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失意兄弟抱头痛哭-《民国:打爆土匪,顺手抢个大蜜蜜》

  村口,那场由封大脚“荣归故里”引发的闹剧。

  最终,以一记响亮的耳光收了场。

  “啪!”

  封二看着自己那状若疯魔,还在嘶吼着要跟王昆拼命的儿子,又怕又气。

  猛地扬起那布满老茧的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抽在了封大脚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又重又响!

  封大脚当场就被打懵了。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也见了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爹,但那股疯劲儿,总算是被打散了几分。

  “你给我醒醒!”

  封二指着不远处,那座盘踞在山坡上如同堡垒的王家大院。

  “拼命?你拿什么跟人家拼?!”老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

  “人家现在,是小汽车进,高头大马出!

  手底下几十号人,几十条崭新的快枪!

  一句话,就能让县城里的大官给他办事!你呢?你有什么?就你这辆破驴车吗?!”

  “人家盖的院子,比宁老财家的还大三圈!

  院墙高得跟城墙一样!人家随手赏给下人的钱,都够咱们家吃上一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人家家里的老婆,现在有四个!个个都跟天仙似的!

  现在更是儿女双全,有了香火!你呢?

  你日思夜想的绣绣,早就是人家的大夫人了!你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你就是个贩私盐的!在人家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你还想去拼命?你去送死还差不多!”

  封二也是急了,根本顾不上话语间对儿子的伤害了。

  就算气成傻子,也要比送上门白白送死要好。

  封大脚果然大受打击,他停止了挣扎。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瞬间瘫软了下去。

  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是啊……

  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比?

  彻底,绝望了。

  ……

  封大脚的“衣锦还乡”,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成了全村人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好些穷汉开心的跟过年似的,活该啊!老子这么穷,凭什么就让你富裕?

  贩点私盐,赚了几个大子,嘚瑟成啥样?

  那让你显摆,是不是也要成为第二个王昆?!那老子们,岂不是更苦逼,更没盼头了?

  大脚不知道大家的心理,但知道别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

  他想找人喝酒,想找人诉苦。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他一起从外面闯荡回来的“好兄弟”——郭龟腰。

  然而当他提着一瓶,从包裹里翻出来的、准备孝敬老爹的好酒,敲开郭龟腰家的门时,却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郭龟腰只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一脸的歉意和疲惫。

  他可是个十足的滑头!

  他今天在村口,可是亲眼见识了村民们对王昆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也听说了王昆那些神乎其神的“事迹”!

  他生怕自己跟封大脚,这个已经被王昆彻底踩在脚下的“失意者”,走得太近。

  万一传到王昆耳朵里,惹恼了村里那尊真神,那他以后还想不想在天牛庙村混了?

  所以生意归生意,回到村里还是保持点距离才好。

  “哎呀呀,是大脚哥啊!”郭龟腰打着哈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真是抱歉,兄弟我这一路赶回来,实在是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正准备躺下歇着呢。

  要不……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喝好的!”

  说完,不等封大脚再开口,“砰”的一声,就把门给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封大脚提着酒瓶,愣在门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

  塑料兄弟靠不住,封大脚只能想到了村里另一个和他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

  他从家里切了半斤腊肉,又提着那瓶被郭龟腰拒绝的酒。

  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村外田埂上,铁头那个四面漏风的破棚子里。

  棚子里,铁头正裹着一床破旧的棉被,躺在草堆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

  破棚子四处漏风,又只喝了一碗照映人脸的糊糊汤,实在是有点抗不住。

  “大脚?”

  “铁头!”

  两个同样被现实生活狠狠修理过的“难兄难弟”,一见面,四目相对,百感交集。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几杯辛辣的闷酒下肚,酒精麻痹了神经,也放大了心中的委屈和不甘。

  两个二十出头、本该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

  竟在这荒郊野地的破棚子里,一个抱着酒瓶,一个捶着地面,抱头痛哭起来!

  “呜呜呜……凭什么啊……老天爷不公啊……”

  “他王昆……不讲兄弟义气……他发达了……就忘了本……他多吃多占……不给咱们这些穷人留活路啊……”

  他们痛斥着世道的不公,痛骂着王昆的“背信弃义”。仿佛所有的不幸,都是王昆一个人造成的。

  就在两兄弟哭得正伤心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不远处一个干枯的草垛后面,一个尖嘴猴腮的村里闲汉,正竖着耳朵,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闲汉听完,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眉开眼笑的表情。

  他猫着腰悄悄地退走,然后拔腿就往村里跑。

  一路小跑,直奔那座气派非凡的王家大院!

  他要去告密!

  他要去用这个消息,去王昆王老爷那里,讨个赏钱!

  ……

  王家大院,书房里。

  王昆正靠在舒服的太师椅上,听着左慧汇报酒坊最近的账目。

  当那个告密的闲汉,被管家带进来,添油加醋地将封大脚和铁头在棚子里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学了一遍后。

  王昆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左慧倒是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当家的,这两个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要不要……”

  不得不说,左慧这娘们进了过费家被攻打后,变的心狠手辣了许多。

  王昆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只是淡淡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锃亮的、能晃花人眼的现大洋。

  “叮”的一声,扔在了那个告密的闲汉脚下。

  “赏你的。滚吧。”

  那闲汉如获至宝,捡起大洋连连磕头道谢,然后才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王昆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这才对左慧,说出了一句让她都感到心底发寒的话:

  “两个只会躲在角落里抱头痛哭的废物,也配让我动手?”

