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线’就是眼睛-《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快走!

  ”

  我一把将林薇薇往前推,自己堵在缝隙狭窄的出口内侧,反手抽出背后的枣木拐杖,用杖头狠狠捣向那女人再次伸进来的手臂!

  “噗!

  ”

  杖头砸在僵硬的肌肉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手臂被砸得荡开,但更多的、灰白僵硬的手爪,如同水鬼的藤蔓,从缝隙外密密麻麻地伸了进来!

  无声地抓挠着,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冰冷的、带着腐土气息的风,从那些挥舞的手臂间灌入!

  “操!

  捅马蜂窝了!

  ”

  陈斌看着外面影影绰绰、越聚越多的僵硬身影,头皮发麻。

  “这边!

  通了!

  ”

  前方传来林薇薇带着一丝惊喜的呼喊。

  她已爬过最狭窄的瓶颈,前方空间豁然开朗,是另一条相对开阔、堆满建筑垃圾的后巷。

  “撤!

  ”

  我低喝,不再恋战,用拐杖狠狠扫开几只抓近的手爪,转身跟着林薇薇爬了出去。

  陈斌殿后,手脚并用,狼狈地钻出,后背又被断茬划了一下,疼得他直抽冷气。

  三人站在后巷相对开阔的废墟上,剧烈喘息。

  身后,那些挥舞的手臂和无声逼近的僵硬面孔,被那堆巨大的预制板死死挡在了三角缝隙的另一端,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不断攒动的灰暗影子。

  “妈的…甩掉了?”

  陈斌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堵“人墙”

  “暂时…”

  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他们…好像过不来这种复杂地形?动作太僵硬?”

  “不是地形…”

  林薇薇扶着旁边半截断裂的砖墙,小脸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感觉…‘线’…断了…刚刚…在那个缝隙口…那股…拉着他们的…‘劲儿’…好像…够不着这边了…”

  她话音刚落,巷子深处,一个倒塌的报刊亭后面,猛地窜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个孩子。

  约莫七八岁年纪,衣服破烂得像抹布,小脸脏得看不出原本肤色,唯有一双眼睛,大得惊人,却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它没有像之前的“空壳子”

  那样僵硬地靠近,而是像一只受惊又凶戾的小兽,四肢着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性的“呜呜”

  声,以一种极不协调的、类似蜘蛛爬行的诡异姿势,飞快地朝着我们左侧一堆散落的建筑垃圾后面移动!

  “还有?!

  ”

  陈斌惊得差点跳起来,下意识就要去捡地上的半截砖头。

  “别动!

  ”

  我低喝,目光却死死锁住那孩子爬向的垃圾堆后方。

  那里,一个更大的阴影,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是个穿着沾满干涸泥浆迷彩服的男人。

  他身形高大,骨架粗壮,但动作同样透着一种非人的僵硬。

  他手里,赫然拖着一根锈迹斑斑、顶端还带着混凝土碎块的粗钢筋!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被风霜和污垢侵蚀得如同岩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双眼睛,和那孩子一样,空洞,灰暗,直勾勾地“锁”

  定了我们。

  一股远比之前那些“空壳子”

  更凶戾、更冰冷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冰水,当头浇下!

  “操…这个…不一样…”

  陈斌的声音干涩发紧,握着半截砖头的手心全是冷汗,“他…他手里有家伙…”

  那迷彩服男人拖着重重的钢筋,钢筋尖端在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的“滋啦”

  声。

  他迈开脚步,不是僵硬地挪动,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充满原始力量感的压迫,一步一步,朝着我们逼来。

  每一步落下,地面似乎都在轻微震颤。

  而他身后,那个爬行的孩子,也停在了垃圾堆旁,抬起那张脏污的小脸,灰暗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喉咙里的“呜呜”

  声变成了断续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低吼。

  “妈的…被包饺子了…”

  陈斌额头青筋跳动,眼神在迷彩服男人、爬行的孩子以及巷子另一头隐约传来的细碎脚步声之间飞快扫视,“老张!

  拼了!

  我缠住那个大的!

  你对付小的!

  薇薇找路!

  ”

  “不行!

  ”

  我断然否决,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是下下策,那个迷彩服男人给我的感觉极其危险,绝非普通“空壳子”

  可比!

  他的力量、那种沉重的压迫感……目光扫过他拖在地上的钢筋,扫过他如同岩石般毫无表情的脸,最终落在他那双空洞却“锁定”

  我们的眼睛上。

  “他们的‘线’…在眼睛上?”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林薇薇!

  闭眼!

  别看他们的眼睛!

  ”

  我猛地低吼,同时自己猛地闭上了双眼!

  “什么?!

  ”

  陈斌愕然,但看到我紧闭双眼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也猛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呃?”

  林薇薇反应稍慢半拍,但灵觉让她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也立刻死死闭上了眼睛。

  视觉瞬间被剥夺。

  世界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只有耳朵捕捉到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迷彩服男人沉重如鼓的脚步声,钢筋刮擦地面的刺耳噪音,爬行孩子断续的低吼,还有巷子另一头越来越近的、细碎而密集的脚步声……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

  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立刻降临。

  那沉重的脚步声,在距离我们大约五六米的地方,突兀地停住了。

  钢筋刮擦地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爬行孩子的低吼也变成了一种茫然的、困惑的“呜…呜…”

  声。

  巷子另一头细碎的脚步声,也似乎出现了一丝混乱和迟疑。

  黑暗中,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老…老张…”

  陈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在黑暗中响起,“…好像…真…真停了?他们…不动了?”

  “别睁眼!

  ”

  我立刻低喝,声音压得极低,“也别动!

  稳住!

  ”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风穿过废墟空洞的呜咽。

  几秒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终于,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方向变了!

  不再是逼向我们,而是带着一种茫然的、失去目标的拖沓,缓缓地向后退去。

  钢筋刮擦地面的声音也重新响起,但节奏散乱,渐行渐远。

  那个爬行孩子低低的呜咽声,也随着脚步声的远离,慢慢微弱下去。

  巷子另一头那令人心悸的细碎脚步声,也如同退潮般,渐渐消散在废墟深处。

  又过了漫长的十几秒。

  “走…走了?”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细若蚊吟。

  “别睁眼!

  ”

  我再次警告,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那沉重的脚步声和细碎的声响确实已经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了。

  ”

  三人几乎是同时,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空荡荡的后巷。

  迷彩服男人和孩子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远处倒塌的报刊亭和那堆建筑垃圾,在惨白的阳光下投下寂静的阴影。

  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围堵和逼命的压迫,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操…操操操!

  ”

  陈斌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碎石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破衣服,“真…真他妈邪门!

  不看眼睛…就…就没事了?”

  “他们的‘线’…就是眼睛…”

  林薇薇靠着断墙,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却带着一丝明悟,“感觉…刚才…我们一闭眼…他们…就‘丢’了我们…像…像被剪断了线的风筝…”

  张清明没立刻接话。

  他抹掉额头的冷汗,左臂活动了一下,那种久违的、属于健康肢体的灵活感让他心头稍定。

  “不是没事。

  ”

  张清明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的冰冷,“是暂时摆脱。

  ‘线’还在,只是我们暂时蒙住了‘线头’。

  这法子能用一次,未必能用第二次,尤其……”

  他目光落在巷口方向,那里刚刚传来过细碎逼近的脚步声,“…来的东西,可能不止一种。

  ”

  “那还等啥?”

  陈斌挣扎着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土,眼神里是压不住的烦躁和一丝后怕,“赶紧找路溜啊!

  这破城老子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管他什么线头线脑,跑出去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