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绝处谋生-《太后穿成傻丫头后》

  灵堂前的混乱,最终以沈清徽被几个胆战心惊的婆子“请”回那间偏屋,以及陈三郎的出殡队伍在一片诡异气氛中仓促出发而告终。沈清徽额角的伤口被草草处理了一下,渗出的血迹凝固在苍白的皮肤上,如同一个屈辱而悲壮的印记。

  她被重新锁进那间屋子,但这一次,看守的力度明显加强了。门外不再只有一个婆子,而是增加了两个身材粗壮的仆妇,三人轮班,寸步不离。送来的饭菜虽然依旧按时,却明显能看到送饭婆子眼中深藏的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或许还有对“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仁慈”。

  沈清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额角传来阵阵钝痛,但她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灵前惊变”达到了预期效果,她成功地将王氏逼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暂时遏制了她立刻下毒手的可能。但这也意味着,她与王氏之间已经彻底撕破脸,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王氏此刻必定如同被困的毒蛇,表面上因舆论暂缓行动,暗地里只怕在酝酿更凶狠、更不留痕迹的反扑。

  等待她的,绝不会是风平浪静。

  她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安全期,找到一条真正的生路。被动防御,终有疏漏。

  窗户已经被从外面钉上了几块木板,只留下些许缝隙透光,彻底断绝了她从那里逃走的念想。门口日夜有人把守,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么,生路在哪里?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这间囚笼般的屋子,最后,落在了那扇紧闭的门上。

  门,是隔绝,也是通道。既然不能破门而出,那么,能否让“信息”破门而入,或者……让“救援”破门而来?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她的思绪。

  李道长!

  这位被她“身上秘密”所吸引,又因忌惮而暂时离开的李道长,或许是眼下唯一可能从外部破局的关键人物!他爱财,惜命,但对未知的“机缘”恐怕也有贪念。自己之前展现的“幽冥标记”和“通灵”能力,足以勾起他的好奇。

  若能与他取得联系,许以重利,或者透露一些只有“通灵者”才能“知道”的、关于他本人或西山观的“秘密”,或许能说动他,站在自己这边,至少是暂时站在王氏的对立面!

  一个道士,若在公开场合声称“此女命不该绝,强留或伤及陈家气运”,分量绝对不轻!

  但如何联系?

  她出不去,他也进不来。看守看得紧,传递消息难于登天。

  除非……消息能“自己”传出去。

  沈清徽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额角已经凝固的伤口上,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苦肉计,加上信息误导。

  她需要制造一个场景,让看守在特定情况下,“无意中”听到她的“疯话”,而这些“疯话”里,包含着只有李道长才能听懂,或者会极度重视的“信息”。再利用看守们之间的流言传播,将这些话扩散出去,最终传入很可能还在关注此事的李道长耳中。

  这需要精密的计算和对人性的把握。

  她开始耐心等待,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

  机会出现在第二天午后。轮到那个最初看守她、曾被“梁上叔叔”吓破胆的婆子当值。另外两个仆妇似乎去吃饭了,门外只有她一人,而且有些精神不济,打着哈欠。

  沈清徽开始她的“表演”。她先是发出低低的呻吟,仿佛伤口疼痛。然后,声音逐渐变大,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充满痛苦的呓语。

  “疼……好疼……姐姐……别掐我……”

  “我说……我说……我都说……”

  “西山……观……东厢……第三尊……像……下面……”

  “金色的……豆子……”

  “他说……只要说了……就不疼了……”

  她的话语破碎,声音虚弱,仿佛在极度痛苦中被什么“逼迫”着吐露秘密。她刻意提到了“西山观”、“东厢”、“第三尊像”、“金色的豆子”。这些词语组合起来,指向模糊,却足以引发联想——西山观里藏着什么?金色的豆子?是金子?还是什么法器丹药?

  那婆子本来在打盹,被她的呓语惊醒,起初有些不耐烦,但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尤其是听到“西山观”和“金色的豆子”时,她的眼睛猛地睁大!李道长就是西山观的!金色的豆子?难道是金子?!这道观里还藏着这等秘密?

  这傻子……难道真能通灵?连道观里藏着的宝贝都知道?

  婆子的心砰砰直跳,既害怕又兴奋。害怕是源于对鬼神的恐惧,兴奋则是源于窥探到秘密,以及这可能带来的好处,比如告诉李道长换取赏钱。

  沈清徽“吐露”完“秘密”后,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力竭,又昏睡过去。

  门外,婆子坐立不安,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过了一会儿,另外两个仆妇回来了。那婆子立刻神秘兮兮地把她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将自己刚才听到的“惊天秘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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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真万确!她疼得受不了,被那个红衣女鬼逼着说出来的!说西山观东厢房第三尊神像下面,藏着金色的豆子!你们说,是不是金子?”

  “真的假的?她连这都知道?”

  “肯定是鬼告诉她的!我的娘哎,这傻子……不,这位……怕是真有点邪门!”

  “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大奶奶?”

  “告诉大奶奶?你傻啊!大奶奶现在恨不得她立刻死!告诉李道长啊!说不定道长一高兴,还能赏我们几个钱呢!”

  三个婆子凑在一起,兴奋又恐惧地议论着,很快达成了共识——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给李道长。

  流言,再次如同长了翅膀般,从这三个看守婆子口中,悄然传向了陈家其他下人,又通过某些途径,开始向小河村扩散,最终,必定会传入西山观李道长的耳中。

  沈清徽在屋内,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压抑却兴奋的议论声,知道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她不知道李道长是否在东厢房第三尊像下埋了东西,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东厢房第三尊像。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充满诱惑的金色豆子和神秘色彩的信息,足以引起李道长的极大关注和好奇。

  只要他好奇,他就会来。

  只要他来,她就有机会与他对话,有机会说服他,利用他的身份和影响力,为自己争取生机!

  这是一步险棋。如果李道长来了,却无法被她说服,或者看穿她的把戏,那她的处境只会更糟。

  但她别无选择。

  在绝境中,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用尽全力去抓住。

  她重新闭上眼睛,开始构思见到李道长后,该如何说第一句话。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时间的紧迫和王氏潜在的威胁。

  风暴只是暂时平息,更大的浪头,或许正在酝酿。

  而她,必须在这浪头打来之前,找到那艘能带她离开的船。

  李道长,会是她等待的那艘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