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河阴文碑-《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当他的目光落在张清明身上时,小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惊悸,如同老鼠见了猫,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没…没有啊!”黑鲶鱼矢口否认,声音却更虚了,“就是…就是前些日子…在沉棺峡下游…捞…捞了具浮棺…空的!啥也没有!真的!”他语速飞快,眼神却飘忽不定。

  “感觉…他…后脖子上…有东西…”林薇薇突然小声说,身体往张清明身边缩了缩,“像…像烧红的烙铁…印在皮里…好凶…好烫…在…在‘看’我们…”

  她话音刚落,崔瘸子猛地出手如电!

  枯爪般的手指快得只剩残影,一把撕开了黑鲶鱼后颈的衣领!

  昏黄的灯光下,黑鲶鱼肥厚的后颈上,赫然烙印着一个拇指大小、线条扭曲诡异的暗红色符咒!

  那符咒如同活物,在油腻的皮肤下微微搏动,散发着灼热而邪异的气息!

  “河伯印!”崔瘸子枯爪般的手指死死钳住黑鲶鱼肥厚的后颈,力道之大,几乎要抠进那暗红色的诡异烙印里。

  昏黄的煤油灯下,那扭曲的符咒如同活物,在油腻的皮肤下微微搏动,散发着灼热而邪异的气息。

  黑鲶鱼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想挣扎,却被崔瘸子那独眼里射出的、刀子般的目光钉在原地,浑身肥肉筛糠似的抖:“崔…崔爷!疼!疼啊!什么…什么印?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崔瘸子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刮铁皮,猛地将黑鲶鱼油腻的脸掰向角落里的张清明三人,“那你慌什么?看见他们几个,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说!这印子什么时候烙上的?沾了什么不该沾的阴间玩意儿?”

  黑鲶鱼的小眼睛惊恐地在张清明那条缠着布条的右臂和林薇薇苍白的小脸上扫过,最后对上张清明那双沉静得近乎冰冷的眼睛,喉咙里“咕噜”一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没…没沾什么!就…就前些日子…在沉棺峡下游的‘老鳖湾’…捞…捞了具浮棺…空的!真的!就…就棺盖上…嵌了块黑不溜秋的石头…看着像玉…我…我就顺手撬了…”

  “石头?”张清明眉头一拧,上前一步,“什么样的石头?”

  “就…就拳头大…黑得发亮…上面…上面好像刻着些歪歪扭扭的道道…摸上去冰得扎手…”黑鲶鱼语无伦次,眼神躲闪,“我…我看挺沉…以为是块好墨玉…就…就揣怀里了…”

  “感觉…好凶…”林薇薇抱着胳膊,身体抖得更厉害,声音细若游丝,“那石头…在…在‘叫’…好多…好多水鬼…在哭…跟着他…”

  “蠢货!”崔瘸子猛地松开手,黑鲶鱼“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崔瘸子枯爪指着那后颈的烙印,独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丝忌惮,“那不是墨玉!是‘’的碎片!是‘水菩萨’钉在黄河底下那些凶穴怨眼上的‘封条’!你把它撬了,等于拔了堵着黄泉眼的塞子!那地方积攒了百十年的怨气、煞气全泄出来了!不找你找谁?这‘河伯印’,就是水菩萨给你盖的催命戳!等印子颜色渗进骨头里,你就等着变它的替身水鬼吧!”

  黑鲶鱼的脸瞬间惨白如纸,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腥臊气弥漫开来。

  他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爬向崔瘸子,抱住他那条空荡荡的裤管:“崔爷!崔爷救命!我不想死啊!您有法子!您一定有法子!多少钱都行!我那船…我那船上的货都给您!”

  “滚开!”崔瘸子嫌恶地一脚踹开他,拄着拐退后两步,目光却转向张清明,独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这玩意儿邪性归邪性,但上面刻的阴文,据说能沟通水脉,甚至…能当‘钥匙’,打开一些黄河底下不为人知的‘门’。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张清明藏皮卷的口袋,“守潭人那老鬼,拼了命想凑齐的东西里,恐怕就有这玩意儿!”

  张清明心头一震。

  碎片!

  又是碎片!

  从巫傩祖灵柩钥匙,到指向归墟之眼的皮卷,再到这能沟通水脉的阴文碑碎片!

  守潭人、铁算盘,甚至黄河底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在疯狂地收集这些散落的“钥匙”!

  他们到底想打开什么?

  “所以,你船上砸板子的,不是什么‘水菩萨’本尊,”崔瘸子对着瘫软的黑鲶鱼冷笑,“是它放出来的、被那碑下镇了百十年的怨鬼!在催你上路呢!等印子彻底发作,你这身肥肉,就是献给‘水菩萨’的祭品!”

  “不…不!”黑鲶鱼发出绝望的哀嚎。

  “想活命?”崔瘸子独眼一眯,像只老狐狸,“两条路。

  第一,现在跳回黄河,自己游去老鳖湾,把那碑的碎片原样嵌回那口浮棺上!不过,以你现在被‘印’住的德行,不等游到,就得被水底下的东西撕碎填牙缝!”

  黑鲶鱼筛糠似的摇头。

  “第二嘛…”崔瘸子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到张清明身上,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如同赌徒看到翻盘筹码的狂热,“把你船上那块惹祸的‘碑片’,给他们。

  ”他枯爪指向张清明,“然后,开着你那条刻了避水咒的破船,带他们…走一趟‘鬼拍滩’的阴水道!”

  “阴…阴水道?!”黑鲶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起来,脸上的肥肉因恐惧而扭曲,“不行!绝对不行!那地方进去就出不来!我爹当年…”

  “你爹当年是扶灵误入,棺材沉了,他命大爬出来了!”崔瘸子粗暴地打断他,“现在你有得选吗?不带路,今晚‘水菩萨’就收了你!带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再说了…”他独眼扫过张清明那条缠裹的右臂,“有这位‘冻河’小哥在,他那身能镇住石臼邪气的本事,说不定能‘冻’住水道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一瞬!就那一瞬,够你这条黑鲶鱼钻个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