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的不是链子-《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泥太岁的动作猛地一滞!

  无数狂舞的触须悬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

  它那没有五官的“头颅”

  部位,似乎“转向”

  了张清明手中的樟木盒,胸口那三道血光符号剧烈地明灭闪烁,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惊疑和…贪婪?

  “书…密录…”

  被撞倒在地的陈斌,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看着张清明手里的盒子,“这玩意儿…能克它?”

  “克个屁!

  ”

  老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是那上面的‘镇煞图’!

  景泰年河工用命画的‘契’!

  它认得这‘契’的气息!

  它要的是这‘契’里封着的…当年沉渊的‘名’!

  ”

  “名?”

  瘸腿李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樟木盒,“你是说…当年主持沉渊…把李伏波名字写进‘镇煞图’…用印盖死的…那个人的…官讳?”

  “钥匙吞了锁,成了新钥匙。

  ”

  老吴的声音平板,却字字如刀,“但它要开的‘门’,还缺最后一道‘符’——当年锁死这‘门’的人留下的…真名烙印!

  ”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张清明,“那本密录里…有当年河工大把头的名字!

  还有盖印的‘水官印’拓痕!

  那是能真正‘命令’这扇门开合的…最后一道符!

  ”

  仿佛被彻底点醒,泥太岁胸口血光猛然暴涨!

  所有触须舍弃了陈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地卷向张清明手中的樟木盒!

  目标明确!

  带着毁天灭地的贪婪!

  “操!

  ”

  张清明只来得及骂出一个字,漫天腥臭的触须已至眼前!

  他只能死死护住怀中的木盒,身体蜷缩!

  “嘿——哟——哟!

  铁索——沉江——底哟——!

  ”

  一声苍凉、悲怆、仿佛蕴含着古老契约力量的河工号子,如同炸雷般在狭窄的岩洞中轰然炸响!

  是瘸腿李!

  他枯瘦的胸膛高高鼓起,脖颈青筋暴突,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扑向张清明的泥太岁,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吼出!

  轰!

  无形的声浪如同重锤,狠狠撞在泥太岁庞大的身躯上!

  它胸口那三道血光符号猛地一暗!

  前冲的触须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瞬间迟滞!

  “嘿——哟——哟!

  蛟龙——难翻身——哟——!

  ”

  第二句号子接踵而至!

  声浪更沉!

  泥太岁庞大的身躯竟被硬生生逼退一步!

  粘稠的淤泥表面剧烈波动!

  “老李!

  ”

  老吴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清晰的震动!

  他枯槁的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瘸腿李枯瘦的手腕!

  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渡了过去!

  瘸腿李蜡黄的脸瞬间涌上一股异样的潮红,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但号子声却未停,反而更加高亢嘶哑,带着一种燃烧生命的决绝:

  “嘿——哟——哟!

  英魂——镇河眼——哟——!

  ”

  “嘿——哟——哟!

  风平——浪也静——哟——!

  ”

  四句号子如同四道无形的枷锁,死死缠住泥太岁!

  它庞大的身躯在声浪中剧烈颤抖,胸口血光疯狂闪烁,发出无声的咆哮!

  无数触须狂乱舞动,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走!

  ”

  老吴的厉喝如同金铁交鸣,在号子声的余韵中炸响!

  他扣着瘸腿李手腕的枯手猛地发力,将几乎脱力的瘸腿李向后一拽!

  同时,另一只枯手如电探出,目标不是泥太岁,而是水潭边缘那块黑石上奄奄一息的守渊人!

  “链子…给我!

  ”

  老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枯瘦的五指狠狠抓向守渊人腰间那条绷直的暗红锈链!

  “嗬…嗬…”

  守渊人仅剩的独眼爆发出最后一点怨毒的光芒,枯爪般的手竟死死护住锈链!

  一股冰冷的、带着无尽怨念的抵抗力量顺着锈链传来!

  “冥顽不灵!

  ”

  老吴眼中厉芒一闪!

  扣着瘸腿李手腕渡过去的那股冰冷气息,竟被他强行分出一缕,如同毒针般狠狠刺入守渊人护着锈链的手腕!

  守渊人身体猛地一僵!

  护链的力量瞬间溃散!

  老吴枯瘦的五指如铁钳般,狠狠抓住了守渊人腰间那条没入水中的、绷得笔直的暗红锈链!

  入手瞬间,一股冰冷狂暴、混合着沉渊怨毒和铁锈威严的恐怖力量,如同高压电流,狠狠冲入他的手臂!

