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请回去-《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过路的,迷了方向。”张清明放缓语气,“想问问,村里有没有地方能借宿一晚?或者换点吃的?”

  老汉连连摆手,像赶苍蝇:“没有没有!快走快走!村里不干净!晚上别出来!”说完,抱着柴火,逃也似的钻进那间破土屋,“砰”地关上了门。

  “不干净?”陈斌皱眉,“啥意思?闹鬼?”

  正疑惑间,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一个低矮的牲口棚里传来:“外乡人…想活命…就赶紧离开石臼村…太阳落山前…”

  三人循声望去。

  只见棚子角落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

  他头发花白纠结,脸上脏污不堪,只露出一双异常明亮锐利的眼睛,像黑暗中的两点寒星。

  他手里拿着个豁口的破碗,正慢条斯理地嚼着几根干草根。

  “老人家,您说什么不干净?”张清明走近几步。

  老头抬起眼皮,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尤其在张清明右臂上停留片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啧”。

  “水里的东西…醒了。”他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这几天…夜夜在哭…哭得全村人睡不着觉…丢鸡丢鸭…前天…连王老栓家那半大的小子…夜里起夜…再没回来…”他干瘪的手指,指向远处浊浪翻滚的黄河。

  “水里的东西?哭?”林薇薇脸色更白了,“是…是那种…又尖又细…像小孩哭…又像女人哭…断断续续…怨气很重的…声音?”

  老头猛地看向林薇薇,眼中精光一闪:“丫头…你听得见?”

  林薇薇点点头,身体微微发抖:“从…从进村就感觉…水里…有东西…很伤心…很怨毒…缠着村子…”

  “哼,缠着村子?”老头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讽刺,“是缠着村口那口‘定河石臼’!那玩意儿…招祸!”

  “定河石臼?”张清明和陈斌对视一眼。

  “喏,就那儿。”老头用下巴点了点村子中央一块空地。

  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青黑色石臼,石臼表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符文,臼底似乎与地面相连,隐隐透着一丝微弱的地气。

  “老辈子传下来的,说是能定黄河水患,保一方平安。

  屁!”老头啐了一口,“我看是招邪!前些日子,不知哪个天杀的,往石臼里扔了块黑黢黢的‘石头’…自打那以后,水里那东西就闹腾起来了!”

  黑石头?张清明心中一动。

  他走上前,仔细打量那石臼。

  果然,在石臼底部浑浊的积水里,隐约可见一块拳头大小、边缘不规则的黑色石块,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阴冷气息——和葬骨滩、归墟暗河里的感觉如出一辙!

  “感觉…就是它…”林薇薇指着那黑石,声音发颤,“那‘哭声’…怨气…就是从它身上…渗出来…缠住了石臼…也缠住了村子…”

  “老人家,这石头哪来的?”张清明问。

  “谁知道?”老头翻了翻眼皮,“许是上游冲下来的,许是哪个不开眼的捡了当宝贝供着…赶紧的,天快黑了!你们真想找死?”

  陈斌看着那黑石,又看看浑浊的黄河,再看看死寂的村落,一股邪火冒上来:“操!一块破石头闹得鸡犬不宁?老子把它捞出来扔回河里去!”说着就要伸手。

  “别碰!”老头和张清明同时喝道。

  “小子!不知死活!”老头厉声道,“那东西沾了人气,邪性更大!

  你一碰,今晚它哭得更凶!指不定拖谁下水!”

  张清明拦住陈斌:“他说得对。

  这石头…不简单。

  剥皮匠说过,我这条‘冻河臂’,渴黄河最浊的水…或许…”他看着石臼,又看看奔涌的浊流,一个想法成型。

  “老人家,村里可有结实的绳索?长一点的。”张清明问老头。

  老头狐疑地看着他:“你想干啥?”

  “不碰石头,试试…‘请’它回去。”张清明目光沉静。

  老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又看看他那条诡异的胳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

  “…等着。”他慢吞吞起身,钻进旁边一间更破的窝棚,片刻后拖出一捆粗粝的、浸透了桐油和鱼腥味的旧麻绳,还有一把锈迹斑斑、带着倒钩的旧铁锚。

  “喏,捞尸船上的老物件…够结实。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浓重的暮色笼罩着石臼村,死寂中透着不安。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狗吠声都没有。

  只有那若有若无、凄厉怨毒的“哭声”,随着夜风,一阵阵从黄河方向飘来,钻入人的骨髓。

  三人来到河边。

  张清明将绳索一端牢牢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交给陈斌和林薇薇。

  “拉紧了。

  感觉到不对,立刻把我拽回来。

  ”“老张!你行不行?”陈斌抓着绳索,一脸紧张,“要不我去?我水性好!”

  “你那点水性,在黄河里不够看。”张清明摇头,活动了一下右臂,冰冷的沉凝感让他心神稍定,“这东西…得用‘冻河’的法子。

  ”他拿起那把沉重的旧铁锚。

  他走到石臼旁,没有直接触碰黑石,而是将右臂缓缓探入石臼冰冷的积水之中。

  嗡!

  一股奇异的感应瞬间传来!

  石臼底部那块黑石仿佛被激活,一股强烈的阴寒怨毒气息猛地爆发,顺着水流缠绕上他的手臂!

  那凄厉的“哭声”骤然在耳边放大!

  同时,他右臂那层暗金玄冰膜也微微亮起,一股沉凝冰冷的力场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冰层,将那股缠绕的怨毒阴气死死“冻结”在手臂表层,无法侵入分毫!

  “成了!”张清明心中一凛。

  剥皮匠所言非虚!

  他右手五指张开,覆盖着那层奇异膜质的手掌,如同最精密的工具,隔着冰冷的水流,稳稳地按在了那块躁动不安的黑石表面!

  “凝!”

  一声低喝!

  右臂深处那股沉凝如冻河的力量被引动一丝,顺着手臂灌入掌心!

  滋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按在冰上!

  黑石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惨白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