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十三年的觉醒,承载万物之刃-《圣斗士圣剑传说》

  通往第十一宫“水瓶宫”的漫长阶梯上,两道身影正在拾级而上。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首先开口的,是双鱼座的雅柏菲卡。他那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凝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回望了一眼下方那座充满了刚硬线条的摩羯宫。

  “你是说那个已经领悟八感的摩羯座后辈,修罗?”走在他身侧的笛捷尔,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镜片在月光下反射出睿智的冷光。

  “不。”雅柏菲卡摇了摇头,他那冰湖般的蓝色眼眸中,倒映着第十宫的方向,“我是说我们的同伴,艾尔熙德。”

  笛捷尔的脚步微微一顿。

  “刚才……”雅柏菲卡低声说道,他那敏锐的感知,即便是隔着宫殿,依旧能捕捉到那场对决的余波,“……就在我们离开后不久,那两股‘圣剑’的小宇宙,进行了一次极高纯度的对撞。”

  “嗯。”笛捷尔点头,他不仅感觉到了,他甚至能在脑海中“演算”出那场对决的轨迹,“艾尔熙德的剑,一如既往的纯粹、无情。而后辈的剑……很强,但正如艾尔熙德所说,充满了‘迷惘’。第一击,后辈的剑,被斩碎了。”

  “是的。”雅柏菲卡继续说道,“然后,艾尔熙德的小宇宙,瞬间提升到了一个连我都为之战栗的程度。那已经不是‘试炼’了,那是‘拷问’……艾尔熙德在用他的‘剑’,逼迫那个后辈回答一个问题。”

  “一个……关于‘剑’之灵魂的问题。”笛捷尔接过了话。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你认为……”雅柏菲卡再次开口,“那个叫修罗的后辈,能接得下来吗?艾尔熙德的拷问,即便是我们,也不敢说能轻易作答。”

  “不知道。”笛捷尔的声音很平静,“那个后辈,是个很有趣的集合体。他的小宇宙中,既有摩羯座的刚正与锋锐,又隐藏着一种……连我都看不透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沉重。他放我们通行,并要求我们去‘教育’卡妙和阿布罗狄……这绝不是一个‘纯粹’的黄金圣斗士会做出的举动。”

  “他像是在……‘布局’。”雅柏菲卡给出了一个精准的评价。

  “没错。”笛捷尔赞同道,“艾尔熙德的‘剑’,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减法’,斩断一切,舍弃一切,只为最后的锋芒。而那个后辈的‘剑’,似乎一直在做‘加法’,他背负了太多。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道’,此刻正在摩羯宫的训练场上,进行着最根本的冲撞。”

  就在这时,两人的脚步同时停下了。

  他们猛地回头,望向摩羯宫。

  一股全新的小宇宙,毫无征兆地,从那片训练场上爆发开来!

  这股小宇宙,依旧锋利,但不再是之前那种试图模仿“纯粹”的锋利。

  它变得……“沉重”、“坚韧”、“广博”!

  “这……”雅柏菲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惊,“那个后辈的‘迷惘’……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笛捷尔的镜片下,双眼猛地睁大。

  “他是……他是把那些‘迷惘’……全部接纳,并且……锻造成了自己的‘剑’!!”

  笛捷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艾尔熙德那无坚不摧的至纯之剑,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怪物。”许久,雅柏菲卡吐出了两个字。

  “走吧。”笛捷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波澜,“艾尔熙德的‘授课’已经快结束了。现在,轮到我们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时代的‘冰’,究竟有多么‘死脑筋’。”

  与此同时,摩羯宫,后山训练场。

  时间,仿佛倒流回了笛捷尔和雅柏菲卡刚刚离开的那一刻。

  那股纯粹到极致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斩断”意志,如同绝对零度,冻结了修罗的灵魂,让他动弹不得。

  “你的剑,究竟是为谁而挥?”

