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此事不必再议-《三国:开局黄巾渠帅,掳夺二乔》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案几上的锦盒上,那盒子虽未开启,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人心颤。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如影随形,撩拨着他深藏已久的野心。

  “请主公顺应天命,即位为尊!”

  纪灵、刘勋、陈纪等人齐齐跪拜,声浪如潮。

  “我……”

  袁术张口欲言,却又戛然而止。

  就在此时,阎象越众而出,朗声道:“昔年周室先祖积德累功,虽据天下三分之二,仍恪守臣节,不敢僭越。

  今汉室虽衰,然尚存纲常,岂可比于纣王暴政?主公若轻举妄动,恐招祸患!”

  “阎象!”

  满堂文武为之哗然,怒目相向。

  阎象却毫不退缩,声音愈加坚定:“江东之地,依山带水,易守难攻。

  而王政南至今未敢称王,仅以大蜻府统摄四郡,足见其谨慎自持。

  主公何必急于一时?”

  “够了。”

  袁术猛然抬手,面色阴晴不定。

  “此事不必再议。”

  说罢转身大步走入后堂,袍袖翻飞,气势凛然。

  然而那一颗名为“帝王”的种子,早已在他心底悄然生根,破土而出,不可遏制。

  王炅不过草莽出身,尚能割据一方,自称王者;他袁术乃四世三公之后,门第显赫,又握有传国玉玺,天命昭然,何惧人言?大势所趋,谁能逆之?

  可时机……终究未到。

  袁术只能将这份炽热的渴望深深埋进骨血之中,静待风云再起。

  十一月中旬,寒风初起。

  一名信使自兖州而来,抵达荆州。

  襄阳城南,一处寻常小院内。

  荀攸缓缓合上手中书信,指尖微颤,神色复杂。

  “公子。”

  信使恭敬垂首,“可要带回复信回兖州?”

  “不必。”

  荀攸轻轻摇头。

  “那小人告辞了。”

  “去吧。”

  他低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父亲。”

  荀缉皱眉上前,“我们真要前往江东?”

  荀攸苦笑一声:“你叔父远在陈留,对江东局势一无所知。

  我在这荆楚之地多年,怎会不知王政南其人?”

  “夫君。”

  身旁一位端庄女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阿鹜啊……”

  荀攸长叹,“若是曹孟德相召,我或可推辞。

  可如今荀氏一族由叔父执掌,家命难违,此行不得不往。”

  “唉……”

  阿鹜与荀缉同时叹息。

  王政南之名,在荆州百姓口中犹如猛虎出林,令人闻之色变。

  更何况赤壁军改号大蜻,雄踞江东四郡,兵强马壮,声威日盛!

  “罢了。”

  荀攸将书信撕成碎片,投入火盆,火光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脸庞,“赤壁更名大蜻,已是显露称王之意。

  我们暂且以使节身份前去拜会。

  听说江东正在兴建学府,正好可为缉儿游学之便。”

  “喏。”

  两人应声领命。

  次日清晨,襄阳城外。

  汉水渡口,薄雾弥漫。

  一艘商船顺流而下,帆影渐远。

  荀攸立于船头,负手而望,眉宇间尽是沉郁。

  此行吉凶未卜,他对大蜻虚实毫无把握,唯有步步小心。

  “先生。”

  一人踏步而来,面阔额宽,神情好奇。

  “庞士元?”

  荀攸回头,略显惊讶。

  庞统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难道我的名声,已在襄阳传遍了?”

  “噗嗤。”

  荀缉与阿鹜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荀攸莞尔,解释道:“我曾赴黄承彦府上做客,令叔赞你为‘凤雏’,司马德操亦称你是南州士人之首,我才认得你。”

  “原来是公达先生!”

  庞统这才看清来人,连忙拱手行礼。

  “呵呵。”

  荀攸指向船上旗帜,“这是大蜻商会的船,由汉水直入彭泽。

  你也要去江东?”

  “游学而已。”

  庞统瞥了一眼年少的荀缉,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哦?”

  荀攸眸光微动,显然不信。

  庞统见瞒不过,只得坦言:“族中近日纷争不断。

  我曾助兄长镇压江夏张硕,黄祖去了宛城之后,我反被遣回。

  叔父让我外出避些风头。”

  “有趣。”

  荀攸忍不住笑出声来。

  眼前这少年虽稚龄未脱,谈吐举止却如老成之人,竟让他生出几分同辈相交之感。

  “先生。”

  庞统反问道,“你们也是去游学?”

  “算是吧。”

  荀攸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方江流。

  庞统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学生有个故交,原在豫章求学,前些日子捎来书信,说大蜻所设学府分六院,主修农事、工造、兵略、医道、律法与算术,其下又衍生诸多支脉。”

  “哦?”

  荀缉眉头微皱:“怎的竟无儒门之位?”

