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平时住的房间-《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张清明摇摇头,

  眼中闪过思索的光,

  “古籍上也说了,

  二者皆凶险万分。

  炸,

  炸得了有形之物,

  炸得散凝聚数百年的滔天怨魂吗?

  散魂…谈何容易!”

  他端起水杯,

  却没有喝,

  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

  “那本《河工异闻录》里提到,

  欲破此局,

  ‘或寻得当年沉渊镇物’。”

  “沉渊镇物?”

  林薇薇眼睛一亮,

  灵觉让她捕捉到一丝关键,

  “是…是当年把李伏波沉下去时用的东西?

  感觉…像是某种…能克制他的…钥匙?”

  “对!”

  张清明点头,

  “李伏波被选为‘人牲’,

  是因为他‘八字至阴,

  命格奇硬’。

  但将他沉下去,

  必然需要某种强大的、能束缚他、并最终将其怨魂精魄转化为‘印’的器物或仪式!

  那件东西,

  很可能就是克制这‘水官印’的关键!

  找到它,

  或许就能釜底抽薪!”

  “可…去哪儿找?”

  陈斌脸上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黯淡下去,

  “都几百年了!

  景泰年间的东西,

  早就烂成泥了吧?

  那本破书里也没写是什么东西啊!”

  “书里没写,

  不代表没人知道。”

  张清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王伯看守老馆几十年,

  接触过那些尘封的河工秘档。

  他被侵蚀,

  可能与他接触过某些与李伏波相关的、带有怨气的物品有关。

  李伏波的怨灵能借他的口说话,

  或许…在他身上,

  或者在他常待的地方,

  会留下线索!”

  “古籍室!”

  林薇薇脱口而出,

  “王伯平时就住在老馆一楼角落那个小房间里!

  感觉…那房间…怨气残留很重…像…像被水泡过很久…”

  “明天,”

  张清明放下水杯,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想办法进去看看。

  王伯的事瞒不住,

  学校肯定会封锁老馆,

  时间不多。”

  一夜无话,

  却无人真正安眠。

  陈斌后背的疤痕在阴冷的后半夜隐隐作痛,

  如同有冰冷的虫子在皮下蠕动,

  让他辗转反侧,

  噩梦不断,

  梦里尽是浑浊的河水和暗红的巨眼。

  张清明盘膝坐在自己床上,

  闭目凝神,

  全力运转龙虎山心法,

  丹田内那微弱却坚韧的道力如同细小的暖流,

  艰难地抵抗着后背阴煞之气的侵蚀,

  与那股源自河底的怨毒寒意反复拉锯。

  每一次气息流转,

  右臂深处那片沉重的死寂都像一块冰冷的巨石,

  提醒着他某些被强行剥离的力量。

  他强迫自己忽略它,

  将全部心神集中在眼前的危机上。

  林薇薇则蜷缩在客厅的小沙发上,

  手腕上重新戴好的“乱魂铃”

  安静地贴着皮肤,

  她的灵觉却像雷达般扫描着四周,

  任何一丝源自老馆方向的阴冷波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第二天,

  校园里果然炸开了锅。

  老图书馆古籍室管理员王伯深夜猝死于地下书库的消息不胫而走,

  各种离奇猜测甚嚣尘上。

  老馆被黄色的警戒线彻底封锁,

  穿着制服的保安和校领导面色凝重地在门口进进出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恐慌气氛。

  “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进不去了。”

  陈斌看着远处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老馆正门,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后背的疤痕在人群的喧闹声中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正门不行,

  还有别的路。”

  张清明目光沉静,

  扫视着老馆的侧面。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老馆西侧墙根——那里有一排半人高的铁栅栏,

  锈迹斑斑,

  其中一根栅栏的底部,

  似乎有被人反复扳动过的轻微变形痕迹,

  栅栏外的泥地上,

  还有几个模糊的、朝向老馆基座通风口的脚印。

  通风口的百叶窗,

  缺了几片扇叶。

  “王伯平时进出,

  可能不止走大门。”

  张清明低声道,

  示意两人跟上。

  他们绕到西侧僻静的墙角,

  借着几棵高大梧桐树的阴影掩护,

  迅速靠近那排栅栏。

  张清明蹲下身,

  双手抓住那根变形的栅栏条,

  左臂肌肉绷紧,

  试探着用力。

  锈蚀的铁条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在巨大的力量下,

  被强行向外扳开一个更大的角度,

  露出了一个勉强可供一人钻过的缝隙。

  “快!”

