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铁尉令-《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全身的力量和意志都灌注在左臂之上!

  指骨在巨大的阻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肌肉贲张,

  青筋暴起!

  指甲瞬间崩裂,

  温热的鲜血混入冰冷的淤泥!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撕裂坚韧皮革的声响!

  一团粘稠的、包裹着暗沉金属的黑色物质,

  被他硬生生从怪物后心的伤口里抠了出来!

  那暗沉之物,

  正是半枚巴掌大小、形状与张清明怀中那枚完全契合的铁尉令!

  此刻沾满了腥臭的黑泥和暗红的血!

  “嗷——!!!”

  淤泥怪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怨毒的惨嚎!

  整个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

  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缠绕其身的沉重锈蚀铁链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

  哗啦啦散落在地,

  如同死蛇!

  它身上那粘稠蠕动的黑色物质疯狂地波动、溃散,

  如同沸腾的泥浆!

  巨大的伤口处,

  黑泥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

  “接住!”

  张清明看也不看手中那团腥臭粘稠、包裹着半块铁令的“心脏”

  猛地将其抛向身后扑过来的陈斌!

  同时身体借力向后急退,

  险险避开那怪物垂死挣扎般胡乱挥舞的巨爪!

  陈斌下意识地伸出双手,

  那团冰冷滑腻、带着刺骨阴寒的“东西”

  结结实实落在他手里。

  入手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怨毒如同高压电流,

  狠狠刺入他的掌心!

  后背那焦糊的疤痕如同被浇上了滚油,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痛!

  他闷哼一声,

  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几乎要将其脱手甩出!

  “拿…拿稳!”

  林薇薇带着哭腔尖叫,

  扑过来想帮忙,

  却被那东西散发的恐怖气息逼得不敢靠近。

  瘸腿李的号子声在怪物核心被挖出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枯槁的身体晃了晃,

  拄着拐杖才勉强站稳,

  蜡黄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

  胸口剧烈起伏,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显然刚才的爆发已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陈斌手中那团不断蠕动滴落黑泥的“心脏”

  又猛地转向那正在疯狂溃散的淤泥怪物,

  眼神充满了决绝的急迫。

  “合…合上!”

  他嘶声喊道,

  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挤压出来,

  “快!

  趁它怨魂未散!

  用钥匙…合上那‘锁’!

  封死它!”

  张清明瞬间明白!

  他闪电般从怀中掏出自己那半枚同样冰冷沉重的铁尉令!

  两步冲到陈斌面前,

  无视那团“心脏”

  散发的恐怖阴寒和刺鼻腥臭,

  左手如铁钳般死死抓住陈斌颤抖的手腕,

  强迫他握紧那团粘稠之物!

  同时,

  右手将自己那半枚铁令,

  对准陈斌手中那团东西里透出的半截暗沉金属断口,

  狠狠按了上去!

  锵——!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的金铁交鸣之声,

  骤然在腐朽的船坞中炸响!

  刺目的金光,

  毫无征兆地从两枚铁尉令完美契合的断口处迸发出来!

  那光芒如同实质的利剑,

  瞬间刺穿了包裹着它们的粘稠黑泥!

  金光所过之处,

  腥臭的黑泥如同遇到克星的积雪,

  发出“嗤嗤”

  的灼烧声,

  迅速消融、汽化!

  “吼——!!!”

  淤泥怪物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咆哮,

  整个庞大的身躯在金光的照耀下剧烈扭曲、溃散!

  构成它身体的粘稠黑色物质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污雪,

  飞速融化、蒸发!

  腥臭的黑气被金光净化,

  发出滋滋的声响!

  散落在地的锈蚀铁链在金光照耀下,

  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邪异力量,

  迅速黯淡、腐朽,

  化为一堆暗红色的铁渣!

