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归墟之秘-《青霜剑魂录》

  药王殿深处,万载玄冰榻上。

  冷云霓浸泡在氤氲着浓郁药香与精纯灵液的玉池中,周身要穴插满了金针,细如牛毛的针尾微微震颤,引导着药力修复她千疮百孔的身体。孙思邈与兰曦婆婆一左一右,面色凝重至极,额角汗珠不断滚落。俞青峰陨落的噩耗与冷云霓的濒死回归,让这两位见惯生死的医道圣手也心神剧震,救治时更是倾尽了毕生所学。

  冷云霓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死白,眉宇间那抹灰败的死气被强行遏止,呼吸虽微弱,却平稳了许多。只是她眉心那枚净炎火种印记,依旧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彻底隐去。更深处,她的混沌剑心沉寂如古井,唯有最核心处,一点微弱的灵光顽强闪烁,守护着最后的意识火苗。

  她的意识,并未完全消散,而是沉入了一种极其玄妙的深度定境。外界的一切变得模糊,唯有神魂深处,那些来自彼岸、来自银色神殿、来自寂灭黑渊的庞大而破碎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翻涌、碰撞、试图重组。

  尤其是埃拉图斯最后的意念碎片,以及她自身混沌剑心与“源点”、“噬界之口”接触时感知到的法则信息,还有俞青峰化道时那惊鸿一瞥间触及的彼岸本源奥秘……这些信息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共同的、令人心悸的核心——归墟。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幅跨越万古的宏大画卷:

  并非宇宙诞生,而是……宇宙的终结与轮回。无数世界、无数文明,在达到鼎盛后,终将走向寂灭,其残骸与本源将被牵引至一个名为“归墟”的终极之地,化为孕育新生的“虚无之海”。而“彼岸”,或者说“虚无之潮”,并非单纯的毁灭者,更像是这个宇宙轮回机制中的“清道夫”与“回收者”,其本能便是吞噬走向衰亡的世界,加速其“归墟”进程,以维持某种宏观的平衡。

  “秩序星盟”,则是上一纪元,甚至更早时代的强大文明联合体,他们试图对抗这种既定的“宿命”,在各个世界与“归墟”之间建立防线(即“墟界行者”守护的通道),延缓乃至阻止世界的终结,探寻超越轮回的永恒之道。然而,他们失败了。防线崩溃,“归墟”的力量外泄,形成了如今肆虐的“彼岸”。

  而“噬界之口”,并非“彼岸”主动开辟的入侵通道,更像是“归墟”力量在人间这个即将达到“临界点”的世界附近,自然形成的一个吸引漩涡!人间界的灵机衰退、法则松动,使其成为了“归墟”的下一个目标!“彼岸”邪魔,不过是顺应这股宏大的“归墟”引力而来,如同嗅到腐肉气息的秃鹫!

  这个真相,远比单纯的“异界入侵”更加可怕!这意味着,人间的敌人,不仅仅是彼岸邪魔,更是整个宇宙运行法则的一部分!是某种意义上的……天灾!

  那所谓的“源点”,便是“归墟”引力在人间附近的具象化锚点!摧毁它,或许能暂时阻断“噬界之口”,延缓人间被吞噬的进程,但根本无法解决根源问题!只要人间依旧符合“归墟”的吸引条件,新的“源点”迟早会再次形成!

  除非……能从根本上改变人间的状态,使其脱离“归墟”的吸引范围?或者……像上古“秩序星盟”那样,找到对抗乃至利用“归墟”力量的方法?

  这些信息如同惊雷,在冷云霓沉寂的识海中炸响,让她即便在昏迷中,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迷茫。对抗邪魔,尚可凭手中之剑。对抗宇宙轮回的法则?这……可能吗?

  就在她心神剧烈波动之际,眉心那枚净炎火种印记,似乎感应到了她意识中的巨大冲击,微微发热。一段属于“星火行者”伊瑟拉的、更加古老隐晦的意念碎片,悄然浮现:

  「归墟……非终点……亦可是……起点……火种……乃钥匙……寻得……‘初始之火’……或可……重定……秩序……」

  初始之火?那是什么?是比净炎火种更本源的存在?它在哪里?

  信息依旧破碎,希望渺茫如星尘。

  ……

  药王殿外,偏殿。

  首席长老、凌指挥使、屠烈副谷主,以及勉强能够行动的孟希声院主齐聚一堂,气氛凝重。冷云霓带回的情报太过惊人,他们需要尽快分析出应对之策。

  “归墟……宇宙轮回……”孟希声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喃喃自语,“若此说为真,那我等抗争,意义何在?不过是延缓注定的消亡罢了。”他的浩然正气似乎都受到了冲击,显得有些黯淡。

  “放屁!”屠烈独眼一瞪,煞气勃发,“管他什么狗屁轮回!那些鬼东西杀我同门,毁我家园,老子就要跟它们干到底!死也要崩掉它们几颗牙!”

  凌指挥使相对冷静,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即便真是天灾,亦非坐以待毙之理。冷谷主既能重创‘源点’,说明这‘天灾’并非无懈可击。关键在于,如何利用她带回的信息,找到真正克制之法,或……寻得那一线‘生机’。”

  首席长老叹了口气,忧心忡忡:“云霓伤势极重,即便醒来,短期内亦无力再战。宗主……已然仙逝。如今人间,高端战力折损殆尽,‘噬界之口’虽暂缓,然彼岸报复必至。当务之急,是稳固防线,同时……必须尽快解读出云霓神识中关于‘初始之火’或其它可能线索的信息!”

  “如何解读?”孟希声皱眉,“强行探查重伤者的识海,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令其神魂受损,甚至……况且,那些信息似乎与她剑心本源相连,外人恐难理解。”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希望似乎近在眼前,却又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迷雾。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入内,禀报道:“长老,各位前辈,药王殿孙先生传话,冷谷主似有苏醒迹象,手指微动,且其眉心印记……有异光流转!”

  众人霍然起身!

  “快去看看!”

  或许,转机就在眼前。归墟之秘,等待着她亲自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