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倒霉的潘小鬼-《民国:打爆土匪,顺手抢个大蜜蜜》

  从王昆家出来,费左氏一颗心七上八下,如同揣了只兔子,怦怦乱跳。

  王昆那番“卖地建厂”的惊世骇俗之言,像魔音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搅得她方寸大乱。

  不行这事太大了,她一个寡妇人家拿不定主意。

  思来想去,她还是提着裙摆,脚步匆匆地赶往了宁家大院。

  眼下这光景,也只有宁学祥这个老地主,和她利益境遇一致。

  能给她些主心骨了。

  然而,当她穿过寂静的宁家前院,来到宁学祥的书房门口时。

  透过窗户纸看到的一幕,却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只见书房里,宁学祥那个老家伙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块油布,正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一支黑黢黢的汉阳造长枪!

  那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瘆人的光泽。

  左慧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她推门的手都在颤抖,发出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宁大叔……你……你这是干什么?”

  宁学祥抬起浑浊的老眼,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擦枪,声音沙哑地反问:

  “你说干什么?磨快了刀,才好杀猪宰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左慧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非要见血才行吗?宁大叔,那些泥腿子就是一时糊涂,咱们……咱们主动去找他们谈谈,让点利,和和气气地把事了了不行吗?”

  “谈?”

  听到这个字,宁学祥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发出一阵夜枭般难听的嗤笑。

  “费家大嫂子,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他“哐当”一声将长枪重重地顿在地上,站起身来,指着门外,唾沫横飞地骂道。

  “你以为他们是要跟你‘谈’吗?他们是要咱们的家产!要咱们的命!”

  他激动地在屋里踱步,如同困兽:

  “咱们主动上门去谈?

  那不叫谈判,那叫送上门的肥肉!

  今天他们让你减租三成,明天就敢让你免租!

  后天就敢冲进你家里,抢你的粮食,睡你的床!到时候,就不是减租减息那么简单了!”

  左慧被他这番话吓得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学祥骂累了又重新坐下,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慢悠悠地道出了,他那套在乱世中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生存哲学。

  “对付这帮穷鬼,就一个字——拖!”

  “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他眯着眼睛,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老汉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官府剿匪,兵荒马乱,哪次不是穷鬼死得最多?

  他们就是仗着人多,闹得了一时,闹不了一世!

  等他们自己没了那股新鲜劲,或者官府腾出手来派兵一镇压,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看着依旧惊魂未定的左慧,宁学祥放下茶杯,浑浊的老眼瞟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有这闲工夫跑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哭哭啼啼,不如也学学我,去买几把快枪,多招几个能打的护院。

  那比什么都实在!”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玩味:“再说……你不是跟王昆那小子走得挺近吗?

  他现在可是县城里杜长官面前的红人,手底下枪多人多,你去求求他,让他出面说句话,比求谁都管用。

  他一句话,顶得上咱们磨破嘴皮子说一百句。”

  ……

  就在宁学祥大谈他的“拖字诀”之时,一场血腥的狂欢,正在几里地外的下庄上演。

  下庄的农会,比铁头他们更加激进,也更加心狠手辣。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选定了村里的大地主——潘小鬼。

  这个潘小鬼,早年靠着心黑手辣发家,得罪了不少人。

  前段时间又刚被鸡公岭的土匪洗劫了一次,家底大损,护院死的死逃的逃,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简直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羊!

  是夜,上百个佃户和穷汉,举着火把,将潘家大院围得水泄不通。

  “打倒潘小鬼!清算恶霸地主!”

  “交出粮食!交出土地!”

  怒吼声响彻夜空。

  潘小鬼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直接从姨太太温暖的被窝里拖了出来。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绸缎寝衣,在瑟瑟的秋风中冻得直哆嗦,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被反绑着双手,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拽到自家大门口临时搭起的高台上。

  台下,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扭曲而兴奋的脸。

  一个农会的小头目跳上台,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声色俱厉地开始控诉潘小鬼的种种恶行

  ——从强占民田,到逼死佃户的老爹,再到奸污佃户的女儿……

  每一条罪状,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台下众人心上,引得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打死他!打死这个畜生!”

  潘小鬼起初还想嘴硬狡辩。

  一个和他家有血仇的壮汉冲上台,抡圆了蒲扇般的大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啪!”

  声音清脆响亮。

  潘小鬼惨叫一声,满嘴的牙齿混着血沫子飞了出去,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这记耳光,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愤怒的人群彻底失控,他们开始朝台上扔石头、烂泥、甚至是随手捡起的粪球。

  几个胆大的汉子更是直接冲上台,对着蜷缩在地上的潘小鬼拳打脚踢。

  “饶命啊!别打了!我给钱!我什么都给你们……”

  潘小鬼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夜空中传出了老远,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场批斗,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当人群散去时,潘小鬼已经浑身是血,进气多出气少,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台上,不知是死是活。

  潘小鬼血溅农会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飞速传遍了周边的村庄。

  刚刚还在书房里大放厥词的宁学祥,听到消息后,吓得手里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那张老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连夜就叫人把院墙又加高了三尺。

  费左氏更是彻夜未眠,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王昆白天那番“卖地建厂”的言论,第一次在她心中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兔死狐悲的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了每一个地主的心头。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与地主们的惶惶不可终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下庄穷人们的狂欢。

  批斗完潘小鬼,农会的成员们一拥而上,冲进了潘家大院。

  他们将粮仓里的粮食、库房里的布匹、还有后院挂着的一排排咸肉、香肠,洗劫一空。

  分到财物的佃户们,个个喜笑颜开,那兴奋劲,比过年还要热闹。

  村里的酒馆当晚就被挤爆了,人们手里攥着刚分到的铜板,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要打酒、要割肉。

  “掌柜的,来两斤好酒!要天牛庙王昆家产的‘烧刀子’!那酒够劲,喝着痛快!”

  “给老子切三斤猪头肉!今天咱也尝尝地主老财的滋味!”

  ……

  王昆的酒坊里,负责记账的伙计拿着账本,一脸的困惑。

  他对王昆汇报道:“老爷,真是奇了怪了。

  这几天,咱们的烧刀子,尤其是从下庄方向来的散客买的,销量突然涨了一大截。

  那些泥腿子,哪来这么多闲钱喝酒?”

  王昆正坐在院子里,悠闲地擦拭着他的宝贝汽车。

  听到伙计的汇报,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闹吧,闹得越凶越好。

  把这些老财几代人积攒的油水都挤出来,正好给我的烧刀子打开销路。

  等你们闹完了,这地界也该换个新玩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