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港岛:开局接手夕阳社团》

  尚武珠挠挠头,好奇地问:“哥,那几个内地人真的这么厉害?”

  尚文龙神情严肃,想了想回答:“跃平和大海,看起来没正规练过格斗,但打架最关键的是有胆量,他们胆子大,经验也足,普通角色不是他们对手。”

  “至于华强,虽然也没系统学过格斗,但他动手时是用脑子的,这种人最麻烦。现在我们这边,只有细威和头马俊能和他较量一下,胜负还不好说。”

  “这么强?”尚武珠倒吸一口冷气。他自己连对付光头勇都费劲,更不用说头马俊和细威了。

  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又问:“哥,那如果是你跟他们交手呢?有几分胜算?”

  “我?”尚文龙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语气里满是骄傲和自信,“你当我癫仔龙是什么人?将来可是全港唯二的双花红棍!我跟他们打?百分之百赢!”

  “喂,别吹了,头马俊那家伙要耍花招!”五叔伯一声低喝,打断了两兄弟的对话。

  两人赶紧看向战场。只见头马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混战中退了出来,只剩下光头勇等几个人还在勉强抵挡华强他们。

  幸好这几人都是精心挑选的好手,要是换成一般混混,早就被打跑了。

  局势本来就不妙,头马俊这时候退出来想干什么?难道喘口气就能扭转局面?要真有这本事,早就用出来了吧?

  尚武珠还在琢磨,尚文龙却一拍大腿,低声惊呼:“正面打不过就想玩‘擒贼先擒王’?头马俊还是有点头脑的,我以前小看他了!”

  擒贼擒王?难道头马俊是冲航少去的?!

  尚武珠也反应过来,急忙紧盯着战局。果然,头马俊趁着华强等人被光头勇缠住,已经越过众人,举着刀直冲向李文航!

  “小鬼航,我看现在还有谁能救你!”头马俊嘶吼着冲到李文航面前。

  正在和光头勇等人缠斗的细威见状,刚想抽身回去帮忙,却被华强喊住:“专心对付眼前的人!”

  “可航少那边……”

  “放心,航少那边不用我们操心。”

  细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重新投入眼前的战斗。华强他们是从内地跟着航少来的,肯定比他更了解航少,这时候只能相信他们。

  头马俊站在李文航面前,看着这个让他连日来睡不好觉、恨不得生吞活剥的小鬼,却没有急着动手。

  报仇的滋味是痛快的,是甜美的。再加上他深知这小鬼的难缠,所以这最后一击,不能急。

  他要先喘匀这口气,再一刀割开李文航的喉咙,把他剁成碎片!

  就在头马俊紧握刀柄,调整呼吸时,李文航抬头望着夜空,低声叹息。

  “老天实在不公平,你觉得呢,头马俊?”

  “你在老豆手下整整做了六年四九仔,拼命往上爬,每次冲突都冲在最前面,靠着一身伤才当上四二六红棍,又苦心经营等到老豆去世,满以为能凭实力坐上龙头位。”

  “结果呢?你多年努力换来的机会,不仅没得到叔父们认可,反而被我这个突然回来的太子爷抢走。”

  “你很不服吧?”

  李文航慢悠悠说完,头马俊已经平复呼吸,但眼中的恨意却更加浓烈。

  “小鬼航,死到临头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会因此心软吗?!”

  “我同情你?”李文航一怔,随即失笑摇头,“不,你误会了。”

  “这世上有太多人比我们这种烂仔更值得同情,我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你:老天爷,本就不公平。”

  “你熬了六年才当上红棍,却被我这个刚回港的学生耍得团团转;手下兄弟打不过,绞尽脑汁才想到擒贼擒王这一招,还自以为单枪匹马就能赢我……”

  李文航摘下黑框眼镜,露出温和笑意。

  “你我都是人,但论脑子、论拳头,你都不如我。你说,老天是不是从来不讲公平?”

  “小!鬼!航!我 你妈!!”

  头马俊满脸涨红,几乎是掏心掏肺地吼出这句!

  刀光如电,划破夜色,头马俊如狂风般带着滔 意冲来!

  “呼!”风声骤起。

  “砰!”闷响紧随其后。

  那把承载着他怒火的刀脱手飞出,在夜空中划出弧线。

  头马俊双目圆瞪,重重倒地。

  他最后的不甘与惊愕,如同他塌陷的胸膛,一并沉入深渊。

  浓稠的黑紫色血液从他嘴角淌出,腥气扑鼻。

  李文航缓缓收回侧踹的腿,掸了掸裤脚,弯腰拾起那把刀。

  他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头马俊,轻声叹息,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

  “若不是当年在擂台上失手……我也不必靠穿越才能活下来……”

  静。

  整个球场如凌晨墓园般死寂。

  连激战正酣的华强与光头勇等人,也不约而同停了手。

  半晌,尚文龙第一个霍然起身,紧握双拳,激动得浑身发颤:

  “ !我们和义安的新坐馆,够劲!”

  一定要找机会跟航少打一场!

  谁劝都没用,五叔伯来了也不行!

