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诈尸-《神机策》

  虽然即将入冬,但是今天的天气却是非常温暖,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倒是一个出门游玩,赏景观光的好日子。

  林冲拉着夏念慈的手,惬意的压着马路,就像一对刚交往的小情侣。

  两人走的这条街是老城区的主干道,一边连着新建的小区,一边是老胡同。

  路边的婚庆公司门口摆着好几套婚纱,而胡同口的小卖部旁边,却贴着“承接红白事一条龙”的广告。

  虽然刚刚在医院为老太太治疗耗费了林冲不少精力,但好的是他有不少丹药,吃一颗很快就会恢复。

  更何况他还有很多妖丹,可以说,他现在就是修真界的大富豪,不仅宝贝多,能量补给也充足的很。

  “劈劈啪啪……”

  就在两人享受美好时光时,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鞭炮声。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一辆装饰漂亮的奔驰迈巴赫正朝他们开来。

  鞭炮声裹着甜腻的香水味也同时飘了过来。

  那辆迈巴赫的车窗半降,他们看到里面一位穿着白色婚纱的姑娘,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束,笑得眉眼弯弯。

  后面一辆黑色大奔上贴着红底金字的‘喜’字。

  车窗摇下,有人正往外撒着彩色的纸屑,落在路边的梧桐树上,就像撒了一把碎糖。

  黑色大奔的后面还跟着至少二十辆清一色的红旗轿车。

  “哇,师兄,有人结婚呀!好羡慕……”

  夏念慈眼睛里闪着异彩的光芒,她在幻想车子里坐着的如果是自己和师兄就好了。

  “傻丫头,你就那么着急想嫁人吗?”

  林冲微笑着看她。

  “哼,我是着急想嫁给你,可是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想娶我!”

  夏念慈故作生气。

  “哎哟,你这丫头,咱们从山上下来还没几天呢,你的脸皮咋这么快就变厚啦?”

  “师兄,你讨厌……说谁脸皮厚呢?我脸皮厚还不是怕你被别人抢走嘛。”

  “要抢早就抢走啦,我现在的魅力,那可是大的很呢!”

  “哈哈……你不害臊,脸皮比我还厚呢。”

  “哈哈……”

  两人笑作一团。

  不过笑归笑,望着远去的车队,夏念慈是真心的羡慕。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林冲能够早点娶她。

  林冲自然是能看出她那点心思的,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难道就是少女怀春吗?”

  他心里正想着呢,又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哭泣的声音-----这次不是有人结婚,是有人去世了。

  他转头看去,发现在他们左侧的胡同里,有人正在办丧事。

  胡同口的花圈摆了两排,白色挽联被风吹得耷拉下来,上面的黑字晕开了点点墨痕,就像是被眼泪泡过一样。

  几个身穿白孝衣的男人蹲在门口台阶上抽烟,烟头扔了一地。

  其中一个拍着旁边同伴的肩膀笑着说:“咱叔这丧事办得够排场啊,光花圈就订了五十多个……”

  他话音未落,院子里就传来了几声男男女女,断断续续的哭声,就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一般。

  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两个像是帮忙的大妈谈话的声音:“这老张家也是可怜,大儿子刚失业,小儿子还在还房贷,上个月老张住院,听说还跟亲戚借了钱呢。”

  “可不是嘛,昨天我还看见他大儿媳在菜市场跟人砍价,连块肉都舍不得买呢……”

  另一个大妈接话。

  “我去,师兄,这一大早的,喜事和丧事全让咱们给遇上啦?可是院子里有人在哭,那几个人却在抽烟说笑?!也太过分了吧?”

  夏念慈有点郁闷的说。

  “人生在世,喜怒哀乐,生老病死,那不是常事嘛,这有什么,只是碰巧了而已。说笑的人可能就是来帮忙的,死的又不是他们的亲人,人家为什么要哭?”

  林冲淡淡的道。

  “那他们也不能笑吧,太不尊重死者了。”

  “你呀,世间之事,有人哭就有人笑,与自己利益不相关的事,是没几个人愿意参与其中的,更别说是去哭别人家的死人了。你看刚刚被我治好的惠阿姨,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供他们吃穿,供他们出国留学,结果呢?她都快病死了,两个儿女连一个都不回来看一眼,那又该如何呢?”

  “唉,好吧。哎,不对呀师兄,你也就比我大两岁,怎么老气横秋的?”

  “什么老气横秋的,这叫智慧。有‘智’不在年高,无‘智’空活百岁。这个智是智慧的智。”

  “师兄!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智商低,没智慧呢,哼,不理你了。”

  夏念慈生气。

  “喂,我可没那意思啊,我……”

  “啊……啊……诈尸啦!诈尸啦!”

  林冲解释一半,突然就听到那边院子里有人在喊“诈尸”!

  紧接着就看到院子门口“呼呼啦啦”的跑出来十几个身穿白衣的人。

  他们个个面露惊恐的一边跑,一边还不住的回头张望。

  “诈,诈尸?!师兄,真的假的?!大白天怎么还会诈尸呢?!”

  夏念慈紧张的看着跑出来的人群,赶忙躲在了林冲的背后。

  林冲心生疑惑,眉头微蹙。

  他也知道,再强大的鬼魂,那也不可能大白天的就敢出来作祟。

  于是他释放出神念,穿透院子的院墙观察起来。

  只见院子的堂屋中间,一具黑漆漆的棺材里,正坐着一位身穿寿衣,头戴寿帽的老大爷。

  老人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堂屋里的花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寿衣。

  突然咳嗽了两声,侧耳听了听院子外的哭声,又看了看大门口跑远的人影,眼神尽显黯然,接着长叹一口气,慢慢又躺了回去。

  林冲拉近神识,看到老人躺下后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流下了眼泪。

  “哎,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又躺回去了?”