  “它……又是为了‘斩断’什么而存在的?!”

  艾尔熙德的灵魂拷问,如同最锋利的圣剑,刺入了他的灵魂最深处,将他一直试图隐藏和压制的……那份“迷惘”,彻底斩开,暴露在月光之下。

  修罗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痛苦。

  艾尔熙德……说得没错。

  他最大的痛苦,就是他无法做到“纯粹”!

  自他穿越而来,附身在少年修罗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无法“纯粹”!

  艾尔熙德,是将自己的一切都锻造成了“剑”。

  而他,却试图给这柄“圣剑”,套上无数的枷锁,赋予无数的意义!

  他既想成为艾尔熙德那样,为了“斩断”而存在的、完美的圣剑……

  又无法舍弃他所背负的、穿越前之前来的记忆、计划、愧疚与执念!

  他曾经试图模仿过“艾尔熙德”,模仿传说中那个“最忠诚的摩羯座”,他试图用这种“纯粹”和“冷酷”,来掩盖自己灵魂深处的“复杂”。

  但这反而让他的圣剑,变成了最矛盾、最可笑、最钝的……凡铁!

  “我……”

  修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艾尔熙德的剑意,是“减法”。

  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加法”。

  这,是无解的死局!

  “回答我!”艾尔熙德的声音加重,那股“斩断”的意志,几乎要将修罗的灵魂撕裂。

  在这股极致的“纯粹”压迫下,刘冬的灵魂,仿佛被逼到了绝境。

  那些他一直试图“斩断”和“舍弃”的“不纯粹”的记忆,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他用“摩羯座的骄傲”所筑起的堤坝,彻底淹没了他!

  【十三年的觉醒】

  时空,在这一刻倒流。

  他的眼前,不再是艾尔熙德那张冰冷的脸。

  而是十三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在撒加之乱的那一夜,突兀地降临在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少年时期的修罗。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艾俄洛斯抱着襁褓中的雅典娜,被追杀至此。

  (尽管在“黄金黎明”计划的修正下,艾俄洛斯并未真的死在修罗剑下,但那一幕“命运”的景象,早已刻骨铭心。)

  那是他背负的第一个“重担”——【知晓未来的悲剧】。

  他发誓,他绝不能让十二宫的悲剧重演,绝不能让这些黄金圣斗士,在内耗中白白牺牲!

  最终在他的计划下避免了黄金圣斗士在十二宫战斗的内耗。

  紧接着画面一转

  海皇波塞冬提前苏醒!

  他以自己对“剧情”的先知,和对海将军的了解,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

  打倒海龙、海魔女、六怪兽……七位海将军并破坏海洋支柱,最后在海皇神殿之战里,包括自己在内的七位黄金圣斗士,齐心合力成功封印海皇波塞冬……

  那一战,是他们新生代黄金圣斗士的“毕业典礼”!

  那是他背负的第二个“重担”——【谋划】与【领导】。

  他不是一把“纯粹的剑”,他更像是一个“棋手”!

  画面再次变幻。

  北欧仙宫,被冥界的力量染指。

  他带领艾俄洛斯、艾欧里亚、米罗等人,受女神雅典娜之命前往 亚斯格特,他们粉碎了冥界的阴谋,与希路达女王建立了稳固的同盟。

  那是他背负的第三个“重担”——【友情】与【外交】。

  他不是一把“孤高的剑”,他是一座“连接的桥”!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汇聚成了这十三年来,他日复一日的生活。

  在圣域,他是“教皇”撒加最锋利的爪牙,最忠诚的走狗。

  他用冷酷与杀戮来掩盖自己的内心,用愚忠的假象来骗取敌人的信任。

  他承受着来自圣域底层士兵的畏惧,承受着来自其他黄金圣斗士(如艾奥里亚)的误解与鄙夷。

  艾俄洛斯,是“光明中的叛徒”,在黑暗中潜伏。

  而他,则是“黑暗中的忠犬”,在光明中卧底。

  他们两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共同维系着这个摇摇欲坠的、脆弱的和平。

  那是他背负的最沉重、最痛苦的“重担”——【欺骗】与【孤独】!

