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粮食减产-《北大荒?开局自带两百平物资仓库》

  那几个妇女围了上来,对着几人连声道谢。

  “建军,赵宇,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没事,嫂子们,你们快回去吧。”赵宇摆了摆手。

  一场闹剧结束,几人也没了洗澡的心情。

  “他娘的,真晦气。”王铁牛骂骂咧咧。

  “走吧,去上游。”周建军指了指河水的上游方向。

  “那边清净。”

  几人沿着河岸往上游走了大概一里多地,河道在这里变得更宽,水流也更急。

  赵宇指着一处被几块巨石围起来的地方。

  “就这儿,水稍微深一点,正好没过胸口。”

  他脱了裤子,第一个跳了下去。

  “我一个朋友发现的,他以前总来这儿捞鱼。”

  周建军几人也跟着下了水,这里的河水比下游更清凉,刚才打架憋的一肚子火气,被这冰凉的河水一泡,也散了大半。

  返程的时候,周建军的目光被河岸边一块礁石上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张破旧的渔网,被水冲到了岸边,缠在石头缝里。

  网线很粗,上面还挂着几片烂掉的鱼鳞。

  “赵哥,这网是你们的吗?”周建军把它从石头上解了下来。

  赵宇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不是,我那朋友用的不是这种网。”

  周建军掂了掂手里的渔网,眉头微皱。

  这网看着有些年头,但破损的地方很新,像是刚被人扯断不久。

  他想起了山里遇到的那伙人,又想起了上游未知的区域。

  “这东西,可能是之前山上那伙人留下的,也可能是更上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农场。”

  周建军把渔网卷了起来。

  “我得把这东西上报给场里。”

  回到农场,周建军直接去了于工程的办公室。

  他把那张破渔网放在于工程的桌上。

  “于工,你看这个。”

  于工程拿起渔网看了看,脸色没什么变化。

  “哪儿捡的?”

  “河上游。”

  周建\"顺便问一下,上次山上侦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于工程放下渔网,给自己点了根烟。

  “团部已经派了最专业的人去查了,不过结果不会及时告诉我们农场。”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淡。

  “咱们农场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开荒,种地,保证粮食产量。”

  “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还碰见了几个陌生人,看着不像善茬。”周建军又补充了一句。

  于工程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

  “团部的侦查人员会应对的,你不用操心。”

  下午四点多,天色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乌云像是打翻的墨汁,迅速铺满了整个天空。

  狂风卷着沙土,吹得人睁不开眼。

  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哗啦啦——”

  雨势越来越大,像是天漏了个窟窿。

  这场大雨,连着下了两天两夜,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农场里地势低洼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泽国。

  新开垦出来的部分农田,直接被汹涌的雨水冲垮,刚长出嫩芽的庄稼被连根拔起,卷进了浑浊的泥水里。

  更糟糕的是宿舍区。

  不少职工为了储藏粮食,都在宿舍地下挖了地窖。

  大水倒灌,地窖里的水很快就满了上来,甚至有几家的地窖因为泡水太久,直接塌了。

  哭喊声,咒骂声,混在雨声里,透着一股绝望。

  “完了!全完了!”

  “俺家的土豆,全泡汤了!”

  “这老天爷是不想让咱们活了啊!”

  众人看着被淹的农田和进水的地窖,一个个愁眉苦脸。

  粮食减产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个冬天,恐怕要挨饿了。

  周建军站在自己小屋的屋檐下,看着院子里没过脚踝的积水,心里却松了口气。

  幸亏他当初选地基的时候,特意选了这块高地,不然他那三间宝贝的泥瓦房,也得跟着遭殃。

  王铁牛顶着个草帽,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过来,脸上全是愁容。

  “建军,这下可咋办?俺看好多地都被冲了,今年肯定要减产了。”

  周建军\"别担心。”

  周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进屋里。

  “咱们农场种的粮食,就算减产三成,也足够咱们这一千多号人吃上两年。”

  他的声音很平静,

  “饿不着。”

  周建军拿起一根烧剩下的木炭,在干燥的地面上划拉起来。

  “咱们农场,三百多晌地,光玉米就占了三百晌。”