  张清明侧身让开。

  陈斌毫不犹豫,

  忍着后背的不适,

  率先猫腰钻了过去。

  林薇薇紧随其后,

  动作轻盈。

  张清明最后钻入,

  反手将铁条尽量复原。

  三人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砖墙,

  快速移动到那个破损的通风口前。

  通风口开在墙基处,

  离地半米,

  黑洞洞的,

  散发着陈年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淤泥腥味。

  缺了几片扇叶的百叶窗歪斜地挂着。

  “感觉…里面的味道…和王伯身上的…很像…”

  林薇薇皱着鼻子,

  灵觉让她确认了方向没错。

  张清明取下残破的百叶窗,

  手电光柱探入通风管道。

  里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管道向上延伸,

  拐了个弯,

  尽头似乎连接着某个房间的通风口。

  “我先。”

  张清明深吸一口气,

  双手撑住洞口边缘,

  身体敏捷地钻了进去。

  管道狭窄低矮,

  只能匍匐前进。

  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

  带着浓烈的霉味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淤泥腥气。

  他用手肘和膝盖支撑着身体,

  艰难地向前挪动。

  陈斌和林薇薇依次跟上。

  管道内空气污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粉尘。

  爬行了约莫五六米,

  前方出现拐弯,

  张清明小心地探头望去,

  拐弯后的管道尽头,

  通风口的格栅透出微弱的光线——是王伯那个位于一楼角落的小房间!

  通风口的格栅是从内部用螺丝固定的。

  张清明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多功能折叠刀,

  弹出螺丝刀头,

  小心翼翼地伸进去,

  摸索着拧动螺丝。

  汗水混合着灰尘从额角滑落。

  几分钟后,

  四颗锈蚀的螺丝被艰难卸下。

  他轻轻推开格栅,

  一股更加浓烈、如同实质的混合气味猛地涌出——浓重的灰尘味、劣质烟草味、陈年茶叶的苦涩味,

  以及一种仿佛河底淤泥被阳光晒干后散发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香烛焚烧后的灰烬味。

  张清明率先钻出通风口,

  落在房间冰冷的水泥地上。

  林薇薇和陈斌也相继爬出。

  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简陋的房间。

  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

  一个油漆剥落的旧木桌,

  一把藤条几乎散架的椅子,

  墙角堆着几个装书的破纸箱。

  唯一的窗户被厚厚的旧报纸糊得严严实实,

  只透进极微弱的光线。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那股混合着淤泥腥气和香烛灰烬的味道,

  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源头似乎指向那张旧木桌。

  三人立刻围拢过去。

  桌子上异常凌乱,

  堆满了各种泛黄的旧书、卷了边的地图、揉成一团的稿纸、几个空了的茶叶罐,

  还有几个塞满了烟蒂的旧罐头盒。

  桌面正中央,

  却有一块地方被刻意清理了出来。

  那里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深棕色的、巴掌大小的陶土小香炉。

  炉身粗糙,

  没有任何花纹,

  炉口边缘被香烛熏得黢黑。

  炉内积满了厚厚的、灰白色的香灰。

  香灰的正中央,

  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根烧剩半截的、颜色暗沉的线香。

  香头早已熄灭。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

  在这小香炉的旁边,

  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磨损的旧信纸。

  信纸的质地和颜色,

  与他们之前在河边发现的、王小河书包里那张王双喜的遗书,

  极其相似!

  “香炉…还有信?”

  陈斌疑惑地伸手想去拿那张信纸。

  “别碰!”

  林薇薇猛地出声阻止,

  声音带着惊悸,

  “感觉…那香炉…好重的怨气!

  像…像烧的不是香…是…是浸了水的…死人骨头!

  那信…也沾着…一样的味道!”

  张清明目光凝重。

  他仔细打量那个小香炉,

  炉身和香灰本身似乎并无太多异常,

  那根烧剩的线香却透着诡异。

  他抽出背包侧袋里的半截断桃木匕首,

  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尖,

  轻轻拨弄了一下香炉里那半截暗沉的线香。

  嗤…

  一股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青色烟雾,

  从香头断口处袅袅升起。

  烟雾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水腥、香灰和某种焦糊皮肉的怪味,

  瞬间弥漫开来!

  “咳…咳咳!”

  陈斌被这气味一冲,

  猛地咳嗽起来,

  后背的疤痕如同被浇了滚油,

  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

  他痛苦地弯下腰,

  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斌哥!”

  林薇薇惊呼。

  “是‘引魂香’!”

  张清明脸色骤变,

  猛地挥动匕首,

  试图驱散那淡青烟雾,

  “用怨气浸染过的邪物!

  它在引动斌子体内的‘印’!”

  他瞬间明白了王伯为何会被侵蚀得如此之深——这老学究恐怕是试图用某种民间流传的、不入流的“供奉”

  方式,

  来安抚或者研究这深埋地下的怨灵!

  结果引火烧身,

  反而成了怨气侵蚀的通道!

  烟雾虽淡,

  却异常粘稠,

  带着刺骨的阴寒。

  陈斌的咳嗽变成了痛苦的干呕,

  身体蜷缩,

  后背疤痕处青筋隐隐浮现。

  “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