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脉将枯,污秽扎根-《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给你——!!!”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在张清明的右臂如同燃烧的陨星般没入那暗红根须核心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刹。

  紧接着——

  滋啦——!!!!

  一种令人牙酸到灵魂深处的、仿佛亿万滚油泼入冰窟的湮灭声猛地响起!

  那狂暴噬咬而来的暗红根须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间僵直!

  核心处,刺目的青白光芒与粘稠的暗红邪气疯狂对冲、湮灭、吞噬!

  构成根须的污秽物质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雪,大片大片地变得焦黑、碳化、崩解!

  “吼嗷嗷嗷嗷——!!!”

  一声超越了之前所有咆哮的、充满了极致痛苦、怨毒和难以置信的尖啸,直接从灵魂层面炸响!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荡!

  穹顶巨大的钟乳石如同暴雨般砸落!

  黑色的湖面被无形的冲击波掀起更高的巨浪!

  那团巨大的暗红“根须”核心疯狂地扭曲、抽搐、向内塌缩!

  新生的搏动光团瞬间黯淡、布满裂纹!

  无数断裂的、冒着青烟的焦黑根须如同死蛇般垂落、砸入沸腾的黑水之中!

  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飓风般席卷高台!

  张清明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眼前彻底一黑,最后的感觉是骨头碎裂的剧痛和一股冰冷刺骨的湖水拍在脸上。

  “老张——!”

  陈斌的嘶吼和林薇薇的尖叫被淹没在毁灭的轰鸣中。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和尖啸缓缓平息。

  只剩下碎石落水的哗啦声和湖水不甘的呜咽。

  陈斌灰头土脸地从一堆碎石下爬出来,吐掉嘴里的泥沙,

  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瘫在浅水里、半边身子被黑色薄冰覆盖、生死不知的张清明,

  和他那条……齐肩而断、仅剩一点焦黑皮肉连接的右臂!

  断臂处一片焦糊,没有鲜血流出,散发着刺鼻的焦臭和一种……奇异的、草木灰烬般的味道。

  “老张!”

  陈斌肝胆俱裂,连滚爬爬扑过去。

  林薇薇也挣扎着从一块巨石后跑出来,看到张清明的惨状,瞬间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咳……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响起。

  张清明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全身无处不痛,尤其是右肩,

  传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仿佛被生生撕裂又用烙铁烫过的剧痛。

  他下意识想动右手,却只感觉到一片……虚无?

  还有那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的虚弱。

  “别动!别动!”

  陈斌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想按住他,又不敢碰他焦黑的伤口,

  “胳膊……胳膊没了……但命还在!

  命还在就好!”

  他语无伦次。

  张清明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右肩,眼神空洞了一瞬。

  断了吗……也好……

  那该死的“桥”……终于拆干净了……

  他费力地偏过头,望向湖心。

  湖心一片狼藉。

  巨大的暗红“根须”怪物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漂浮在水面上的、如同巨大焦炭般的残骸,正缓缓沉入依旧翻涌的黑水中。

  遗迹废墟崩塌了大半,露出更多被掩埋的、刻满古老符文的巨大石基。

  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意志……似乎沉寂了?

  不,更像是……被打懵了?

  陷入了某种重伤后的蛰伏?

  “它……退了?”

  林薇薇抽泣着,灵觉依旧被残留的污秽刺痛,但那种迫在眉睫的毁灭感确实减弱了许多,

  “但……感觉……还在下面……

  像……受了重伤的毒蛇……在舔伤口……”

  阴影中,那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近。

  他无视了满地狼藉和痛哭的林薇薇,径直走到张清明身边,

  低头看着他那条齐根而断、焦黑一片的右肩,兜帽下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如同砂纸摩擦的低哼。

  “够狠……也够运。”

  苍老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讥讽,

  “‘火折子’烧得及时,没让它彻底‘破茧’,反倒烧掉了它大半刚长出来的‘爪牙’,把它重新……摁回了祖脉的‘骨髓’里。”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不过……‘疥癣’终究是‘疥癣’。

  只要‘祖脉’还在流血,只要‘归墟’的裂缝还在渗脓,它迟早会再长出来。下一次……”

  “下一次关老子屁事!”

  陈斌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瞪着守墓人,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桥也拆了!炮仗也点了!

  老张胳膊都没了!

  你还想怎样?!

  这破坟谁爱守谁守!

  我们现在就要走!”

  “走?”

  守墓人发出一声干涩的嘲笑,枯瘦的手指指向正在加速凝结的黑色湖面,以及高台后方他们来时那条幽深的通道,

  “湖面冰封,‘来路’被刚才的震动彻底堵死。

  你们……能去哪?”

  他缓缓抬起头,兜帽阴影下,两点极其微弱、却如同实质的幽光扫过三人,

  “况且……你们以为,斩断了‘引子’,就彻底摆脱干系了?”

  他枯瘦的手缓缓抬起,指向张清明空荡荡的右肩,又缓缓指向林薇薇,最后落在陈斌身上。

  “龙虎山的‘引子’断了根,但‘气味’……还在你们骨子里。

  ‘归墟’的污秽……也沾在了你们身上。

  你们炸碎了它的‘壳’,烧了它的‘爪’,这梁子……结死了。

  它只要还剩一口气,爬也会爬出来……找到你们。

  吸干你们身上这点残存的‘引子’味,再去找新的‘祖脉’下嘴。”

  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陈斌的怒火。

  林薇薇的哭声也戛然而止,惊恐地看向守墓人。

  张清明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声音虚弱却冰冷:

  “老鬼……你……到底想说什么?”

  守墓人沉默了片刻,兜帽下的幽光似乎闪烁了一下。

  “守坟的……也快守到头了。”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

  单凭这‘葬龙墟’的残阵……压不住它多久了。”

  他缓缓转身,望向那片死寂废墟深处,被崩塌巨石半掩的、一个不起眼的、黑黢黢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