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的两种形态-《1621,不一样的大明》

  宣城伯吃饭时候给幼弟解释了一遍京城势力和教坊司。

  把初窥黑暗的废柴雷的外焦里嫩。

  大明朝的京城很特殊,是历朝历代唯一没有士绅的都城。

  顺天府八成以上的田是卫所屯田、勋田、皇田。

  不管叫什么名字,全是武勋在管理。

  就算是郑贵妃郑家、万历皇帝的姥爷武清侯李家,同样只有不到千亩田。

  少于万亩,怎么好意思叫士绅。

  顺天府一千二百万人口,六成以上是军户家眷,屯卫、边卫、京卫、漕卫、陵卫、京营、亲军等等。

  京城就是大边镇,是一个超级大军营,军户的顶层头领,就是勋贵。

  朝臣做官,致仕就回乡了,他们做的是朝事,与‘地方’无关。

  天下各处,都是宗族在治理。

  顺天府没有宗族,只有世袭将官,都属于五军都督府。

  不管朝廷六部嘴巴如何大,百姓得活,军户得活。

  里里外外,明明暗暗,官方民间,二百年来,已经形成规矩。

  各卫、各军衙是顺天府地头蛇。

  勋贵是唯一的盘山虎。

  皇帝是天地之主。

  除非朱明崩了,谁都无法撼动这个基本秩序。

  至于教坊司,更简单了。

  礼部只有名份,根本不直接管理。

  它是个中人组织,只做生意,只有客户,没有敌我,不参与双方交锋。

  背后是什么人在罩着,不言而喻。

  宣城伯让幼弟去呈缨馆,代表卫时觉拥有内廷‘一手’消息源。

  这种联系方式是长久的,互惠的。

  需要一个融洽的关系。

  男欢女爱最好。

  外室…卫时觉…宣城伯…内廷或皇帝。

  这是一条线,也是一个‘客户’。

  呈缨与卫时觉有绯闻,她愿意做外室,才会让她出面。

  可惜,她是个雏,一心想着有个靠得住的男人,太着急,让废柴误会了。

  除了暗中的规矩,还有‘行规’。

  卫时觉若不要她,呈缨就废了,不出一月就是店里的接客女,凄惨一生。

  盘头就是信任基础,应该至少住三天。

  教坊司传两人爱慕,赚钱当然是为了赚钱,同时给呈缨圈定一个客户。

  盘头费是多少,外人就不知道了。

  可能三五两意思一下,可能三五千两被敲诈一笔。

  呈缨盘头,以后算是正儿八经的管事。

  只管舞姬,不管具体营生。

  大生意分工明确。

  她的工作就是伺候男人,传递消息。

  呈缨做事的顺序不对,向卫时觉交代了不该交代的事,代表她内心属意,生死都属于卫时觉。

  废柴离开太快了,呈缨馆下人眼里,是典型的薄情寡义之徒,当然充满愤恨。

  一脑子朝堂博弈,一脑子积蓄实力。

  卫时觉与整个世间两张皮,哪知道这些事。

  暗处的利益分配潜规则,若不是宣城伯解释,废柴完全想象不到。

  脑洞大开都想象不到。

  宣城伯以为幼弟至少明白底层逻辑,或者别的亲戚朋友告诉过他某些事。

  哪知是个社情‘白痴’。

  闹了个笑话。

  若不是呈缨在说谎,争取时间缓和,双方的生意就崩了。

  第二天。

  蒙蒙亮,呈缨馆门子开门。

  卫时觉拍拍他的肩膀,向后一指,“以后这里安排六个护卫。”

  门子立刻换了神情,“是,三爷放心,小人一定帮兄弟们安排好。”

  舞姬们还没醒,卫时觉大步向后,两个姑娘飞奔到后院叫呈缨,卫时觉已经来了。

  这里不是‘客房’,是呈缨的卧室。

  呈缨披头散发,身穿睡衣,看到他慌张又惊喜,连忙躬身,“三爷恕罪,奴家未梳洗,失礼了。”

  说那么多做啥,卫时觉拦腰抱起,“昨晚有急事,不得不离开,想死我了。”

  外面的姑娘听到这句话,恍然大悟…

  卧室抱床上,呈缨脸红的滴血,秀色可餐。

  她突然爬起来,从床头柜拿出一张折叠的白丝布,快速铺到床上。

  “请…请郎君怜惜。”

  卫时觉靠近捋捋耳边秀发,感觉她美的单纯。

  “你家大人没有让你提前说一百万两和收集消息的事吧,你把心给了我。对不起,不知道这规矩。”

