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遗宝乃囚牢-《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啊?我?”

  李刚指着自己鼻子,一脸煞白,看看远处昏迷的孙教授,又看看坑底那虽然不动但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青铜兽面,腿肚子直转筋。

  “就是你!快去!”

  陈斌吼道,

  “难道让我去?

  我扶着张哥和薇薇呢!

  你想等那怪物缓过神把我们都嚼了吗?!”

  “去…去去!

  我这就去!”

  李刚被吼得一哆嗦,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他连滚爬爬地冲向警戒线外那辆越野车,途中还被一个昏迷保安的身体绊了个趔趄,狼狈不堪。

  “陈斌,”

  我喘着粗气,感觉生命力随着金光符网的黯淡也在飞速流逝,

  “听我说…

  如果…如果李刚找不到东西,

  或者…来不及…

  你就带着薇薇跑!

  别管我!

  往…往三星堆博物馆方向跑!

  那里有件国宝…太阳神鸟金箔…至阳之物…或许…能挡一挡这鬼东西的煞气…”

  “放屁!”

  陈斌猛地打断我,眼睛赤红,

  “要死一起死!

  我陈斌干不出丢下兄弟自己逃命的事!

  再说,带着薇薇,我能跑多快?

  这鬼地方的路都被它震得乱七八糟了!”

  他死死盯着坑底那闪烁的红眼,

  “要我说,趁它病,要它命!

  这玩意儿现在好像死机了,我们能不能…能不能找点炸药什么的,把它炸回去?”

  炸药?

  我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且不说这工作站有没有炸药,就算有,就凭这青铜兽面刚才展露的凶威,寻常炸药恐怕连给它刮痧都不够!

  而且动静一大,万一彻底激怒它…

  就在我们说话间,坑底的局势又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兽面猩红的独眼,闪烁的频率开始减慢。

  明灭之间的间隔变长,每一次亮起的时间也似乎更稳定了一些。

  那混乱、迟滞的感觉,正在消退!

  一种更加冰冷、更加专注的意志,如同冬眠苏醒的毒蛇,缓缓从猩红的瞳仁深处弥漫开来!

  它似乎…正在从林薇薇那串诡异音节造成的“混乱”中,逐渐恢复!

  它那空洞的竖瞳,不再漫无目的地闪烁,而是缓缓地、极其稳定地,再次聚焦!

  焦点,依旧是轮椅上的林薇薇!

  更令人心悸的是,随着猩红独眼的逐渐“清醒”,那被金光符网缠绕的青铜兽面,竟然极其轻微地、极其缓慢地,再次向上…顶了一下!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断裂声传来!

  金光符网边缘,一根已经黯淡到极致的金色光丝,应声而断!

  化为点点光屑消散在浓稠的煞气黑雾中!

  如同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糟了!

  它要缓过来了!”

  陈斌脸色剧变,声音都变了调。

  “文件…李刚…快啊!”

  我心头一沉,反噬的剧痛混合着绝望,几乎要将我吞噬。

  金光缚魔箓,要撑不住了!

  “找到了!找到了!”

  李刚几乎是扑倒在孙教授身边,手忙脚乱地从教授皱巴巴的衬衫内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浸透了冷汗的牛皮纸文件袋。

  他看都不敢看坑底,手脚并用地往回爬,文件袋在他手里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张哥!给!

  全是…全是王福生那疯子的笔记!”

  “打开它!快念!

  找…找关于坑底…关于三星堆…

  任何像这鬼东西的描述!”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因为符网反噬的加剧而剧烈颤抖,全靠陈斌死死撑着才没倒下。

  李刚手抖得厉害,撕了好几下才扯开文件袋封口。泛黄的纸张、潦草得如同鬼画符的笔记、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老照片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慌乱地抓起一叠纸,眼睛惊恐地扫视着那些扭曲的字迹。

  “这…这写的什么鬼东西啊!

  ‘通天神树…非木…乃铜…’

  ‘根植黄泉…汲取人牲…怨魄为壤…’

  ‘…镇守…镇守…’”

  李刚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变得尖利刺耳,

  “镇守什么?

  后面被血…被血污了!

  看不清!”

  “往下翻!找关键!”

  陈斌急得眼睛冒火,一边死死盯着坑底那重新稳定、猩红光芒更盛的独眼,一边用身体挡着轮椅上的林薇薇,

  “那玩意儿又开始往上拱了!

  金光快没了!”

  “这里!这里有一张图!”

  李刚猛地抓起一张发脆的描图纸,上面用红黑两色墨水勾勒着一个极其狰狞、带着巨大竖眼的兽面纹样,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扭曲的小字。

  “像!太像了!

  就是坑底下那东西!”

  “念!旁边写的什么!” 我感觉喉咙里的腥甜更重了。

  “‘…樗…樗里遗宝…非祭器…乃…乃…’”

  李刚的声音猛地顿住,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乃囚牢!’”

  “囚牢?!”

  我和陈斌同时失声。

  “对!‘囚…囚牢!’

  后面…‘其眼非目…乃…乃锁孔!

  其内所囚…非…非此界之物!’”

  李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在哭喊,

  “‘神树…人柱…非滋养…乃…乃钥匙!

  以怨毒污血…腐蚀囚锁…助其脱困…’”

  “钥匙?脱困?” 陈斌脑子嗡的一声,“

  王福生那疯子…他养邪树埋人柱…是为了…是为了把这鬼东西从‘囚牢’里放出来?!”

  “不止!”

  李刚的手指疯狂地在那些狂乱的字迹上划过,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形,

  “‘…道标…纯净之魂…为…为引路之灯…指引…归途…’ 归途?!

  它…它要薇薇?

  是为了…带路?!”

  “带路?带什么路?去哪?”

  陈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知道!后面…后面没了!撕掉了!被烧了!” 李刚绝望地挥舞着那张残缺的描图纸。

  “锁孔…钥匙…引路灯…”

  我脑中如同有惊雷炸开,那些散碎的线索在生死关头被强行串联,

  “我明白了!

  这青铜兽面根本不是本体!

  它是一个封印!

  一个囚禁着更恐怖东西的牢门!

  那只猩红竖眼…是锁孔!

  王福生用邪树和人柱怨气腐蚀它几十年,就是为了撬开这把锁!

  而薇薇的道标体质…

  纯净的灵魂…

  是它脱困后用来定位、或者开启某个‘归途’的…

  灯塔!”

  “那…那现在怎么办?!”

  李刚彻底崩溃了,文件散落一地,

  “我们知道了有什么用!

  金光要没了!

  它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