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暗河入口-《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妈的,跑得比耗子还快!”陈斌骂了一句,跳下船,踩在那块湿滑的船板上,伸手去拉张清明,“老张,还能动不?”

  张清明用左手撑着船帮,艰难地挪动身体。

  右臂的死寂沉重感牵扯着全身,每一步都异常费力。

  他踩上船板,脚下是冰冷粘稠的淤泥和咯吱作响的白骨。

  林薇薇也战战兢兢地跟了下来。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这片由死亡铺就的滩涂。

  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冰冷的、带着浓重怨念的阴风如同实质的触手,缠绕着他们的身体,试图钻入骨髓。

  林薇薇更是脸色惨白,几乎走不动路,全靠陈斌半扶半拽。

  “张大哥…有东西…在‘看’我们…”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向雾气深处,“好多…好多…没有眼睛…但是…在‘看’…”

  “低头!别看!”张清明低喝,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他感觉脚下的淤泥深处,仿佛有无数冰冷滑腻的东西在蠕动,试图抓住他的脚踝。

  空气里那股腥甜的血气越来越浓,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未曾干涸的屠宰场。

  突然,前方浓雾中,隐约传来一阵飘渺、凄凉的歌声!

  曲调诡异,似男似女,断断续续,如同招魂的挽歌。

  “谁?!”陈斌汗毛倒竖,青铜条横在身前。

  歌声戛然而止。

  雾气翻涌,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穿着残破红嫁衣的女子,身形曼妙,长发披散,背对着他们。

  她的出现,驱散了些许周围的阴冷,带来一丝诡异的…暖意?

  “姑娘?你…”陈斌下意识地开口。

  “别过去!”林薇薇猛地尖叫,死死抓住陈斌的胳膊,小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她…她没有脸!

  后面…后面是空的!

  是‘画皮’!

  它在‘闻’张大哥胳膊的‘死气’!”

  仿佛印证她的话,那红嫁衣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嫁衣之下,空空荡荡!

  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那披散的长发如同活物般舞动,阴影的“面部”位置,缓缓裂开一道弯月形的缝隙,发出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一股冰冷滑腻的吸摄之力瞬间攫住了张清明那条死寂的右臂!

  仿佛要将那沉寂的阴寒和死气抽离出去!

  “操!”张清明闷哼一声,左手中的龙虎正令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金光,狠狠刺向那片阴影!

  嗤!

  金光如同烧红的针,刺入阴影!

  那红嫁衣的“画皮”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鬼啸,瞬间溃散成一股黑烟,融入浓雾!

  “快走!”张清明喘息着,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三人不敢停留,踩着船板,在森森白骨和翻涌的雾气中亡命奔逃!

  身后,那凄凉的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四面八方!

  无数扭曲模糊的“人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聚焦在张清明那条散发着“异香”的死寂之臂上!

  “妈的!捅了鬼窝了!”陈斌破口大骂,挥舞着青铜条驱赶着靠近的雾气阴影。

  “那边!”林薇薇突然指向左前方,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骨头…少了!

  感觉…水气更重…还有…一种…很深很深的…‘空’的感觉…像…像无底洞的入口!”

  三人拼命朝着林薇薇指的方向冲去。

  脚下的白骨果然稀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湿滑粘稠的淤泥。

  浓雾在这里翻滚得更加剧烈,形成一道道灰黄色的涡流。

  前方,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塌陷区域出现在眼前!

  塌陷中心,是一个直径数丈、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

  浑浊的河水正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涌入其中!

  黑洞边缘,散落着无数更加巨大、形态狰狞的兽骨,以及一些断裂的、刻满古老符文的石柱残骸!

  一股比葬骨滩其他地方更加纯粹、更加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空”的气息,从黑洞深处弥漫出来!

  “!”张清明看着手中那片暗红碎片微微发热,指向那巨大的、吞噬河水的黑洞,“祖灵柩…就在下面!”

  “下…下去?”陈斌看着那翻滚着漩涡、深不见底的黑洞,头皮发麻,“这他妈是下去?这是送死吧?!”

  “没得选!”张清明死死攥着钥匙碎片,感受着右臂那死寂的沉重,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碎片在发热!

  入口就在眼前!

  斌子,薇薇,抓紧我!”他伸出还能动的左手。

  就在这时,身后那凄厉的招魂歌声陡然拔高,变得无比尖锐!

  浓雾中,无数扭曲的怨灵阴影如同潮水般涌来!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张清明那条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死寂之臂!

  “跳!”张清明发出一声嘶吼,左手猛地抓住陈斌和林薇薇,纵身一跃,朝着那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黑洞,决绝地扑了下去!

  冰冷的、带着无尽死寂和怨念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巨大的吸力将他们拖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葬骨滩上空翻滚的、如同无数怨魂汇聚的灰黄浓雾,以及浓雾深处,隐约传来的、一声充满贪婪与得逞的、非人的尖利长笑…

  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一切。

  巨大的吸力撕扯着三人,冰冷刺骨的河水裹挟着浓重的怨念和无数的骨屑,疯狂地灌入口鼻耳道。

  张清明只觉得天旋地转,右臂那死寂的沉重感仿佛成了唯一的锚点,拖拽着他急速下坠。

  “抓紧——!”他的嘶吼在狂暴的水流中瞬间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下坠感骤然消失,身体被一股粘稠、滞涩的浮力托住。

  刺骨的寒意并未消退,反而更加深入骨髓。

  四周是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水流在耳边缓慢流淌的沉闷声响,仿佛置身于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之中。

  “咳咳…咳咳咳…”陈斌剧烈的咳嗽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呛水的痛苦,“老张!

  薇薇!

  你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