  难以抑制的战意如烈火焚身,尚文龙全身每个毛孔都仿佛有蚂蚁在爬。

  他常自诩是全港唯二的双花红棍,可“双花红棍”到底有多能打,他一直不太清楚。

  在他看来,既是红棍,总归要能打才行。

  而今天,尚文龙才第一次对“能打”二字,有了无比清晰的认知。

  “航仔,干得漂亮!”

  尚文龙离座后,汽水荣也紧跟着起身,用力鼓掌喝彩。其余社团大底见状,纷纷起身齐声叫好。

  “航少当我们和义安新坐馆,实至名归!”

  “以后有航少带,全港谁还敢说我们是夕阳社团!”

  “没错!航少做龙头,迟早打出元朗,夺回荃湾,踩进油尖旺,重振社团声威!”

  这些和义安的大底们私下各有盘算,此刻口号却出奇一致。

  然而面对他们的高呼拥戴,李文航却提不起兴致。

  都八十年代了,还指望靠当古惑仔做大做强?

  真以为他和头马俊一样蠢吗?这种时候,当然是趁早上岸洗白才对!

  “头马俊坏了社团规矩,私下走粉,已按家法处置。他手下的人,社团暂不追究,但谁再动歪心思学他走货赚钱,这就是下场!现在,散了。”

  李文航撂下两句场面话,遣散众人。

  以光头勇为首的头马俊旧部,听到“既往不咎”,都低着头默默离去。

  至于他们日后是否还留在和义安,就要看他们心里有没有鬼了。

  李文航没理会这些丧家之犬,转身回到观赛席,向起身相迎的两位叔伯拱了拱手。

  “多谢两位叔伯赏面,希望今天这场球赛没叫你们失望。”

  “哈哈哈,想到和义安以后由航仔你带领,我兴奋都来不及,怎么会失望。”

  汽水荣大笑着与李文航拥抱,随即压低声音问道:

  “航仔,刚才摆大龙凤吓唬头马俊那班人,你从哪里找来的?我都不知道和义安几时又开了山门招人。”

  “五叔伯说笑了,我才回港几天,连扎职都还没办,哪有时间开山门啊。”

  “那他们……”汽水荣望向球场外逐渐散去的人群,满脸疑惑。

  “八十港币一天的临演,我跟他们说拍古惑仔,站几个钟就有钱拿,他们个个开心得合不拢嘴。”

  看着李文航满脸笑意,汽水荣却脊背发凉,胳膊上泛起鸡皮疙瘩。

  难怪明明有这么多人,李文航却还要搞什么“公平对决”;难怪那班人始终站在场外,一步不越。

  花几万港纸,就吓得头马俊放弃最拿手的大龙凤……

  果然就像航仔说的那样,无论比食脑还是比搏拳,阿俊都差得远啊。

  “昨天的事,老五都跟我说了。航仔,做得漂亮。”

  次日,安记茶餐厅二楼,三叔伯满面笑容,拍着李文航的肩膀。

  “能这么顺利解决,全靠叔伯们帮衬。”

  “自家人,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三叔伯摆摆手,指向红木长桌尽头的太师椅。

  “航仔,知不知道当年你老豆坐上这位子时,怎么跟我说的?”

  李文航摇摇头,作洗耳恭听状。

  “他说以前看你爷爷坐在这儿发号施令,只觉得好威风。等他自己坐上去才知道,这把椅子,烫得很。”

  “吃不饱的,想靠社团填肚子;有骨气的,想靠社团出人头地;年纪大的,想靠社团安度晚年……”

  “有多少兄弟挺你,就有多少张嘴等你养活。船往哪里开,不只看舵手,也得看风浪往哪边吹。”

  三叔伯神情郑重地看向李文航,叮嘱:“万事小心,千万别翻船。”

  “我记得,三叔伯。”

  三叔伯含笑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你爸爸留给你的,慢慢看,我走了。”

  把牛皮纸袋放在红木桌上,三叔伯转身下楼梯。

  目送他离开安记茶餐厅后,李文航拿起纸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袋里只有三样:一封字迹潦草的信、一张银行卡、一份股权协议合同。

  李文航先将其他东西收回袋中,拿着信坐到太师椅上,仔细读起来。

  “航仔,也不知你看到信时,还会不会恨你老爸。”

  “几个月前我病重,老三就劝我赶紧派人去内地接你回来,趁我还有口气,让你安稳接手社团,也让我们父子见最后一面。”

  “我当然知三叔伯是好意,但航仔你知不知,当年你考试拿满分,你爷爷有多高兴?”

  “他跟我说,李家五代人,终于出了个会读书的,无论如何要送你去读大学。”

  “如果让你放弃学业回来见我最后一面,你是不会怪我,可我怕我老爸在下面要骂我啊。”

  “臭小子,不准怨你老爸自私,天下谁都能怨我,就你不行,谁叫你是我儿子。”

  “除了信,我还留了些东西给你。卡里有三百万,密码是你生日。股权合同是我以前投资的一家私人诊所,开在钵兰街,很赚钱,有空去看看。”

  信写到这里,后面字迹被涂改,只能勉强看出“后悔”“舍不得”几个词,还有些干涸的水渍晕染了信纸。

  也许对常年混社团的男人来说,儿女情长,终究是难开口的事。

  这样像拉家常般草草结束,反而刚好。

  李文航仔细折好信,收回纸袋,靠在太师椅上静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