  “缉儿。”

  荀攸神色一凛,低声呵止。

  庞统却不以为意,答道:“并非不立儒学。

  大蜻自县设蒙馆,郡置书院,州建学宫——蒙馆启蒙识字,书院研习经史及礼部所编典籍,唯有入了学府,方能修习六院之学。

  日后朝廷选才,也多从学府之中择优取士。”

  “百家并起。”

  荀攸眼中闪过震撼之色。

  庞统苦笑点头:“在大蜻为官不易,不论何职,皆需通晓律令、算术,便是务农亦须精专学问。”

  “呵呵。”

  荀攸轻笑:“你那朋友非同寻常,这些话怕是大蜻学府内情吧?”

  “不足挂齿。”

  庞统面露羞恼,“孔明来信不过是炫耀罢了,说他明年便要入大蜻学府,专攻律法、兵略,还扬言将来必胜我一头。

  我心中不服,这才动念前往江东,亲眼看看那六院究竟有何高妙。”

  “孔明?”

  荀攸心头猛然一震。

  庞统脸色骤变,急忙道:“先生万望将今日言语付诸流水。”

  “放心便是。”

  荀攸神色复杂:“荆州种种,我也略有耳闻。”

  “多谢成全。”

  庞统连忙拱手致礼。

  “对了。”

  荀攸忽而打趣:“你可有资格入那学府?”

  “这……”

  庞统一时语塞,呆立当场。

  他本无江东户籍,如何登堂入学?

  此刻才觉懊悔,欲返襄阳,却早离岸千里,归路已断。

  “哈哈!”

  荀攸拍其肩背,朗声道:“也无需忧心,既称广开学府,想必不会拒天下学子于门外。”

  “确是如此。”

  话音未落,乔舜自舱中踱步而出。

  “嗯?”

  庞统与荀攸皆是一惊。

  “公达先生。”

  “士元公子。”

  乔舜微微躬身,含笑道:“户部司储主事乔伯文,此番奉命赴荆州料理商会事宜,回程顺路乘船返京。”

  “咕咚。”

  庞统与荀缉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荀攸强压心中震动,整衣施礼:“颍川荀公达,见过乔主事。”

  “不敢当。”

  乔舜还礼周全,言道:“主公曾言,大蜻学府不拒外邦之士。

  然治内学子可免资就学,直至升入府级;他州之人,则须缴纳束修方可入学。”

  “多谢告知。”

  庞统与荀缉齐齐躬身。

  乔舜目光清亮,继而问道:“久闻荀氏英才辈出,不知公达可愿随我往大蜻一行,亲见吾主?”

  “可行否?”

  荀攸不动声色。

  “自然欢迎。”

  乔舜颔首应允。

  荀攸肃然作揖:“若得此机,实乃幸甚。”

  “请便。”

  乔舜微笑退入舱中。

  荀攸之名,早已传遍四海。

  今日偶遇于此舟,岂能轻易放过?招揽之心,不言而喻。

  “夫君。”

  阿鹜忧心望着他。

  荀攸轻轻摇头,低声道:“一个掌案官员尚且如此谦恭有礼,可见大蜻非如传言那般为逆乱之徒,而王政南更非残暴之辈。”

  “正是如此。”

  庞统若有所悟。

  荀缉仰头问道:“士元兄,你见过王政南吗?”

  “见过。”

  庞统目光悠远,语气复杂:“当年我与兄长同往豫章,初见其人,气势如渊岳临空,威仪不可逼视,真乃世间少有的豪杰。”

  “豪杰?”

  荀缉眼中满是疑虑。

  仿佛难以将此人与“豪杰”二字相连。

  “呵呵。”

  庞统苦笑摇头:“世人愚钝啊。

  王政南于百姓而言,是救苦救难之主;于世家豪族眼中,却是叛逆凶徒。”

  “原来如此。”

  荀缉若有所思。

  扁舟顺流而下,一日飞驰千里。

  因乔舜相邀,一行改道前行。

  数日后,终于抵达当涂渡口,登岸而去。

  随后换乘车驾,由户部驿马送往大蜻城。

  沿途所见,秋收已毕,田间仍有孩童追逐嬉戏;大道宽阔,商旅往来不绝,百姓面容安泰,不见兵燹愁容。

  “啧啧。”

  庞统叹道:“不过年余光景,江东竟焕然一新,这般气象,千古难觅啊!”

  “呵呵。”

  乔舜轻笑两声,神情淡然。

  庞统神色复杂:“乔主事清楚我的底细,竟还愿引我进大蜻城?”

  “当然。”

  乔舜不以为意地说道:“大蜻名声不响,又不受朝廷节制,因此能人稀少。

  纵然士元公子年纪尚轻,我大蜻也不会拒之门外。”

  “多谢。”

  庞统面容一正,语气中透出几分傲气。

  “不必言谢。”

  乔舜摆了摆手,继续道:“当涂渡直对淮南历阳,地处要冲,不便做商运之用。

  真正热闹的是彭泽渡和丹徒渡,那里每日可发百艘商船,周边县里的青壮在渡口做工,一家老小都能过上宽裕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