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蠢材-《三国:开局黄巾渠帅,掳夺二乔》

  这一趟淮南之行,哪怕不愿,也势在必行。

  至少要探一探对方深浅,摸清底细。

  次日清晨,孙策自平舆启程。

  此行未调大军,亦无猛将随行,仅带十余名亲兵,扮作寻常护卫,悄然奔赴下蔡。

  就在他离开平舆的同时,军事密探已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往许昌。

  吴景遇害,凶徒逃入淮南;汝南使节被杖责驱逐;如今孙策竟亲自前往讨说法……种种迹象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稍有不慎,便可能点燃司空府与大蜻之间的战火,校事官不敢怠慢,层层上报,严阵以待。

  七月中旬,消息终于传至许昌。

  此时,司空府正议事于厅堂。

  各路文书依次呈报,文武分列左右,有条不紊地处理军政要务。

  “文若?”

  曹操目光落在左侧首位,声音低沉。

  自春狩围猎之后,荀彧便心绪不宁,奏对时常显恍惚。

  “主公。”

  荀彧回过神来,起身拱手:“元常自长安传来急信,已说服段煨归顺,并剿灭数股割据势力。

  李傕败走西凉,为其部将梁兴、张横所斩;郭汜亦为麾下武将伍习所杀。”

  “西凉局势如何?”

  曹操眼中精光闪动。

  “已然安定。”

  荀彧垂首道:“元常以书信劝降各方,晓以利害。

  不出数日,马腾、韩遂当遣子入朝为质。”

  “好!”

  “哈哈!”

  曹操抚须大笑,满面欣慰。

  “三辅本为朝廷根本,长安更是旧都所在。”

  他语气渐沉,“可连年旱灾,加上西凉军肆虐,千里荒芜,不见人烟。

  草根树皮尽被掘食,百姓易子而炊。

  饥兵甚者,屠民为脯,充作军粮。

  偌大帝京,尸骨遍野,哀嚎不绝。”

  “元常入城时,仅余数十户残民,多已神志不清,状若疯癫……实乃人间炼狱!”荀彧语带悲怆,眼底尽是凄凉。

  “才几十户?”

  曹仁、夏侯渊、朱灵等人无不骇然变色。

  曹操笑意顿收,神情复杂:“这是乱世,我们救得兖州,却救不了整个关中。

  眼下唯有施以仁政,逐步安抚,再迁徙西凉、兖州之民充实司隶。”

  “主公。”

  荀彧抬眼,恳切道:“今长安既定,不如还都旧京,借帝都之名重振三辅,亦可安天下之心。”

  “还都?”

  曹操眉头微皱。

  堂中文武皆露出异样神色,彼此交换眼神。

  伏完、董承之流提还都尚可理解,可出自司空府幕僚之口,未免太过敏感!

  “还都长安。”

  荀彧再度躬身,“此举可聚民心,兴废土。”

  “文若。”

  曹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你也说了,三辅如今十室九空,迁民需时,安民更需岁月。

  此事不必再议。”

  “喏。”

  荀彧低头应命,眼中难掩失落。

  “主公。”

  程昱起身进言:“徐州目前看似平静,但据细作回报,下邳陈氏与吕布素有嫌隙。

  是否可暗中联络,待日后攻徐之时,以为内助?”

  “此事……”

  曹操正欲开口。

  忽有一名校事官手持密函,踉跄闯入大堂,喘息道:“主公!汝南出事了!”

  “汝南?”

  满堂骤然变色。

  “刷——”

  郭嘉一把夺过密报,匆匆浏览,瞳孔陡缩:“吴景死了!凶手逃往淮南,孙策已亲自赴寿春索人!”

  “吴景竟遭毒手?”

  诸将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孙策舅父,竟这般无声无息地丧命?

  “奉孝!”

  曹操脸色阴沉如铁,冷声道:“此事究竟是大蜻所为,还是另有内情?孙伯符身为镇东将军、豫州牧,怎能擅自离开驻地,轻举妄动!”

  “主公。”

  郭嘉看完密信,面色沉重,低声道:“汝南百姓偷偷渡淮南下,吴景镇守下蔡,竟下令拦截,不但鞭打羞辱这些流民,还强征他们修造船只。

  短短两月,便有上千人活活累死或被鞭挞致死,这才激起了平舆陈到的愤而起兵!”

  “此人可恨!”

  “实乃无谋之徒!”

  曹操双目含霜,怒极而斥。

  郭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前些时日,孙策曾派一名小吏前往太史慈处索要陈到,结果反被杖责逐出府门。

  因此他才亲自赶往寿春。”

  “太过鲁莽了。”

  程昱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叹息道:“大蜻是何等势力,岂容他人如此挑衅?更何况太史慈乃两郡都督,孙策竟只遣一小吏前去交涉,这根本就是对大蜻的轻慢!太史慈没当场斩了那使者,已算得上克制至极!”

