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里水泊,便是尔等葬身之地-《三国:开局黄巾渠帅,掳夺二乔》

  联排木屋之内,烛火摇曳。

  乔氏族人齐聚一堂。

  乔舜面带苦涩,低声问道:“家主,明日我们真要为这些山匪讲授学问吗?”

  “岂有此理!”

  “一群粗野之徒,竟妄想执笔识文。”

  “荒唐!简直辱没斯文!”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间满是不屑与抗拒。

  在那个年代,读书明理乃是士族独占的荣耀,寒门尚且难以跻身,何况一群落草为寇的流民?

  “罢了。”乔蕤长叹一声,“身陷牢笼,别无选择。

  不过是教些文字罢了。

  况且圣贤有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或许借此能引他们向善,亦未可知。”

  “唯命是从。”

  众人虽不甘心,却也只能低头应诺。

  刀架在颈,不得不从。

  否则凭他们士族的气节,怎会屈身授业于贼寇之中?

  ……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

  整座天岳山被染成金色。

  赤壁寨中央,那面赤红大旗迎风猎猎。

  五百余名孩童整齐列队,目光炯炯地望着那飘扬的旗帜。

  乔家族人与寨中有识之士立于前排,四周站满了将士与百姓,或冷眼旁观,或满怀期待。

  “咚——”

  “咚——”

  “咚——”

  三通鼓响划破晨空。

  廖化、周进、黄齐、赵毅四人披甲腰刀,缓步而来。

  “嗒、嗒……”

  脚步声渐近。

  王炅身穿粗布短衣,手按腰刀,昂首阔步登上高台。

  “主公!”

  “主公!”

  孩童、士兵、乡民齐声呼喊,声震山谷。

  他是黑暗中唯一的火光,是绝境里唯一的出路。

  王炅双目扫过全场,只吐出二字:

  “诸位。”

  刹那间,万籁俱寂。

  连乔蕤、大小二乔以及众族人都心头一颤。

  他们未曾料到,此人竟已在寨中拥有如此威望。

  “五年前,董卓据长安铸币。”

  “谷价一斛五十万钱,豆麦亦值二十万。

  饿殍遍野,人相食,白骨堆积,残肢腐肉遍布道路,臭秽千里。”

  “三年前,南方洪灾,荆扬之地十室九空。”

  “家家有丧亲之痛,户户传哀哭之声。

  或阖门灭绝,或举族覆亡。

  遭此劫难者,皆是荆扬贫苦之家。”

  他声音冷峻,字字如刀,刺入人心。

  “这些,你们可还记得?”

  “不敢忘。”

  “永世不忘。”

  刹那间,怒吼如雷,响彻山野。

  黄巾余部本就鱼龙混杂,许多皆是后来投奔而来。

  通货膨胀、币制崩坏,荆扬之地疫病横行,百姓朝不保夕,皆是切肤之痛。

  “黎民受苦。”

  “而权贵宴饮高歌。”

  王炅举刀向天,声如裂帛:“豪强夺田,士族压人,他们自私,贪婪,断我生路,践踏我等尊严,欲将吾辈碾作尘泥,滋养其门第荣光——尔等可愿束手待毙?”

  “不愿!”

  “宁死不降!”

  “杀!杀!杀!”

  稚嫩的声音带着血性,百姓双目赤红。

  四千赤壁军齐举兵戈,杀声冲破云霄,震得林鸟惊飞,江波翻涌。

  “嘶……”

  “杀气冲天。”

  乔蕤心头一紧,低声颤语。

  十余名乔家族人更是面色惨白,在这股滔天煞气下瑟瑟发抖。

  “这是战争。”

  “一场早已开始的战争。”

  “或许会流血,或许终将覆灭,但唯有奋起抗争,才有胜机!”

  “今日赤壁军便是你们前方的先锋——纵马革裹尸,骨化飞尘,我等之名也将传之后世!”

  “五百孩童,就是赤壁军的明日。”

  “从今往后,你们读书为的是赤壁军崛起,赤壁必胜!”王炅声音激越,气血奔涌,字字如锤,砸进人心。

  “赤壁必胜!”

  “主公必胜!”

  “为赤壁军崛起而读书!”

