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牢深渊-《锦心绣首:盲世子的替嫁娇妻》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京城实施了最严格的宵禁,除了巡夜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远处北狄营地点点星火,整座城市死寂得令人窒息。

  英国公府内,周临澈已换上夜行衣,冰冷的玄色布料将他周身气息尽数收敛,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灼灼生辉,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利剑。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的兵器——一柄窄长的软剑盘于腰间,几枚淬了秘药的暗藏于袖中。

  沈莲岫为他系紧背后的束带,动作轻柔却坚定。她没有再多言挽留或叮嘱,只是将一直温养在心口的“凰魄”玉佩解下,塞入他手中:“带上它。它既能净化邪能,或许……也能在关键时刻护你一二。”

  玉佩入手温润,其中蕴含的煌煌正气与他体内的金色真气隐隐共鸣,驱散了一丝周遭那无形的阴冷压力。周临澈深深看了她一眼,将玉佩贴身收好,低声道:“府内阵法已全面开启,青墨留下了最得力的暗卫。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切勿轻易外出。”

  沈莲岫点头:“我明白。你自己……万事小心。”

  周临澈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如一片轻羽融入了夜色之中,几个起落,消失在连绵的屋脊之后。

  越是接近皇宫附近的天牢,周临澈心中的警兆越是强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味,吸入肺中,竟引得真气微微滞涩。寻常的巡逻士兵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连夏夜的虫鸣都彻底消失。

  他伏在天牢对面一座钟楼的阴影里,凝神观察。天牢外围看起来与平日无异,守卫依旧森严,但若运足目力,便能发现那些守卫的眼神空洞,动作略显僵硬,仿佛提线木偶。而天牢上空那淡紫色的雾气,比白日里更为浓郁,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并散发出微弱的精神波动,干扰着靠近者的心智。

  “果然被控制了。”周临澈心下沉吟。硬闯并非上策,打草惊蛇不说,这些被控制的守卫也都是大周子民。

  他屏息凝神,将体内金色真气运转到极致,周身气息近乎完全隔绝。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绕过正门,找到一处防守相对薄弱的侧墙。这里是排污渠的出口,铁栅栏早已被腐蚀。他指尖吞吐金色毫芒,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无声无息地将儿臂粗的铁栅栏熔断数根,身形一缩,便滑入了那充满污秽与异味的通道。

  通道内阴暗潮湿,但那股甜腻的腐朽气味却越发浓重。周临澈沿着通道向内潜行,精神力高度集中,警惕着任何可能的陷阱。

  突然,前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拖拽重物的声音。他立刻隐入一处拐角的阴影中。只见两名眼神空洞的狱卒,正机械地拖着一具干瘪的、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精血的尸体,走向通道深处。他们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破碎的音节:“为了……神陨……降临……”

  周临澈瞳孔微缩。吸食生灵精血?这绝非普通的操控,而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献祭!

  他悄无声息地跟上,越往深处走,景象越是骇人。通道两侧的牢房里,关押的囚犯大多已变得如同行尸走肉,眼神呆滞,身上缠绕着淡淡的紫气。而少数几个尚有意识的,则蜷缩在角落,满脸恐惧,瑟瑟发抖。

  最终,那两名狱卒将尸体拖到了一处极为开阔的地下空间。这里原本似乎是天牢的行刑区或是废弃的库房,此刻却面目全非。

  空间的中央,刻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紫色阵法,纹路由某种散发着幽光的液体勾勒而成,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融化的紫水晶。阵法核心处,悬浮着那颗原本属于皇后的紫水晶球!此刻它光芒大盛,不断吞吐着浓稠的紫雾,下方阵法中,丝丝缕缕的血色与生命精气正不断汇入其中。

  而阵法边缘,盘坐着两个人——正是被囚禁的皇后与逍遥王!他们并未被捆绑,而是如同虔诚的信徒,闭目盘坐,双手结着古怪的法印。他们身上延伸出浓郁的紫气,与阵法核心的水晶球相连,显然是在主动维持并强化着这个仪式!

  更让周临澈心惊的是,他察觉到这阵法汇聚的能量,正通过水晶球,与一个极其遥远而强大的存在建立着联系。那股力量的源头,阴冷、浩瀚、充满毁灭意志,远胜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神陨”成员!