  “仲德。”

  曹操目光凝重,声音低沉:“你速速快马加鞭赶往淮南。

  这件事看似不大,却极易酿成大祸。

  若处置不当,极可能引发大蜻与司空府之间的全面冲突——我料王政南早已渡江抵达寿春!”

  “喏。”

  程昱抱拳领命,转身即行,片刻不敢耽搁。

  曹操心中清楚,王炅必会亲赴淮南善后。

  倘若孙策贸然冲击寿春都督府,局势将彻底失控,一场大战恐怕在所难免。

  八月上旬,周进率一万兵马携刺史府属官扬帆出海。

  赵毅与黄齐在吴郡码头相送,三人临水作别,执手无言,再相见已是不知何年何月。

  数日后,孙策已自下蔡渡江北上,抵达寿春。

  都督府门前,大批士卒持戈肃立,甲光凛冽。

  太史慈披甲腰刀,立于阶前,直面这位威名赫赫的镇东将军。

  “太史子义。”

  孙策立于府门之外,眼神如刃,寒声开口:“平舆陈叔至杀害我舅父,只要你交出此人,我自当罢兵休战。”

  “罢兵休战?”

  太史慈居高临下,冷笑一声:“孙伯符,你也是当世豪杰,初掌豫州,位列镇东,说话怎如此不顾分寸?”

  “你不肯交人?”

  孙策面色骤冷,杀机隐现。

  “为何要交?”

  太史慈手按刀柄,语气淡漠:“陈到如今已在大蜻落籍,便是我大蜻子民。

  今日莫说你孤身前来,纵是曹孟德亲至,也休想从我淮南带走一人!”

  “呵。”

  孙策眼中戾气翻涌。

  他亲自登门,对方竟仍如此强硬?

  “孙伯符。”

  太史慈神色不动,缓缓道:“我家主公与曹司空以刀兵定盟约,淮水两岸早已休战罢兵。

  但若你们执意要开战局,大蜻亦无所惧。

  况且——你还未资格踏入都督府,以贵客身份相待!”

  “锵——”

  孙策腰间长剑倏然弹出三寸。

  “刷!”

  刹那之间,府门口的大蜻将士齐齐抬矛,寒锋直指来者。

  太史慈脸色转寒,厉声道:“你带十余亲卫,就敢在淮南闹事?”

  “孙伯符!”

  这时,程昱策马疾驰而至,高声喝止:“你实在放肆!”

  “仲德先生?”

  孙策回头望去,满脸惊愕。

  “蠢材!”

  程昱翻身下马,狠狠瞪了孙策一眼,随即整衣拱手,向太史慈行礼道:“子义都督,在下司空府东曹掾程仲德,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拜见政南将军。”

  “请进。”

  太史慈微微侧身,引路入府。

  其实他一早便收到消息,也正等着程昱到来。

  此番冲突,需由大蜻与司空府高层共同定夺,绝非孙策一个藩镇便可决断。

  “先生……”

  孙策张口欲言。

  “闭嘴!”

  程昱双目布满血丝,声音沙哑。

  他自许昌出发,三日换马数匹,日夜兼程赶来,只为阻止孙策惹下滔天大祸。

  眼下司空府正密谋征讨徐州,万不可再树大蜻为敌!

  “咔……”

  孙策紧握双拳,低头不语,默默跟在其后。

  步入都督府,原是当年袁术称帝前的府邸。

  跨过门槛,仿佛踏入另一天地:假山错落,池塘清幽,荷叶田田,灵气氤氲。

  穿池而过,便是正堂。

  此刻,堂前堂后赤壁卫列阵而立,人人披甲执刃,杀气森然。

  脚步落地,回音清脆,如同敲在人心之上。

  程昱踏入大堂。

  厅内最引人注目的,是高居上位的王炅。

  三阶石台之上,他宛如一方撑起乱世苍穹的支柱,深邃如渊,气势迫人,不可直视;而两侧肃立的赤壁卫,则似拱卫天穹的星辰,沉默却锋芒暗藏。

  “程仲德。”

  “咱们还是头一回正式见面。”

  王炅斜倚在宽大的座椅中,放下手中翻阅的户籍册,声音平静却不容忽视。

  “政南将军。”

  程昱躬身行礼,语气恳切:“此番伯符将军行事鲁莽,我家主公并无与大蜻刀兵相向之意,特命昱前来陈情,以明本心!”

  “我知道。”

  王炅指尖轻点书页,淡淡回应:“上月从汝南迁来的两千八百六十四户,已悉数录入大蜻户部,你要不要亲自查对一下名册?”

  “不必了。”

  程昱牙关微紧,沉声道:“百姓背井离乡,足见汝南失政、民心尽失,待我返许昌,定当奏明司空,严惩地方官吏!”

  “如此甚好。”

  王炅合上簿册,唇角微扬:“听说,曹司空把赤壁刀送出去了?”

  “嗯?”

  程昱心头一震,神色微变。

  “呵呵。”

  王炅低笑一声,意味深长道:“青缸剑如今握在夷州刺史手中——此人自天岳山起便随我征战四方,虽无血缘,却胜似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