  ……

  “原来……是这样……”

  修罗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艾尔熙德的剑意,本意是“斩断”他的迷惘。

  但这种极致的“纯粹”,反而像一面最完美的镜子,让他被迫看清了自己灵魂中,那些他一直试图舍弃的“不纯粹”,究竟是多么的……宝贵。

  艾尔熙德是“纯粹”的剑刃。

  而他,修罗,是**“剑鞘”**!

  不!

  他既是剑,也是鞘!

  他为什么要“舍弃”?!

  他为什么要“模仿”艾尔熙德?!

  他的“剑”,根本就不是为了“纯粹”而存在的!

  艾尔熙德的“剑”,是【减法】,斩断一切,舍弃一切,最后只剩下“自己”这把极致的利刃。

  而他修罗的“剑”,是【加法】!

  他要承载这所有的“不纯粹”——

  承载【穿越者的记忆】!

  承载【拯救同伴的执念】!

  承载【卧底十三年的愧疚】!

  承载【黄金黎明计划的重量】!

  他要将这份“重量”本身……

  ……化作自己的剑!!

  “轰——隆——!!”

  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小宇宙,从修罗的体内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不再是单纯的“锋利”,而是变得“沉重”、“坚韧”、“广博”!

  这股意志的重量,甚至将艾尔熙德那悬停在他脖颈前的“圣剑”,都强行震开了一丝!

  艾尔熙德猛地后退一步,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情绪波动——震惊!

  他感受到了。

  眼前这个后辈的小宇宙,在短短一秒钟内,发生了“质变”!

  如果说自己是“利刃”,那这个后辈,此刻就变成了一块……承载了整片大地的……“铁砧”!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修罗缓缓抬起头,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释然、畅快,以及……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那双被压制的眼眸中,所有的迷惘、痛苦、挣扎,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包容了一切的、如山岳般沉重的觉悟!

  “你问我的剑为谁而挥?!”

  修罗的双眼,爆发出璀璨的金光,直视着艾尔熙德,发出了自己灵魂的咆哮!

  “我一直在犯错!艾尔熙德前辈!我一直在试图模仿你,模仿那份我永远也做不到的‘纯粹’!”

  “但现在,我明白了!我的剑,根本不需要‘纯粹’!”

  “我的剑,为的,就是承载这所有的‘不纯粹’!!”

  他猛地一跺脚,整个摩羯宫训练场都在他的意志下颤抖!

  “你听好了!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的剑——”

  “——为希绪弗斯、为阿斯普洛斯、为你艾尔熙德、为马尼戈特,为所有在上一次圣战中牺牲的前辈们而挥!!”

  “——为艾俄洛斯、为沙加、为穆、为卡妙,为所有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伴们而挥!!”

  “——为雅典娜女神!也为我自己!!

  “我的剑,正是为了斩断这该死的、不断重复的悲剧宿命而存在!!”

  当这声呐喊响彻摩羯宫的夜空时,修罗的黄金小宇宙,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独属于他自己的领域!

  艾尔熙德静静地看着他。

  他那冰冷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仿佛是“兴趣”的表情。

  “觉悟……不错。”

  艾尔熙德的声音,依旧冷冽。

  “将所有的‘重负’都化作自己的剑……这的确是一条,我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股至纯的“斩断”意志,再次凝聚。

  “但是,后辈。‘觉悟’只是语言。”

  艾尔熙德的眼神,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危险。

  “你那‘承载万物’的剑,是否也承载得起……‘死亡’本身的重量?”

  “用它,接下我这一剑!!”

  没有丝毫犹豫,艾尔熙德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秒,他出现在修罗面前,以自己最强的姿态,挥出了那至纯的圣剑!

