  “江昊……”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咱家……终究是小觑了你!”

  “好……好得很!”

  “这是你逼咱家的!”

  “既然江湖手段奈何不了你,那咱家,就继续陪你玩一场……不死不休的游戏!”

  静室之外,风声呼啸,宛如鬼哭。

  一场席卷整个大秦帝国的、更加凶险的政治风暴,已然……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