  他的声音在雨声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

  “一晌地十五亩,三百晌就是四千五百亩。就算今年雨水大,收成减半,亩产按最低三百斤算,那也是六十七万斤。”

  周建军在地上写下一个巨大的数字,又用脚划掉一半。

  “不对,我说错了,是六十七万五千斤。换算成吨,就是三百三十多吨。就算再倒霉点,天灾人祸,产量再砍一半,也还有一百六十多吨。”

  他抬起头,看着目瞪口呆的王铁牛。

  “咱们农场,算上家属,满打满算一千来人。一个人一天吃一斤粮食,一年三百六十五斤。一千个人,一年吃掉三十六万斤。”

  周建军用木炭在地上重重画了个圈。

  “一百六十多吨,就是三十二万斤。足够一千人吃将近一年。这还不算咱们种的土豆、高粱和别的杂粮。”

  他把木炭一扔,拍了拍手。

  “所以,你担心个屁?天塌不下来。”

  王铁牛的嘴巴张成了“o”型,脑子飞快地跟着周建军的数字转。

  他算不明白那么复杂的账,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饿不着。

  王铁牛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咚”地一下就落了地,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眼珠子一转。

  “建军,你看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俺宿舍那边肯定积水了。俺今天就在你这儿挤一宿呗?俺不占地方,睡地上就行。”

  周建军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那宿舍地势低,排水的活儿肯定少不了。想躲懒?”

  王铁牛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梗着脖子。

  “哪能呢!俺是怕你一个人害怕!”

  “我怕黑,不怕打雷。”

  周建军走到门口,拉开门,一股夹杂着泥土腥气的凉风灌了进来。

  “滚蛋,回你自己屋烧炕去。再不烧,你那铺盖都得长毛。”

  王铁牛磨蹭了半天,看周建军是铁了心不留他,只能叹了口气,把头上的草帽戴好,一头扎进了雨幕里。

  大雨下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上午停了。

  太阳一出来,整个农场就像个巨大的蒸笼,水汽混着泥土味,闷得人喘不过气。

  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家家户户都把泡了水的被褥、衣服扛出来,挂在院子里、树枝上,五颜六色,像开了个布料大会。

  男人们则拿着铁锹、镐头,在宿舍区和主路上挖着排水沟,嘴里骂骂咧咧,身上全是泥。

  周建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他这块地势高,屋里一点水没进,只是院子里积了些水,挖条小沟就排出去了。

  他锁上门,准备去看看谭家的情况。

  刚走到谭家院外,就看见谭家辉正一脸愁容地绕着房子转悠,时不时地用手敲敲泥墙。

  “谭叔。”

  “哎,建军来了。”

  谭家辉看到他,勉强挤出个笑容。

  “这雨下得,房子都快泡塌了。”

  \"叔,你别担心。”

  周建军也上前敲了敲墙。

  “这泥墙还结实。等到了秋天,我帮你弄点木头,把房顶和墙角都加固一下,再大的雪也压不塌。”

  谭家辉叹了口气。

  “房子是小事,我就是担心玉儿。”

  他看着远处,眼神里全是忧虑。

  “她一个姑娘家,第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在那边习不习惯。”

  “叔,这是好事。”

  周建军安慰道。

  “去总医院学习,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等她学成回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夫了,以后走哪儿都有底气。”

  谭家辉听着,脸上的愁容散去了一些。

  “你说的对,是这个理。”

  周建军正说着,看见刘庆芳从屋里搬出一堆湿漉漉的柴火,想找个地方晾晒。

  她看着院子角落那个被雨水冲塌了一半的简易柴火棚,急得直跺脚。

  “这天杀的雨!柴火全湿透了,这几天烧火,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周建军走了过去。

  “刘姨,我帮你搭个结实点的棚子吧。”

  刘庆芳愣了一下,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周建军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空间。

  “正好我那儿还有几根从山上弄回来的木头,搭个架子足够了。”

  他说干就干,转身就往自己院子走。

  没一会儿,他就扛着几根粗细均匀的松木回来了。

  “刘姨,家里有锤子和锯子吗?”