  这一剑,比之前试探性的斩击,快了十倍!纯粹了十倍!

  这一剑,是艾尔熙德“剑道”的极致体现!它要斩断的,就是修罗刚刚凝聚起来的、那份“承载一切”的觉悟!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无法抵挡、无法闪避的“纯粹”斩神一击——

  修罗,不退反进!

  他没有选择用圣剑对拼。

  他交叉双臂,护在胸前,将那股“承载万物”的沉重小宇宙,全部爆发开来!

  他低喝一声,声音沉稳如大地!

  “——圣剑之鞘(Excalibur Sheath)!!”

  “嗡——嗡——嗡——!”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修罗的双臂之前,没有形成任何能量光盾,也没有出现任何壁垒。

  而是出现了……

  ……无数微小、锋锐的圣剑、正在以超高速逆向旋转的……“切割面”!

  这些细微到肉眼难辨的切割面,在短短一刹那,瞬间组合成了一道致密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不断研磨的“防御层”!

  它就像一个……由亿万柄最小的圣剑组成的……“研磨旋涡”!

  “嗤——啦——!!”

  艾尔熙德那无坚不摧的“斩断”剑气,在这一刻,狠狠地劈在了这道“圣剑之鞘”上!

  刺耳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摩擦声,轰然爆发!

  艾尔熙德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愕】**!

  他的“剑”……

  他的“Excalibur”……

  他那足以斩断神明、斩断时空、斩断一切的“纯粹之刃”……

  ……在接触到那层防御的瞬间,竟然……没有将其劈开!!

  “这……怎么可能?!”

  艾尔熙德的剑气,被强行卷入了那高频旋转的“切割面”之中!

  他的“斩断”意志,在与那股“承载”并“研磨”的意志碰撞时,竟被强行“分解”、“磨碎”,最终化作最原始的金色光点,被弹向了天空两侧!

  艾尔熙德的“剑”,第一次……遇到了“斩不断”的东西!

  “艾尔熙德前辈!!”

  修罗在防御层后,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你的剑,是‘极致的减法’,只为斩断!而我的剑,是‘背负一切的加法’,既为斩断,也为……守护!!”

  修罗并未就此停手,他将那道“圣剑之鞘”的防御层,猛然间收束、压缩!

  那股“研磨万物”的恐怖力量,瞬间汇聚到了他的右臂之上!

  “嗡——!”

  他的右臂,仿佛化作了一柄由亿万圣剑构成的、旋转的利刃,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斩断“因果”本身的恐怖感觉!

  “这就是我为背负这一切,而磨砺出的第一剑!它名为‘守护’!”

  修罗的目光,扫过艾尔熙德那张惊愕的脸,战意沸腾!

  “现在,试试我的第二剑!”

  “这把剑,是为了清扫所有阻挡在我同伴面前的障碍,而磨砺出的……”

  “——‘开辟’之剑!!”

  修罗将那只汇聚了“研磨”之力的右臂,猛然挥出!

  但他并非斩向艾尔熙德,而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向了……空无一物的……天空!

  “——圣剑乱舞(Excalibur Dance)!!”

  “轰——!!”

  那股被压缩到极致的“承载”之力,猛然爆发!

  它没有化作一道斩击,而是……,向着四面八方,散射出了无数道圣剑的剑气!

  这些剑气,单体的威力,远远不如艾尔熙德的“Excalibur”。

  但是……它们无处不在!

  它们如同最致命的暴风雪,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千米的整片训练场!

  它们在空中和地面飞舞、形成一片由无数剑气组成的死亡区域。

  艾尔熙德,这位最强的“单体攻击者”,最纯粹的“利刃”。

  此刻,却被这片无数小型圣剑组成的剑阵……彻底包围在了风暴的中心!

  他那冰冷的脸上,惊愕的神情尚未褪去,似乎……还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

  ……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