  他灰袍下的手臂猛地一颤,衣袖瞬间鼓荡起来!

  “起——!

  ”

  老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嘶吼!

  全身力量灌注右臂!

  腰背弓起,如同拉动一座山岳!

  那没入漆黑水潭深处的沉重锈链,竟被他硬生生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拖动!

  链环发出刺耳欲裂的金属摩擦声!

  整个水潭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涌!

  “你他妈…疯了?!

  ”

  陈斌看得目瞪口呆,后背印记的麻痒都被这惊悚一幕压了下去,“那链子下面拴着啥?!

  ”

  “拴着‘门’的栓!

  ”

  老吴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守渊人)拔不动!

  我帮他拔!

  拔出来…塞给那泥巴怪!

  让它吞!

  看它吞不吞得下这最后的‘栓’!

  ”

  “塞给它?”

  张清明瞬间明白了老吴那近乎自杀的意图——用玄铁主链环这最后的“栓”

  去硬撼泥太岁这新生的“钥匙”

  钥匙吞了锁,锁反过来也要吃钥匙!

  这是要引爆沉渊的核心!

  他猛地看向手中紧握的樟木盒,那本《景泰河工密录》在刚才的混乱中盒盖已经震开,露出里面泛黄的书页和那张被洞穿的“镇煞礼成图”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入脑海!

  “老吴!

  链子给我!

  ”

  张清明嘶声吼道,同时猛地翻开密录,手指狠狠按向“镇煞礼成图”

  中心那个模糊的、代表着当年河工大把头的朱砂印痕!

  “我给它…加道‘符’!

  ”

  “老张你他妈——”

  陈斌的脏话卡在喉咙里。

  老吴灰袍下的手臂虬结如铁石,绷紧的锈链在刺耳呻吟中又拽出一截!

  链环上剥落的暗红锈粉混着粘稠黑水,滴在翻腾的潭面,发出“滋滋”

  的腐蚀声。

  他没回头,声音却像淬了冰:“符?镇谁的符?景泰年的老黄历,压不住吞了钥匙的孽畜!

  ”

  他腰背弓得更深,脚下湿滑的岩石被硬生生踩出裂痕,“塞给它!

  让它吞!

  看这‘栓’噎不噎得死它!

  ”

  “塞?”

  林薇薇被腥风呛得咳嗽,灵觉像被无数冰冷的针扎透,“链子…链子里有东西…在哭!

  好多…好多声音…挤在一起…要炸了!

  ”

  “炸了正好!

  ”

  瘸腿李瘫在角落,枣木假肢怪异地扭曲着,蜡黄的脸上是破釜沉舟的狞笑,“连这烂泥怪…带底下那大家伙…一块儿炸回姥姥家!

  咳咳…老吴…用力!

  ”

  “嚎——!

  ”

  泥太岁挣脱了号子声最后的束缚,胸口三道血光符号妖芒大盛!

  被樟木盒灼伤的惊疑彻底化为吞噬的疯狂!

  无数触须舍弃了所有目标,拧成一股粘稠的、散发恶臭的黑色巨蟒,撕裂空气,直扑老吴手中那截刚从潭底拽出的、暗沉近黑的锈链!

  也扑向链子尽头连接着的、更深处那令人心悸的沉重轮廓!

  就是现在!

  张清明眼中寒光炸裂!

  他不再管老吴的意图,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合身扑向那卷来的触须巨蟒和绷直的锈链交汇点!

  左手死死攥着那本摊开的《景泰河工密录》,手指几乎要抠进“镇煞礼成图”

  中心那个残破的印痕里!

  书页在腥风中狂乱翻飞!

  “名!

  给我名!

  ”

  他喉咙里迸出嘶吼,不是对任何人,是对手中这本浸透了血与煞的故纸!

  嗡!

  密录在他手中猛地一烫!

  仿佛沉睡的凶灵被惊醒!

  那被洞穿的“镇煞图”

  边缘,残留的朱砂线条竟瞬间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暗沉的血光!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古老禁锢气息的意念,顺着张清明按在印痕上的指尖,猛地刺入他脑海——

  …伏波…牲祭…锁渊…王朴…书罪…墨染…周…魁元…印…镇…

  一个模糊残缺的姓氏,带着河底淤泥般的沉重怨念和冰冷的官威,狠狠撞在张清明意识深处!

  周魁元!

  当年执掌“水官印”

  将李伏波之名钉死在镇煞图上的河工大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