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个坑把我埋了-《我在大学斩鬼悟道》

  “啥玩意儿都往里塞…”

  林薇薇靠坐在旁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脸色依旧苍白。

  “张大哥,阴山那边…感觉更‘吵’了。”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疲惫,

  “不是尸兵那种暴怒…是…石头?

  很多古老的石头…

  在‘哭’…被什么东西…

  刻上了…很冷…很邪的‘字’…”

  “刻字?”

  陈斌正用匕首削着干粮,闻言一愣,

  “山石上刻字?旅游景点?”

  “不是…”

  林薇薇摇摇头,努力组织语言,

  “是…烙印…

  像烧红的烙铁烫上去的…

  很深…带着…青铜的味道…

  它在…污染地脉的‘骨头’…”

  “骨头?”

  张清明眼神一凝,看向自己那条焦黑的胳膊,

  感受着里面同样驳杂沉凝的能量。

  “老陈,”

  他忽然开口,

  “找个…结实点的地方…挖个坑…”

  “挖坑?”

  陈斌莫名其妙,

  “干啥?给你提前预备着?”

  “预备个屁!”

  张清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因为牵动伤势抽了口冷气,

  “…把…把这条胳膊…埋进去…”

  “啥?!”

  陈斌和林薇薇都惊呆了。

  “你疯啦?!”

  陈斌跳起来,

  “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毒气弹!

  埋土里?炸了咋办?污染地下水?”

  “炸不了…”

  张清明喘着气,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

  “里面那点‘底火’…能镇住…

  埋进土里…接地气…让地脉…帮我…

  磨一磨…这些…垃圾…”他伸出左手,指了指自己焦黑的右臂,

  “这玩意儿…太杂…太暴…

  不磨平了棱角…下次再用…真得炸…”

  陈斌和林薇薇看着他那条惨不忍睹却又透着诡异生机的胳膊,

  又看看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沉默了。

  荒原的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土坡下,一个深坑很快挖好。

  陈斌小心翼翼地将张清明那条焦黑的伤臂放进冰冷的坑底,虚虚盖上浮土,只露出手腕以上的部分。

  张清明闭上眼,仅存的意念沉入那条手臂,感受着土石带来的沉重压力和大地深处那沉缓博动的力量。

  手臂里狂暴的能量似乎被这无边的“厚土”稍稍压制,变得驯服了一丝。

  皮肤下那点青芒,在黑暗中微弱却倔强地闪烁着。

  夜还很长。

  阴山的方向,古老的岩画在黑暗中,正无声地发生着异变。

  而这条埋在土里的焦黑手臂,正汲取着大地的力量,艰难地消化着、蜕变着。

  炉火未熄,只是换了一种燃烧的方式。

  冰冷的土坷垃硌着后背,张清明猛地吸了口气,喉咙里火烧火燎。

  右胳膊还埋在旁边的浅坑里,只露个焦黑的手腕在外面,像截遭了雷劈的枯木。

  土腥气混着皮肉焦糊味直往鼻子里钻。

  “嘶…这‘接地气’的法子…

  真他娘不是人受的…”他哑着嗓子,额角青筋一跳一跳。

  土坑里,那条胳膊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针扎着,又沉又烫,

  里面塞满的黄河地脉杂气和青铜邪毒,正被大地之力硬生生地“碾”,钝刀子割肉似的疼。

  “活该!”

  陈斌蹲在旁边,拿根树枝烦躁地戳着地面,

  “让你逞能!

  吸吸吸,吸成个人形垃圾桶了吧?

  现在舒坦了?”

  他瞥了眼张清明埋在土里的胳膊,那焦黑的皮肤底下,

  一点极其微弱的青光顽强地透出来,忽明忽灭,像风里的残烛。

  “我说老张,你这‘炉子’到底烧啥的?

  命填进去都不够?”

  “烧…烧它祖宗!”

  张清明咬着牙,左手攥紧了一把土,

  “不把那些杂碎炼干净…

  下次再碰上…炸的就是咱们仨!”

  他喘了口气,看向蜷坐在不远处石头上的林薇薇,

  “薇薇,阴山那边…动静还大吗?”

  林薇薇抱着膝盖,脸色在清冷的月光下白得透明。

  她闭着眼,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岩石,指甲缝里全是泥。

  “…吵…越来越吵…”

  她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疲惫,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是人哭…是石头…成千上万的石头…在裂开…

  里面…有东西在用烧红的凿子…刻字…又冷…又邪…”

  “刻字?”

  陈斌眉头拧成疙瘩,

  “谁吃饱了撑的在荒山野岭刻碑玩?

  还他妈成千上万?”

  “不是碑…”

  林薇薇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映着月光,却没什么神采,

  “是…烙印…像烧红的烙铁…

  直接烫在…山体的‘骨头’上…

  很深…很深…

  带着青铜的锈味…

  它在…污染地脉的根…”

  “地脉的根?”

  张清明眼神一厉,

  “跟黄河边上那‘钉子’一样?

  只不过…这次是刻在山石上?

  范围更大?”

  林薇薇用力点头,身体微微发颤:

  “嗯!感觉…像一张巨大的…网…正在铺开…

  源头…就在阴山深处…一个…很古老的地方…

  气息…比黄河那把破剑…更凶…更…沉…”

  “妈的!

  这鬼东西属蚯蚓的?

  打散了还能到处下崽儿!”

  陈斌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短棍在手里掂量着,

  “老张,你这破胳膊还得埋多久?

  再埋下去,那边山头都要被它刻满‘到此一游’了!”

  张清明没吭声,凝神感受着土坑里那条胳膊。

  剧痛依旧钻心,但里面那股狂暴混乱的“粥”,似乎被大地之力压得稍微“稠”了点,不那么翻江倒海了。

  那点微弱的青光,流转得也稍微顺畅了些。

  “…再…半个时辰…”

  他从牙缝里挤出话,

  “地气…在‘磨’…能磨掉点…暴脾气…”

  “半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

  陈斌急得原地转圈,

  “薇薇都说了,那玩意儿在搞大工程!

  等你这破炉子磨蹭完,人家地基都打好了!”

  “急…有屁用…”

  张清明喘着粗气,额上冷汗涔涔,

  “现在过去…我这胳膊就是个雷…

  炸了…大家一起玩完…等!”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

  “让它刻!老子倒要看看…

  它能刻出个什么花样来!”

  ---

  阴山深处,山势陡然险峻。

  巨大的黑色山岩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狰狞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干燥的尘土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金属被高温灼烧后的焦糊气。

  “就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