  呈缨开心极了,微笑点头,表示她理解。

  气氛到这儿了,当然得深入交流。

  依旧是晶莹明亮的躯体,洁白无瑕…

  许久之后,呈缨忍着不适,把床上白纱小心收起,梅花格外显眼。

  扭头开心抱在怀中,十分满足。

  再次抚摸光滑的肌肤,废柴很得意,咱的专属女人。

  “你说孙公是孙阁老,我还以为是礼部尚书孙慎行呢,大误会。”

  “奴家不知道,您明白就好。郎君对奴家的夸赞发自内心,不是色心。刚才留给奴家,也是真心。奴家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奴家有男人了,一定给您开枝散叶,交给夫人。”

  “你这心思也太卑微了,放心,过三五年我肯定把你捞出来。”

  “郎君无需麻烦,想必伯爷告诉过您。这教坊司名为礼部属下,有时也负责给皇宫大内训练乐师,但真正控制的并不是礼部。”

  “是啊,老子还真是大开眼界,世袭罔替二百年,京城高门全是勋爵,没有一家士绅,就算是一只苍蝇,舅爷若想知道它是公母,都用不了一天。”

  “郎君在这里住几天,奴家跳舞,全部给您跳一遍…不,三遍。”

  卫时觉点点头,把人用力搂在怀中,舒舒服服出口气。

  小事格外顺利,还多了个女人。

  大事需要从小事中找机会。

  “郎君怎么叹气了。”

  “娘子,我从话本里看到过一句话,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误会,就是认为女人全部爱财。女人对男人最大的误会,就是认为男人全部好色。”

  “士子就会无病呻吟,小人物本本分分,世上怎么会全是贪财好色的人。”

  “哈哈,说的对,这是一个诚信的好时代。”

  ……

  人伦美妙,尤其是绝色女子。

  废柴领取了到大明朝的第一次奖赏。

  享受了柔情似水,越发急切想办事。

  或者说,他本来就急切,呈缨也没影响。

  三天后,大清早再次出门,斡特砝壳跟随。

  他俩现在是呈缨馆的编外门子,卫时觉看他们有点发愁。

  “两个憨瓜,打听个人都打听不到,回家跟大嫂要五百两,送给武功右卫的指挥使,买个消息,我记得他和校书郎很熟。”

  “少爷,您不用那么麻烦,去京卫衙门问问定西侯,或者去锦衣卫问问都督骆思恭。”

  卫时觉扭头,“老子有那么大的面子吗?”

  “少爷可以哀求省银子,朝廷说了,重阳后使团出发。您还有十天时间。”

  “哎呀,教育起我…卧槽…”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准备开溜,但卫时觉这次没有动。

  跑个鸡毛,老子是怕麻烦,又不是怕女人。

  麻烦都碎了,那就没了。

  巷子口,邓文映带着四个亲随,眼神快要杀人了。

  卫时觉大大咧咧来到身边,“邓小姐,旭日东升,天地美好,哪来的火气,你看你,脸都扭曲了,哪有女人的样子。”

  邓文映胸膛喷火,“不,要,脸!”

  卫时觉啪啪拍脸,向她凌空一甩,“你想要,给你了。”

  “无耻!”

  “有钱难买我愿意!”

  邓文映胸膛快气炸了,突然怒吼,“卫时觉,你疯了。”

  “呀,邓小姐,你这消息太滞后了,都一年了,才知道啊。”

  邓文映暴怒的脸色突然一滞,眼神悲凉,向后退了三步,一挥手道,“打!”

  啊?

  四个亲随突然动手,斡特砝壳只能挡住两个。

  巷子口砰砰干起来了,卫时觉一伸手,“别找死…啊…疼疼疼,放手…”

  两个亲随瞬间就把他反扭胳膊,按在地下,腿还想踢人,手脚被锁一起,肚皮着地了。

  “邓文映,你疯了,谋杀亲夫…呸,谋杀啊。”

  街上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一副教坊司捉奸的戏码。

  邓文映到身边,对着胸口就是一脚,边踢边骂,“没错,老娘也被你逼疯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贪生怕死的懦夫、无耻下流的登徒子、装疯卖傻的狗东西…”

  这嘴果然更毒了,卫时觉很丢人,恼怒大吼,“邓文映,丢人的是你,看谁还敢娶你。”

  “放开!”邓文映脚一收,突然大吼。

  亲随放开,卫时觉哼哼唧唧两声,突然看到一个撩阴腿,吓得顿时合腿。

  邓文映不是踢他,直接膝盖跪在腰间,按住脑袋,在卫时觉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张嘴在鼻子狠狠咬了一口。

  啊~

  这次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手上全是血。

  两家亲随怔怔看着邓文映,大小姐又给了一脚,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