  几息之间,

  金光敛去。

  船坞深处,

  只剩下几缕尚未散尽的黑烟,

  散发着焦糊的余味。

  地上是一大滩粘稠发黑、如同石油般的污迹,

  以及一堆暗红色的铁锈碎渣。

  那庞大的淤泥怪物,

  连同它身上缠绕的锈蚀铁链,

  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斌瘫软在地,

  双手空空如也,

  掌心残留着被灼烧般的刺痛和冰冷粘腻的触感。

  他大口喘着粗气,

  后背那折磨了他许久的焦糊疤痕,

  此刻竟传来一阵奇异的、火辣辣的麻痒,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爬行,

  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抽痛感,

  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张清明摊开手掌。

  掌心,

  一枚完整的、巴掌大小的暗沉铁令静静躺着。

  通体呈现出一种被岁月和血水反复浸染的黝黑,

  边缘参差,

  那是曾经断裂的痕迹。

  表面,

  三道枷锁缠绕咆哮龙形的古老符号浑然一体,

  中心那个小小的“铁尉令”

  标记清晰深刻。

  此刻,

  它不再散发刺骨的阴寒,

  反而透出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山岳般的厚重与威严。

  瘸腿李拄着拐,

  佝偻着背,

  一步步走到那滩污迹旁边,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堆暗红色的铁锈碎渣。

  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仿佛洞悉一切的麻木。

  “锁…合上了。”

  他沙哑地开口,

  声音干涩得像砂砾摩擦,

  “这沉船的煞…这‘锈尸’的怨…暂时…封回去了。”

  他缓缓抬起头,

  目光扫过张清明掌中那枚,

  又落在陈斌脸上,

  那眼神复杂难明,

  “小子,

  你身上的‘引子’…算是断了根。

  但这‘钥匙’…是福是祸…”

  他摇了摇头,

  没再说下去。

  枯瘦的手伸进洗得发白的工装口袋,

  摸索片刻,

  掏出一个东西,

  随手抛给张清明。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油纸仔细包裹的方块。

  “尸鱼膏。

  抹在你后背的伤上。

  能拔点阴毒。”

  瘸腿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

  “这地方…不能待了。

  水里的东西…鼻子灵得很。”

  他不再看三人,

  拄着拐,

  拖着那条沉重的木腿,

  一瘸一拐,

  沉默地走向船坞外惨淡的天光,

  身影很快消失在芦苇丛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船坞内死寂无声,

  只剩下浑浊河水拍打水泥斜坡的单调声响。

  浓烈的腥臭和焦糊味还未散尽。

  张清明低头,

  看着掌心那枚沉甸甸的完整铁尉令,

  冰冷的金属吸吮着指尖的温度。

  瘸腿李最后那句“是福是祸”

  和灰袍人“老吴”

  的“沉渊的不只是李伏波”

  如同两道冰冷的铁箍,

  缓缓勒紧。

  “老张…这玩意儿…”

  陈斌撑着膝盖站起来,

  后背那折磨他许久的焦糊疤痕只剩下火辣辣的麻痒,

  他惊疑地摸了摸,

  又看向张清明掌中那枚完整却透着不祥暗沉光泽的铁令,

  “真…真没事了?”

  他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引子断了,

  疤在褪。”

  林薇薇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穿透性的疲惫,

  她目光落在陈斌后背,

  又转向铁令,

  “但这‘钥匙’…感觉…像块烧红的烙铁…拿着烫手,

  丢了…更烫。”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仿佛那铁令散发出的寒意能穿透空气。

  张清明没说话,

  只是将瘸腿李抛来的油纸包捏在手里,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鱼腥和油脂腐败的怪味立刻弥漫开来。

  他走到船坞边缘浑浊的水洼边,

  蹲下身,

  撩起后背被淤泥和链风刮破的衣衫。

  后心偏左,

  那片青黑色的掌印瘀痕边缘,

  凝结的白霜似乎更深了,

  丝丝缕缕的阴寒正顽固地向内侵蚀。

  他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黑乎乎、如同冷却沥青般的膏状物。

  忍着刺鼻的气味,

  他用手指挖出一块,

  狠狠按在瘀痕中心!

  “嗤——!”

  一股白烟猛地腾起!

  伴随着皮肉被灼烧般的剧痛!

  张清明闷哼一声,

  牙关紧咬,

  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那膏体仿佛活物,

  带着一种阴冷的吸力,

  疯狂吞噬着瘀痕里盘踞的煞气!

  剧痛中,

  一丝微弱的暖意竟从丹田升起,

  龙虎山心法本能运转,

  配合着药膏,

  将那阴寒一点点向外拔除。

  “嘶…这什么玩意儿?

  劲儿这么大?”

  陈斌看得龇牙咧嘴。

  “尸鱼膏,

  水底吃腐肉的老东西熬的,

  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