  “留着他们,比杀了他们用处更大。”

  杀了他们简单,但绣绣会怎么想,银子会怎么想?

  王昆也不想在乡亲们心中太暴虐。

  一块大洋,对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却足以让村里所有的闲汉,都变成他的眼睛,和他的耳朵。

  他要让封大脚和铁头,这两个曾经的“主角”。

  活在所有人的监视和嘲笑之下,那比直接杀了他们,要解气得多。

  哼!敢到老子女人的主意?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

  与王昆那云淡风轻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宁家大院里,那一片愁云惨淡。

  打谷场上,秋风萧瑟。

  宁可金正对着他新招募来的那三十多个所谓的“团练”,气得是肺都要炸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直了!抬头!挺胸!收腹!”

  “看看你们那一个个东倒西歪、没骨头似的熊样!你们是兵!是保家卫院的兵!不是他娘的没睡醒的软脚虾!”

  他手里拿着一根藤条,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然而,台下那群所谓的“团练”,其实就是一群放下了锄头、临时凑数的庄稼汉。

  他们手里拿的武器五花八门,不是自家生了锈的粪叉,就是砍柴用的柴刀。

  甚至还有人直接扛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棍。

  一个个站得是东倒西歪,交头接耳,毫无半点纪律可言。

  快枪宁可金他也有,但纪律不训练出来,他可不敢莽撞的把枪发放下去。

  不然回头给他宁大少爷一枪,他都不知道到哪哭去。

  宁可金在前面喊得声嘶力竭,唾沫横飞。

  他们在后面却像没听到一样,眼神涣散,一个个哈欠连天。

  他们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什么保家卫院。

  而是中午那顿难得的、能填饱肚子的饱饭——两合面的窝窝头,配上管够的咸菜疙瘩。

  宁可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前几天在王家大院里,看到的那支护厂队的模样:

  统一的黑色劲装,脚蹬锃亮的牛皮靴!

  人手一支崭新的汉阳造,枪上那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一声令下,令行禁止,那股杀气,隔着老远都能让人心头发颤!

  更可气的是,王家护厂队的人,顿顿吃的都是白面馒头配大块的红烧肉!

  一天三顿,油水足得很!

  再看看自己手底下这群,连窝窝头都吃不饱的“叫花子兵”……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想到这种天壤之别,宁可金心中的那股无力感和挫败感,瞬间就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一脚,狠狠地踹翻了面前的一个稻草人靶子,指着那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庄稼汉,破口大骂:

  “废物!全他娘的是一群废物!饭桶!”

  “看看你们那熊样!还想保家卫院?真要是土匪来了,第一个尿裤子的,就是你们这群王八蛋!”

  ……

  操练结束,宁可金一肚子邪火,黑着脸来找老爹宁学祥。

  他要钱!要粮!

  书房里,气氛压抑。

  “爹!再给我拨五百块大洋!”宁可金开门见山,语气急切。

  “不给这帮人换上真家伙,见点荤腥,这队伍根本就带不起来!

  就是个空架子!到时候真出了事,咱们家这点人,根本顶不住!”

  他又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地凑到宁学祥的耳边。

  说出了他刚从县城朋友那里,花了大价钱才打探到的重要情报:

  “我刚收到确切消息!张宗昌的队伍,已经死灰复燃了,而且重新占领了县城!

  杜春林那伙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现在县城里乱得很!咱们必须尽快恢复和青旗会的关系,多一条路,就多一条活路!

  这事,也得花钱去打点!”

  然而宁学祥听完,非但没有半分的紧张,反而慢悠悠地端起了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

  他一听到“钱”这个字,那两撇精心修剪过的山羊胡,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行!一个铜板都没有!”

  他吹胡子瞪眼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刻薄和吝啬:“现在能让他们顿顿吃上窝窝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还想吃肉?美得他们!一群泥腿子,也配?!”

  至于青旗会的事,他更是大手一挥,一脸的不屑:

  “那是你的事!你愿意折腾,就自己想办法!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子儿!

  青旗会那帮人,都是些老熟人,意思差不多了。你给太多钱,反而引起他们的贪念。”

  宁可金看着自己这个目光短浅、吝啬刻薄到了极点的父亲,气得是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昆能发家,而宁家却只能守着这点家业,惶惶不可终日了。

  格局!

  他重重地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书房里,只剩下宁学祥一个人。

  他根本就没把儿子说的那些军国大事、县城变天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城头变幻大王旗,他按时交粮纳税就行了。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那不是他一个乡下小地主该想的事情。

  而且他现在,心里火急火燎想的全是另一件,在他看来比天还要大的事。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一个年轻水灵的身影。

  “费大肚子家那个闺女……叫银子是吧?啧啧,真是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

  “听说,刚跟铁头那个不长进的穷鬼掰了……正是伤心失落、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我这把年纪,要是能娶个这么年轻漂亮、身子又干净的黄花大闺女回来,再给我生个儿子……”

  他越想,心里越是像被无数只猫爪子挠过一样。

  火烧火燎的,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