  随即,他扫视了一遍老人的全身,发现老人胸腔起伏极缓,指尖却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青色,像是之前服用过某种能暂时抑制呼吸和心跳的草药。

  他这才心中了然,原来老人这是不想活了。

  “师兄,什么又躺回去啦?你说什么胡话呢?”

  夏念慈本来就害怕呢,林冲又在胡言乱语,这让她更害怕了。

  “那老人没死,之前可能喝过药,处于一种假死状态,现在又活过来了。但他坐起来后,怎么又躺回去了?还哭了!他这是有委屈呀,想来之前的死也是自杀的,只是没死成。”

  “啥?喝药假死?你在这里也能看到?!”

  夏念慈还不知道林冲拥有神识的能力,所以对林冲的话有些惊讶。

  “嗯,对,假死。”

  “爸,爸又躺回去啦!快,快去看看。”

  他们两个在这边正说着话,那边一位站在大门口、一直盯着堂屋棺材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老人又躺下后,对着一旁的一男一女喊道。

  其实不用他喊,那两个也都看到了。

  于是三人战战兢兢的又进了回院子,朝堂屋的棺材走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喊:“爸,爸,您,您别吓我们呐。”

  当他们走到棺材前探头看去时,老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刚刚说话的男人颤抖着手,伸出食指凑到老人的鼻子前,试了试老人的鼻息。

  “大哥怎么样?爸有呼吸吗?是不是爸又活过来了?!”

  旁边的女人紧张的问。

  “没,没有呼吸!”

  “怎么可能,爸明明刚才又活过来了,还扭头看了看咱们!”

  女人不信,也颤抖着手指去试了试老人的鼻息,结果也没有感觉到一丝气流。

  她更加惊恐了,看一眼棺材里的老人,再看一眼旁边的两个男人,顿时又哭嚎起来:“爸,爸呀,您这是干啥呀?您还有啥心愿没了吗?晚上给我托个梦说一下,女儿一定替您完成啊……”

  看着女人哭,两个男人也流下了眼泪。

  那位大哥转头看了看大门口围观的人群,然后压低声音,着急的说:“小妹,先别哭了!你看外面围了那么多少人,再这么耗着,一会儿亲戚们来了更不敢进门,这丧事还办不办了?”

  旁边年龄最小的年轻人手扶着棺材的边缘,仍旧有些害怕的说:“姐,哥说得对,刚才爸坐起来那一下,我腿都软了,万一一会儿再……”

  “我也是,要不,要不咱们还是把棺材封上吧……爸这样太吓人了,你看亲朋好友都不敢进来了,后面可怎么进行啊?”

  大哥说道。

  “是啊姐,棺材封上,大家也都放心一些,否则谁都不敢进来呀……”

  年轻人又说。

  “你们,再试一下爸的鼻息,要是还没有,那就封上吧,爸可能是还有什么心愿没了……爸,啊……”

  女人说着又哭了。

  年龄最小的男人壮着胆子,伸出食指试了试老人的鼻息,然后快速收回来说:“姐,爸真的没呼吸啦!”

  女人仍旧不放心,于是她又试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了,然后才哭着说道:“封上吧……”

  于是旁边的大哥走到大门口喊来几个男人,抬起放在院子里的棺盖就要去封棺材。

  林冲见到这一幕,很想上去揍那三个子女一顿。

  “几个蠢货,就不能打急救电话吗?老头这是不想活了,故意在憋着气呢。”

  而那几个抬棺盖的人已经把棺盖对齐了棺材边缘,再等一会,棺盖一旦被盖上,老人就算有气也喘不过来了。

  他赶忙拉起夏念慈就朝那家院子跑去。

  “师兄,你干嘛?!”

  夏念慈见林冲拉着自己朝院子那边跑去,惊讶的问。

  “老人还没死他们就要封棺,这是在杀人,既然我看到了,不能不管,再晚真就没救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跑到了大门口。

  林冲拨开围观的人群,快步走到院子里:“助手,你们的父亲还没死呢!”

  他这一声喊,将那几个正要将棺盖盖上的人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棺盖给扔了。

  “你,你们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爸还活着呢?!”

  还在哭泣的女人顿时止住了哭声,意外的看着林冲和夏念慈问。

  “我是修道的,你爸没死,他只是在一心求死,刚刚你们试探他的鼻息,那是他在憋着呼吸呢。”

  “啥?!求死?!”

  女人惊讶了,她虽然不信,但还是跑上去又试了一下老人的鼻息,接着慌手慌脚地把掌心按在老人胸口,但却因老人胸腔起伏太浅,再加上寿衣里裹着的棉絮太厚,连按了三次都没有感觉到老人的心跳。

  林冲从她的表情就看出来,她这是啥也没感受到。

  于是放开夏念慈的手,走进堂屋,抓起老人的手腕感受了一下脉搏,然后对着棺材里的老人说道:“老人家,你起来吧,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就这样被活埋,可是很痛苦的。”

  林冲话刚说完,老人的眼皮颤了颤,枯瘦的手在棺材里攥了攥寿衣的衣角,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一样:“小伙子…… 你别管了”

  他顿了顿,眼角的皱纹里沁出了眼泪,“我这身子骨,早就拖累他们了,上个月住院花了三万多,孩子们吵了三回…… 我活着,就是个累赘啊……”

  然而,再次见到老人睁开眼,包括那三个子女在内,还有旁边抬着棺材板的几个男人,还是被吓的倒退了好几步。

  老人躺在棺材里并没有坐起来,但眼泪却还在不停地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