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盖房子-《北大荒?开局自带两百平物资仓库》

  谭玉收拾好医药箱,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周建军,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王铁牛,最后目光还是落回周建军身上。

  “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

  “应该的。”周建军回道。

  “你那个大学名额,真的换了巡逻队?”谭玉又问了一句,似乎有些不解。

  王铁牛抢着回答。

  “那可不!俺们建军可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他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

  谭玉没理会王铁牛,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建军,等他的回答。

  周建军点了点头。

  “嗯。”

  谭玉不再多问,转身朝着卫生所的方向走去。

  “哎,你看她……”王铁牛看着谭玉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建军拉着他往宿舍走。

  “行了,少琢磨女同志的心思,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他给了王铁牛几个之前煮熟的野鸭蛋。

  “省着点吃,别到处嚷嚷。”

  王铁牛拿着那几个还温热的鸭蛋,眼睛都亮了,嘿嘿傻笑起来。

  中午,食堂的饭菜依旧是老样子,一大锅清汤寡水的野菜汤,玉米面窝窝头管够。

  那些新来的人单独开了一桌,看着面前的饭菜,个个愁眉苦脸,筷子都懒得动。

  “这东西是给猪吃的吧?”

  “连点油星子都看不见,怎么下咽?”

  抱怨声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农场的老职工们都埋着头,默默吃饭,没人搭理他们。

  周建军吃完饭,没回宿舍休息。

  按照规定,从山上采伐回来的职工可以休息到第二天。

  但他直接去了训练场。

  赵宇正光着膀子,对着一根木桩打拳,拳头砸在木头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来了?”

  赵宇停下来,擦了把汗。

  “恢复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

  “那就别歇着了。”

  赵宇指了指旁边的一排沙袋。

  “打完那个,再过来找我。”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建军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白天,跟着大部队去开荒,刨地,干最累的活。

  中午和晚上,雷打不动地去训练场,被赵宇往死里操练。

  他的进步快得惊人。

  赵宇一开始还带着几分轻视,到后来,眼神里的惊讶越来越多。

  “你小子,是块料。”

  这天训练结束,赵宇扔给周建军一瓶水。

  “不过,你现在练的这些,都是花架子。”

  周建军喘着粗气,没说话。

  “明天开始,我教你点真东西。”

  赵宇的脸上,露出一丝有些残酷的笑。

  “能杀人的东西。”

  第二天,训练场。

  赵宇一出手,周建军就感觉到了不同。

  招式不再是点到为止,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股狠辣的劲风,直奔他的要害。

  周建军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很快就添了好几处淤青。

  他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一片雪亮。

  赵宇这是在教他,如何在实战中活下来。

  “赵哥,教我点更狠的!”

  休息的时候,周建军喘着气,眼睛里却冒着光。

  “我想学,怎么能一招就让对方躺下。”

  赵宇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行。”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沙土地上画了个人形。

  “人的身体,有很多脆弱的地方。”

  他用树枝点着人形的各个部位。

  “眼睛,喉咙,太阳穴,后脑,裆部……”

  “这些地方,只要用上力,一击致命。”

  赵宇讲得极为细致,从人体的骨骼结构,到神经分布,再到最有效的攻击角度。

  周建军听得入了迷,将每一个字都刻进了脑子里。

  另一边,张婷和谭玉也在讨论周建军。

  “真想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跑去巡逻队挨揍,图什么?”张婷一边纳鞋底,一边摇头。

  谭玉安静地看着手里的医书。

  “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

  “那也不是自讨苦吃啊!”张婷放下手里的活。

  “巡逻队能一样吗?那是农场的刀把子,权力大着呢。”谭玉翻过一页书。

  张婷凑了过去。

  “对了,你爸妈什么时候到?不是说就这几天吗?”

  谭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快了。”

  “到时候,你可得控制住脾气。”张婷嘱咐道。

  谭玉默不作声,

  第二天,雨没停。

  整个农场都泡在水里,地里的活儿彻底停了。

  那群新来的人却没闲着。

  一大早,那个叫钱解放的眼镜老头就领着十几个男女,堵在了于工程的办公室门口。

  “于场长,我们不住那筒子楼!”

  钱解放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

  “我们要自己盖房子!”

  于工程正埋头看一份春耕进度的报告,闻言抬起头。

  “盖房子?”

  他放下手里的笔。

  “可以。只要你们不耽误开荒,自己找地方,自己动手,场里不管。”

  钱解放显然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找到了新的问题。

  “那材料呢?木头,砖瓦,水泥,这些总得场里出吧?”

  于工程笑了。

  “钱同志,农场所有物资都是有定数的,不是我一支笔就能批的。”

  他指了指窗外的大山。

  “木头,山里有,自己去砍。砖,场里有砖窑,自己去脱坯烧。至于水泥,那可是金贵东西,得用在水利工程上。”

  “这不是为难人吗!”

  跟在钱解放身后的一个女人尖叫起来。

  “我们都是拿笔杆子的,哪会干这些粗活!”

  “不会可以学。”

  于工程的语气依旧平淡。

  “在农场,没人是天生就会干活的。”

  他说完,便低下头,不再理会他们。

  钱解放一群人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农场传开了。

  宿舍里,王铁牛正躺在炕上唉声叹气。

  “建军,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翻了个身,土炕被他压得“咯吱”作响。

  “俺们累死累活,住的也是那筒子楼。他们倒好,一来就想住新房,还想让场里白给东西,脸咋那么大?”

  周建军正用一块砂纸打磨着几颗钢珠,闻言头也没抬。

  “他们不是来干活的。”

  王铁牛一愣。

  “那是来干啥的?”

  “改造。”

  周建军吐出两个字。

  “听刘科长说,这些人都是北边大城市来的,以前都是教授、工程师、文化人,犯了错误,下放到咱们这儿监督劳动。”

  他吹掉钢珠上的粉末,在衣服上擦了擦,放进兜里。

  “没有工资,每个月就给三十斤口粮,饿不死就行。”

  王铁牛听明白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又带着几分鄙夷的神情。

  “原来是群犯错误的!”

  他一骨碌坐起来。

  “怪不得那么横,原来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周建军没接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雨幕中,谭玉正撑着一把伞,帮一对中年夫妻搬东西。

  那对夫妻周建军有印象,就是钱解放和他老婆。

  他们的行李很多,两个大木箱,还有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钱解放的老婆护着一个包裹,生怕淋了雨,钱解放则费力地拖着一个木箱,走得踉踉跄跄。

  谭玉把伞夹在腋下,帮着抬木箱的另一头。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上。

  “我操,谭卫生员人也太好了吧?”

  王铁牛也凑了过来,满脸赞叹。

  “那老头昨天还指着她鼻子骂呢,她还去帮忙。”

  周建军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看到谭玉的动作有些僵硬,和那对夫妻之间,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

  不像帮忙,倒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