  “不能再等了!”周临澈当机立断。必须打断这个仪式,摧毁那颗作为能量枢纽的水晶球!

  他身形暴起,如一道撕裂黑暗的金色闪电,直扑阵法核心!腰间软剑出鞘,发出清越的龙吟之声,磅礴的金色真气灌注剑身,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剑罡,狠狠斩向那颗紫水晶球!

  “大胆!”

  “亵神者,死!”

  原本闭目的皇后与逍遥王猛地睁开双眼,他们的眼瞳已彻底化为一片纯粹的紫色,没有丝毫人类情感。两人同时出手,两道凝练如实质的紫色光柱从他们掌心喷薄而出,交叉着迎向周临澈的剑罡!

  轰——!

  剧烈的能量碰撞在地下空间内爆发,刺目的金光与妖异的紫芒交织,激起狂暴的气流,将周围那些被控制的狱卒吹得东倒西歪,坚硬的石壁上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周临澈身形一晃,稳稳落地,持剑的手微微发麻。皇后与逍遥王的力量,比宫变之时强大了数倍不止,显然这阵法在极大地增幅他们!

  “周临澈,你终究还是来了。”皇后的声音带着重叠的回响,仿佛男女混音,诡异非常,“可惜,你阻止不了。仪式已经完成大半,圣主的目光已然垂落此地!这京城,将是迎接祂降临的第一个祭品!”

  逍遥王也发出桀桀怪笑:“你以为只有北境是陷阱?京城,才是真正的熔炉!待北境的血祭完成,内外呼应,封印必破!”

  周临澈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全盘计划。天牢的仪式是为了汇聚能量,定位坐标,并可能召唤“神陨”的强者降临;而北境,则进行着更大规模的血祭,目的是为了直接冲击三百年前的古老封印!两者缺一不可!

  “那就先毁了你们这处阵眼!”周临澈眼神冰寒,不再保留,体内金色真气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起来,气势节节攀升。他必须速战速决!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周临澈身化金光,剑招凌厉无匹,每一剑都蕴含着至阳至刚的破邪之力,将皇后与逍遥王联手布下的紫色能量屏障斩得波纹激荡,明灭不定。

  然而,皇后与逍遥王借助阵法之力,能量仿佛无穷无尽,紫水晶球更是不时射出一道道腐蚀性极强的紫光,干扰周临澈的进攻。整个地下空间在能量的剧烈对冲下摇摇欲坠,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

  久攻不下,周临澈心知拖延不得。他冒险卖了个破绽,硬受了逍遥王一记紫光掌力,左肩一阵剧痛,仿佛被烙铁灼伤。但他也借此机会,逼近了阵法核心!

  “煌天一剑!”他倾尽全力,将所有真气灌注于软剑之上,剑身爆发出如同小太阳般刺目的金芒,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次斩向紫水晶球!

  皇后与逍遥王脸色剧变,同时喷出一口精血,融入阵法。紫水晶球光芒暴涨,一道凝实如紫色水晶墙壁的屏障瞬间升起,挡在剑罡之前。

  咔嚓——!

  金色剑罡与紫色屏障同时碎裂!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将周临澈和皇后、逍遥王都震得倒飞出去。

  周临澈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落地后踉跄数步,喉头一甜,一缕鲜血自嘴角溢出。他顾不上伤势,立刻抬头看向阵法核心。

  只见那颗紫水晶球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纹!它散发出的光芒和紫雾都变得不稳定起来,整个阵法的运转也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成功了?!

  然而,未等周临澈松一口气,异变再生!

  那破裂的水晶球中,并未能量溃散,反而涌出了一股更加精纯、更加黑暗的邪异能量。一个冰冷、威严,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意念,透过水晶球的裂缝,锁定了周临澈:

  “有趣的蝼蚁……身具‘煌天’气息的传承者……你的灵魂,将是献给圣主最好的礼物!”

  随着这意念传来,水晶球的裂缝中,一只完全由紫色能量构成的、布满诡异符文的手臂,缓缓地伸了出来,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抓向周临澈!