  “有,有,我这就去拿!”

  刘庆芳刚要进屋,周建军又叫住了她。

  “姨,你别忙了,我让王铁牛去借。你歇着就行。”

  他冲着不远处正在卖力挖沟的王铁牛喊了一嗓子。

  “铁牛!别挖了!过来搭把手!”

  王铁牛一听,立马扔了铁锹,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建军,啥事?”

  “去老乡那儿借把锤子,再找赵哥借把锯子,快去快回。”

  “好嘞!”

  王铁牛领了新任务,兴奋地跑了。

  刘庆芳看着周建军已经开始用石头垫地基,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

  “建军,你这孩子……”

  她眼圈有些发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铁牛很快就借来了工具,他也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膀子,跟着周建军一起干活。

  周建军是主心骨,他量尺寸,画线,指挥着王铁牛在哪儿挖坑,在哪儿下桩。

  两人一个锯木头,一个刨木桩,配合得倒也默契。

  刘庆芳看着两个年轻人汗流浃背地忙活着,心里热乎乎的。

  她转身进了厨房,没一会儿,里面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结实耐用的柴火棚架子就搭好了,只差铺上顶棚。

  “建军,铁牛,快歇歇,进屋吃饭!”

  刘庆芳端着两碗晾好的温水走了出来。

  王铁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听吃饭,眼睛都亮了。

  可他随即又有些犹豫,他拉了拉周建军的衣角,压低了声音。

  “建军,咱们真在这儿吃啊?”

  “怎么了?”

  “谭叔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俩大老爷们儿一顿饭,能顶他们家两三天的口粮了。这不合适。”

  王铁牛心里过意不去。

  周建军拿起碗,把水一饮而尽。

  “这顿饭,必须吃。”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王铁牛不解地看着他。

  周建军把空碗放下,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刘庆芳的背影。

  “铁牛,你记住。”

  “越是这种时候,人家拿出来的这片心意,才越金贵。咱们要是推三阻四的,不是客气,是伤人心。”

  他拍了拍王铁牛的肩膀。

  “收下这份情,比什么都强。粮食的事你不用担心,过两天,我给谭叔家送过来。”

  王铁牛看着周建军,眼神里满是敬佩。

  他觉得周建军说的话,比场长的报告还有道理。

  “建军,俺懂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顿饭,俺吃!吃得心安理得!”

  刘庆芳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腊肉炖豆角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端着米饭的谭家辉。

  “快,趁热吃!”

  刘庆芳热情地招呼着。

  “家里也没啥好东西,你们别嫌弃。”

  “姨,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

  王铁牛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腊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哈哈气。

  “香!真香!”

  这顿饭,吃得格外热闹。

  谭家辉也拿出了珍藏的半瓶白酒,非要跟周建\"军喝两杯。

  刘庆芳说谭家辉下午才能回来,菜早就给他留好了,让他不用担心。

  一顿饭吃完,周建军和王铁牛又把剩下的木头收拾利索,这才告辞离开。

  走在路上,王铁牛摸着滚圆的肚子,一脸满足。

  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

  “对了,俺得去俺妹那一趟。”

  他拉着周建军,拐了个弯,去了女职工宿舍。

  王春桃正在屋里纳鞋底,看到两人过来,连忙站了起来。

  王铁牛从她床底下拖出一个布袋子。

  “妹,你上次给俺那五斤白面,俺拿走了。”

  “哥,你拿去吃吧,你前阵子伤了身子,得好好补补。”王春桃说。

  王铁牛扛起面袋子,冲周建军嘿嘿一笑。

  “建军,走,晚上咱们吃白面馒头去!”

  周建军却摇了摇头。

  “这面,先留着。”

  “留着干啥?面放久了要生虫的!”王铁牛不解。

  “马上就要抢收了,到时候才是最累人的时候。”

  周建军看着他。

  “这白面金贵,顶饿。留到那时候吃,能让你多干两个钟头的活。”

  王铁牛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

  “还是你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