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收人了-《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金光刚一接触那翻卷的焦黑皮肉和渗出的黑气——

  滋啦!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伤口处猛地腾起一小股腥臭的黑烟!张清明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不行!”李玄胤立刻收手,脸色难看,

  “阴蛟煞毒已侵入骨髓,与龙君怨毒、祖脉残渣彻底纠缠。

  我的纯阳金光咒力,此刻对他如同毒药,只会加剧冲突!”

  “那…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它烂掉?”陈斌急了。

  “压制…只能靠他自己…和那令牌。”李玄胤看向张清明左手中的龙虎正令,

  “此物蕴含龙虎山千年传承的纯正道韵,是唯一能暂时中和臂中邪煞、护住他心脉的东西。

  清明,抱元守一,引导令牌中的气息,护住本源!

  其他的…只能等找到真灵龙骨,才能根除!”

  张清明咬着牙,强忍剧痛,将全部心神沉入左手的令牌。

  那丝微弱却精纯的温热气息,如同寒夜里的星火,艰难地渗入体内,与右臂深处狂暴混乱的力量对抗着。

  每一次引导,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爆那恐怖的“火药桶”。

  时间在压抑的死寂和浓烈的怪味中一点点流逝。

  棚子里只有胖老板娘时断时续的鼾声和草堆里昏迷傩婆微弱的呼吸。

  突然!

  呜——呜呜——

  一阵极其诡异、如同无数人压着嗓子在哭的风声,毫无征兆地从破棚子的缝隙、从腐朽的木板墙外钻了进来!

  风声里,似乎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细碎而怨毒的絮语!

  紧接着,棚子顶上传来“噗噗噗”几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油毡上?

  “来了…”角落里,胖老板娘不知何时醒了,慢吞吞地坐起身,浑浊的眼睛望向黑黢黢的门外,厚厚的嘴唇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河伯…收人了…”她胖乎乎的手指,慢悠悠地抬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随意,指向角落里脸色惨白、正努力引导令牌气息的张清明,又指向惊疑不定的陈斌,最后,停在瑟瑟发抖的林薇薇身上。

  “你们仨…谁去?”

  “歇脚栈”的破门板在身后吱呀作响,将那股混杂着尸钱霉味和劣质脂粉的气息隔绝。

  冰冷的河风灌进张清明的领口,却压不住右臂深处翻腾的蚀骨阴寒。

  那块龙虎正令被他死死攥在左手里,冰凉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仅存的一丝温润道力艰难地对抗着臂中那团混乱的“火药桶”。

  “操他姥姥的铁算盘!”陈斌一脚踹飞脚边的碎石,怒骂在空旷的废河道上撞出回音,

  “抢了东西就跑!那捞尸的老梆子说鬼市…回龙湾?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儿找去?”

  “顺着水…往上…”林薇薇抱着胳膊,小脸在灰暗天光下更显惨白,声音带着未散的惊悸,

  “感觉…那股‘聚阴气’…像条脏兮兮的绳子…往上游飘…好多…好多‘东西’…都往那边凑…”

  李玄胤背着傩婆枯槁的身体,脸色依旧难看,但调息片刻后稳住了气息:

  “三寸钉所言非虚。黄河故道沉冤无数,阴气汇聚之处,常有鬼魅市集。

  月过中天,阴气最盛时开张。铁算盘拿了巫傩圣物碎片,必是急于出手或另有所图,鬼市是他最佳选择。”

  他目光扫过张清明那条焦黑发亮、隐隐渗着不祥黑气的胳膊,“清明,鬼市凶险更甚葬魂峡,你这状态…”

  “死不了!”张清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额角青筋因剧痛而跳动,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剐向上游灰蒙蒙的水道,

  “碎片必须拿回来!伏魔殿要闯,这身‘烂账’要清,那老耗子…老子要亲手把他那身耗子皮扒下来!”

  “那就走!”陈斌一咬牙,架住张清明左臂,“妈的,老子倒要看看这鬼市卖的是人肉包子还是孟婆汤!”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枯枝败叶,无声流淌。

  两岸陡峭的黄土崖壁风化剥落,如同无数张沉默而扭曲的巨脸。

  天色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头顶,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风穿过嶙峋怪石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尖啸。

  林薇薇走在最前,灵觉全开,像只受惊的小鹿,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恐惧边缘。

  “停!”她突然低呼,身体猛地绷紧,指向河道前方一处巨大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河湾。

  河湾内,水流诡异地打着旋,形成一片相对平静却深不见底的水域。

  水面之上,浓郁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翻涌不息,遮蔽了视线。

  一股混合着淤泥腥气、陈旧纸灰味和若有若无腐烂甜香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又莫名心悸。

  “就是这儿…”林薇薇的声音带着颤音,

  “回龙湾…‘门’…就在雾里…好多…好多‘影子’…在雾里晃…等着‘开门’…”

  “月过中天…还差点时辰。”李玄胤抬头望了望被厚厚云层遮蔽的天空,只能凭直觉估算,“找个地方隐蔽,等。”

  他们退到河湾外侧一处巨大风化石柱的阴影里。冰冷的石壁散发着土腥气。

  张清明靠着石头滑坐在地,右臂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心跳都像在引爆筋络里的煞毒。

  他闭上眼,全力引导龙虎正令里那丝微弱却精纯的道力,护住心脉,对抗着阴寒怨毒的侵蚀。

  令牌的冰凉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

  时间在死寂与压抑中缓慢流淌。

  灰雾愈发浓重,渐渐连近在咫尺的河水都看不清了。

  呜咽的风声里,开始掺杂进一些细碎、飘忽的声响——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压抑的哭泣,还有…金属摩擦的轻响?

  方向难辨,仿佛从四面八方渗透过来。

  “来了…”林薇薇蜷缩着,声音细若蚊呐。

  仿佛印证她的话,浓雾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点幽绿色的光芒!

  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如同鬼火般次第亮起,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