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白银流动的速度-《太后穿成傻丫头后》

  五万两白银,如同一块巨大的、充满能量的陨石,轰然砸入了原本就已生机勃勃的白石村,激起的不是尘埃,而是一场席卷一切、令人瞠目结舌的效率风暴。沈清徽的决断力与执行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契约的墨迹尚未完全干透,规划的蓝图还在书案上散发着墨香,变革的齿轮已经伴随着银钱的流动,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最先动起来的,是周瑾。

  这个平日里多半埋首于图纸和器械中的技术宅,在拿到沈清徽批下的第一笔巨款后,眼中迸发出的光芒比任何匠人都要炽热。他几乎是立刻召集了村里所有的泥瓦匠、木匠和壮劳力,在原作坊旁早已规划出的空地上,划下了第一道白线。

  “这里,是新的原料仓库,墙体必须加厚,地基要深,通风口要在这里和这里……”周瑾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他手中拿着的,是连夜优化后的建筑图纸,上面不仅标明了尺寸,甚至还有承重结构和通风、防潮的详细设计。

  “周先生,这……这墙体全用青砖?还要用石灰勾缝?”领头的老师傅看着图纸,手都有些发抖。在这乡下地方,寻常富户建房也未必舍得全用青砖,更何况是仓库?

  “对!全部用青砖!”周瑾语气斩钉截铁,“东家说了,要建就建最好的,要坚固,要耐用,要防火防潮!材料管够,工钱按市价再加三成!但速度要快,质量更要好!”

  “加三成工钱?!”匠人们顿时哗然,眼睛都亮了。原本因为工程量大而有些忐忑的心情,瞬间被真金白银和优厚条件点燃。

  “干!东家如此厚待,咱们必定拿出看家本事!”

  “对!保证给东家建得又快又牢靠!”

  下一刻,空地上便沸腾起来。测量、挖地基、搬运青砖木料……号子声、夯土声、锯木声交织在一起,尘土飞扬中,是一座崭新建筑拔地而起的蓬勃生命力。周瑾穿梭其间,时而蹲下检查地基深度,时而指着图纸与人激烈讨论,那份专注与热情,感染着每一个人。所有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盖几间房子,这是在铸造“林家作坊”未来的基石。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砺也行动了起来。

  他没有周瑾那边热火朝天的喧嚣,行动却更加迅捷和沉默。拿着沈清徽的手令和银票,他通过谢家提供的渠道,直接联系上了州府最大的马市。不过短短数日,二十匹膘肥体壮、毛色油亮的健硕驮马,以及十辆专门订制的、更加坚固耐用、载重量更大的四轮马车,便浩浩荡荡地驶进了白石村。

  这些高头大马的到来,引起的轰动丝毫不亚于新仓库的开工。

  “老天爷!快看!好多大马!”

  “这马真精神!比李地主家那匹拉车的瘦马强多了!”

  “以后咱们作坊运货,就用这些马?这可太气派了!”

  村民们围在村口,看着那些打着响鼻、蹄声清脆的骏马,议论纷纷,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自豪。以往,作坊出货、进货,多半依靠人力挑担或者租用慢吞吞的牛车,效率低下且受制于人。如今,这支崭新的“清徽物流队”的雏形,彻底解决了这一痛点。

  陈砺从护院队和身家清白、体格健壮的村民中,精心挑选了第一批队员,亲自进行训练。不仅是驾驭马车、照料马匹,更包括基本的护卫技能、路线识别以及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则。一支纪律严明、效率卓绝的物流力量,正在悄然成型。

  而王婆子,则带着一部分资金和谢家开具的介绍信,意气风发地踏上了“采购升级”之路。

  以往,她需要费尽唇舌,与那些斤斤计较的本地货郎或是小商人周旋,才能拿到一些品质参差不齐的原料。如今,她直接坐在了州府知名香料商行的雅间里,对方掌柜亲自作陪,态度恭敬。

  “王管事,这是今年岭南新到的顶级桂花精油,香气最是醇正绵长……”

  “这是川蜀来的上等茉莉花蜡,您摸摸这质地……”

  “还有这北地冷榨的胡麻油,纯度极高,绝无杂质……”

  王婆子学着沈清徽平时那般,面色平静,仔细查验着每一样样品,心里却乐开了花。有了充足的资金和谢家的名头,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次等货,直接接触到行业顶尖的原料供应商。她不仅签订了长期供货协议,确保了品质和稳定,甚至还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靠着“清徽”未来的巨大潜力,谈下了一个相当优惠的价格。

  当她带着第一批升级后的优质原料返回白石村时,连周瑾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图纸跑来查看。那浓郁纯正的花香、那细腻莹润的蜡质,都预示着下一批“凝玉膏”的品质,将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台阶。

  白石村,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与希望。清晨,是扩建工地上铿锵有力的号子声;白日,是驮马队训练时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空气中,弥漫着新运来的优质原料的芬芳,也弥漫着村民们对未来更美好生活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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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咱们村,这才几天功夫,就跟换了天地似的!”

  “还是东家有本事啊!能引来这样的贵人,这样的钱财!”

  “好好干!跟着东家,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茶余饭后,村民们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总也绕不开作坊日新月异的变化,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和对沈清徽的由衷拥戴。这种凝聚力,比任何严苛的律法都更能稳固沈清徽在白石村的绝对权威。

  而与白石村这派生机勃勃形成残酷对比的,是河对岸李家庄死寂般的沉闷。

  李满仓这几日,几乎每天都要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爬上自家那最高的阁楼。他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河对岸那片尘土飞扬、人流如织的工地,盯着那在阳光下泛着冷硬青光的砖墙地基,盯着那往来穿梭、络绎不绝的驮马车队。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握着栏杆的手背青筋暴起。

  曾几何时,他才是这白石村说一不二的主宰,掌握着土地,掌握着大多数村民的命脉。可如今,他那点地租,在作坊优厚的工分和福利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他那点权势,在对方滚滚而来的资本和雷霆万钧的发展势头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甚至看到,原本租种他田地、见了他毕恭毕敬的几户佃农,如今正兴高采烈地在对面工地上帮忙,拿到丰厚的工钱后,那脸上洋溢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满足。

  一种彻骨的冰凉,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他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许这女子只是昙花一现,或许这合作会生出龃龉……可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对方甚至不再需要特意针对他,仅仅是这自身发展的洪流,就已然将他,连同他所代表的旧秩序,无情地冲刷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李满仓猛地咳嗽起来,佝偻的身躯在空旷的阁楼上剧烈颤抖,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颓然松开抓着栏杆的手,一步步挪下阁楼,背影萧索,如同秋日里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

  夕阳的余晖,将白石村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染上一层金边,也将李家庄的死寂笼罩在更深的阴影里。白银流动的速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重塑着这片土地上的权力与希望。

  银钱作响,万物勃发。青砖起,驮马嘶,原料新,人心聚,昔日藩篱,于效率洪流前,不堪一击,破旧立新,正当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