  一时之间,营寨内外呼声如潮,此起彼伏。

  孩童、百姓、将士,心志空前统一,热血沸腾。

  若说前几日王炅因继承王猛遗志而在天岳山崭露头角,那么此刻,他已凭一己之力镇住全营,主宰沉浮。

  “开课。”

  王炅收刀入鞘,迈步走向议事堂。

  人心已聚,大势已成。

  自此以后,天岳山上只听一人号令——唯王炅而已。

  “家主。”

  “此人非同寻常。”

  乔舜凝视前方,眼中满是震撼与畏惧。

  烈日当空,万众齐聚,一番言辞竟能撼动天地,令山川为之震动。

  此景此情,前所未有,终生难忘。

  “枭雄。”

  “真真正正的乱世枭雄。”

  乔蕤抚须低语,心神剧震。

  这一日,赤壁军正式开学。

  五百幼童,由近三十位教习分授课业。

  无论聪颖愚钝,人人奋发,低头苦读,眼中燃着火焰。

  “为赤壁军崛起而读书”,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刻入血脉的誓言——哪怕战死沙场,尸骨成尘,也永不背弃。

  这是蜕变。

  从流民草寇,蜕变为有信念、有纪律的赤壁之师。

  无论百姓还是士卒,经此洗礼,都将洗去过往的潦倒印记,彻底成为赤壁军的一员。

  他们不再自认贼寇。

  而是为对抗压迫、挣脱苦难而集结的义旅。

  “公子。”

  “你这是在与整个天下作对。”

  大乔紧随王炅身后,语气急切。

  赤壁军本就被视为叛逆,今日这番宣言,无异于公然竖旗,与所有豪族为敌,实乃取祸之举。

  “嗒。”

  王炅顿步回首。

  大乔毫不退让:“天下之势,操于士族之手。

  你今日所言若传扬出去,必遭群起攻之。”

  “我有退路吗?”

  王炅眸光如刃,寒意逼人。

  曹操、刘表、袁术、袁绍、孙策……哪一个不是出身世家,坐拥权势?

  便连刘备,也打着皇室后裔的旗号招揽人心。

  而他呢?不过是黄巾残部中走出的“贼首”。

  在这看重门第的时代,

  若想逐鹿天下,他无法倚仗士族子弟。

  没有治国能臣,没有统军良将,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那些被灾荒、苛政逼至绝境的平民百姓。

  所以,他从来就没有选择。

  与士族为敌,便是与天下为敌?

  哪怕前路遍布刀山火海,强敌环伺,他也只能咬牙前行,直至尽头。

  ……

  百姓之痛,深如渊海。

  王炅背负整个赤壁营寨,踽踽独行。

  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他从未有过选择。

  片刻后,大乔默然无言。

  小乔望着那孤独挺立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头泛起一丝酸楚。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

  赤壁军信使王虎驾舟入江。

  一艘战船劈开晨雾,驶入星罗密布的云梦泽深处。

  九曲回环的水道深处,铜铃随风轻响,一艘高扬锦帆贼旗帜的战船横在芦苇丛生的港汊间,拦下了疾驰而来的艨艟。

  “来者何人?”

  锦帆贼弓弦拉满,厉声喝问。

  “天岳山来人。”

  “赤壁军信使!”

  王虎立于船首,面对利箭毫不退缩,神色如常。

  “赤壁军?”

  那持弓汉子满脸狐疑。

  他们这群盘踞云梦泽多年、靠江吃江的水匪,对天岳山并不陌生,却从未听过什么“赤壁军”。

  “正是。”

  王虎站定船头,语气坚定:“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求见锦帆甘宁,你无权决断!”

  “带他过去。”

  为首贼首瞳孔微缩,挥手示意。

  不多时,巨舰驶入一片开阔湖面。

  湖心之处,数艘楼船以彩绸相连,舟楫交错,俨然一处水上寨垒,正是锦帆贼老巢所在。

  “将军!”

  那引路之人跪拜于前,低声道:“外头来了条大船,自称是天岳山赤壁军使者,卑职不敢擅自处置。”

  “天岳山?”

  甘宁正端坐船头垂钓,丝线轻荡,波光粼粼。

  身后十余名亲卫肃立如林。

  “确有此事。”那人低头应答。

  甘宁抬眼望向远处的王虎,眉峰微蹙:“沈弥,我记得天岳山原是黄巾头领王猛的地盘,何时易主改名了?”

  “将军所言极是。”一旁小将附和。

  王虎朗声道:“甘将军,天岳山上从无黄巾余党,如今乃我主公治下。

  听闻将军统率百里水域,特择七月七于此地会猎。”

  “哦?”

  甘宁眸光一动。

  王虎再道:“我家主公有言,此战若败,便归顺胜者。

  想来统领八百健儿的甘宁将军,不会怯阵吧?”

  “放肆!”

  “哪来的狂徒,敢口出狂言!”

  “撕了他,喂鱼去!”

  刹那间,四面战船上群贼怒目而视,杀气腾腾。

  自巴郡至荆州,哪怕在这片无人管辖的泽国之中,也无人敢当着甘宁之面挑衅其威严。

  “呵。”

  王虎冷笑一声,全然不惧四周咆哮。

  甘宁缓缓起身,声音低沉:“你说的赤壁军,主帅是谁?”

  “王炅。”

  “字政南。”

  王虎眼中燃着炽热光芒,满是敬仰。

  甘宁略一颔首,淡然道:“七月初七之战,我若败北,愿率众归附;但若你们输了——这千里水泊,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赤壁必胜。”

  王虎冷笑着拱手一礼,随即调转船头,扬帆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